夏思勉今晚值班,等他下班赶去殡仪馆,已经零点过了,在此之前,他给叶锦书打了好几通电话,叶锦书都没有接听。
偌大的告别厅里,除了吴业阳的父母,竟然只有四个人,袁家兄弟,叶锦书,还有叶锦书他们组里的小姑娘。沈确并不在。
听见门口的动静,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叶锦书也不例外,但他也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看到是夏思勉后便移开了视线。
夏思勉心口一紧,沈确的担心是对的,叶锦书现在的状态非常差。
叶锦书本来就有双相情感障碍,只是因为这人平日里的表现够戏精,大大咧咧疯疯癫癫,加上他叶家人这重身份,即使躁狂发作,旁人也只会觉得他就是这样性格张扬的人,叶锦书长期失眠,也是因为每到夜深人静,他不需要装出在社交时开朗的模样,卸下伪装就会被抑郁情绪支配,但他从不想自救,他只会任由自己往深渊下坠。
叶锦书极少在人面前表现出抑郁的一面,可现在这人连演都懒得演了,显然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了。
而双相情感障碍的特质,是这样触底的抑郁之后,势必会有情绪高涨的躁狂发作,这是病理性的,就算知情,患者凭借自身意志也无法扭转——现在的叶锦书就是一颗一定会爆炸的炸弹,只是何时爆炸,威力如何,会伤害他人还是伤害自己,这些都是未知的。
吴家父母见过夏思勉几次,知道夏思勉是叶锦书的表弟,那时候吴业阳刚离开警队,情况很糟糕,叶锦书带夏思勉去过吴家几次,但也就是和他们吃吃饭,聊聊天,离开之前夏思勉还给了他们一些叮嘱,好在旧唱片开业之后,吴业阳的状态明显好转,夏思勉也没有再来过家里了。
吴家父母起身来迎,夏思勉也加快脚步走上前,握住了吴父的手,哑声道:“叔叔阿姨……节哀。”
听到这话,被苏萌萌搀扶着的吴母又红了眼眶,夏思勉也朝苏萌萌点了点头,松开了握着的吴父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冰棺前。
袁满递来三支香,夏思勉接过,看着躺在冰棺里的吴业阳,仍然觉得不真实,那身公大制服穿在他的身上毫无违和感,他和叶锦书家书桌上合照中的大男孩分明没有两样。
可确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从公大学生,到滨海分局刑警,再到旧唱片酒吧老板,他曾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因为一个意外,他九死一生,挣扎着开上了另一条轨道,虽然一开始颠簸,但途中风景渐渐好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现在又回到了原点,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昨天他们才见过,明明昨天吴业阳还在开自己的玩笑,怎么眨眼的工夫,从此就阴阳两隔了。
夏思勉看过吴业阳意气风发的模样,也看过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当初也是夏思勉给叶锦书建议,要想帮助吴业阳走出低谷,那就试着给吴业阳找一个新的活下去的理由。
可现在,吴业阳躺在这里,或许正是因为叶锦书给他找的那个“活下去的理由”。
叶锦书这人只是看着没心没肺,其实事事心知肚明,现在他肯定已经把吴业阳的死归咎于自己了。
但错并不在叶锦书,吴业阳当时那个状态,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让他找到求生的希望,酒精中毒会先一步要了他的命。
*
夏思勉上完香,又去安抚了一会儿吴业阳的父母,作为精神科医生,这是他擅长的事情,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不止今晚漫漫长夜,未来的人生,这对老人都要花很大的力气,耗费大量时间,才能走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夏思勉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告诉他们有任何困扰和想不通的事情,或感到心里难受,都可以打电话联系他。
最后夏思勉才走到叶锦书身边坐下,深吸了一口气,问叶锦书:“你还好吗?”
“别烦我。”叶锦书一动不动,连眼球都没转一下。
“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个,你可能会不高兴……”
“那就闭嘴。”叶锦书打断他。
“但你不高兴我也要说,重度抑郁和重度躁狂是会循环发作的,你持续让自己的情绪保持低落,躁狂发作的时候很可能会失控。”夏思勉的表情很严肃。
叶锦书总算转头看向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嘴里的话却是在警告:“如果你不能乖乖闭嘴在这里送老吴最后一程,那就给我滚出去。”
夏思勉直勾勾地盯着叶锦书,两人无声对峙了好几秒,他才叹出一口气,眼神也软了下来,妥协道:“你感到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情绪也需要一个出口。”
“我凭什么要哭?”叶锦书嘴硬,说完便回过头,不再理夏思勉了。
夏思勉沉默地坐在叶锦书身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好一阵,夏思勉察觉到旁边有动静,转过头,视线就和袁君对上了,袁君正挤眉弄眼,又招手示意他过去。
夏思勉走到袁家兄弟旁边坐下,袁君便压低声音提醒他:“你现在别去招惹他!让他自己静静!”
夏思勉不置可否,问袁君:“沈确呢?”
袁君一哽,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惦记着沈确呢!
但袁君还是回答他:“也在殡仪馆,刚我们在下面碰到了,但估计遇到了点突发状况,把他们组里其他人都叫下去了。”
夏思勉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刚好就看到一行人出现在门口,走在最后的正是沈确。
吴家父母见来了人,又起身来迎。
这告别厅里拢共就他们几个人,沈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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