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硬井盖，看到被困在下面的冉季，那外国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只见他突然歪了歪脖子，似乎是被耳机里的杂音吵到了，他抬手按住耳机，朝那头喊了几句，说的都是R国话。
冉季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他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得到那边的回应，他皱起眉头，没有得到行动的指示，但情况迫在眉睫，他必须得救冉季，又或许是他觉得一个人下来营救没有把握，在等同伴的支援，却迟迟没有收到应答。
冉季这才察觉到他脸上的血迹。
凉意从心底泛起，竟比周围的湖水还凉。
“你把叶队怎么了？”
听到冉季说话，男人垂眼看了下来，但他似乎听不懂中文，也没有要和冉季交流的意思，又偏头按住耳机朝那头喊了句什么。
呼吸在变得粗重。
即使在刚才，自己差点被水冲走，无法呼吸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强烈的悔意。
却在意识到叶锦书可能因为自己死掉的时候，对自己的这个计谋产生了质疑和悔恨。
如果叶锦书死了，那自己得救又有什么意义？
是自己想得不够周到，以为以身犯险，就可以干掉那群人，以为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引开他们就能保护叶锦书。
是自己的想当然害了叶锦书。
让叶锦书去控制室开闸放水，只要岸上还有人，他就是个活靶子，对方就不会放过他，早上他们就见过，还让叶锦书摔车受了伤，再次遇到，他们才不会放过他第二次。
是自己错了。
“叶队……叶队……”冉季的声音发着颤，水从脖子漫上来，已经不支持冉季喊出第三个“叶队”，水从他的嘴里灌进去，又凉又苦，但眼里流出来的眼泪是热的，顺着眼尾滑落，汇入水流，消失无踪。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不如不要反抗，让他们带走自己，至少能够保全叶锦书。
上面的男人也察觉到水已经漫到冉季的嘴了。
他别无选择，就算联系不上队长，也得不到老板的回应，但此行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安全带回老板的宝贝儿子弗拉基米尔。
现在弗拉基米尔就身处危险之中，必须得救。
男人踩着扶梯从上面下来，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上面的月光，水已经漫过鼻子，无论怎样后仰都无法呼吸了。
水灌进耳道，在外界的声音彻底被隔绝的前一秒，一声枪响将冉季激醒，他又奋力绷直上身，尽可能仰头，哪怕只有一瞬间，他的鼻尖又顶出水面，一大口氧气灌进了肺里。
与此同时，冉季觉得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越过自己的头顶，落在身后，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眼前的洞口又有了亮光。
一定是幻觉吧。
冉季心想。
因为他在光里看到了叶锦书的脸。
可是水已经漫上来了，灌进耳朵里，听不见他的声音，淹没双眼，也看不清水上的世界。
看来真的到此为止了。
紧握着扶梯的双手正在试图缓缓松开，肺里的氧气也快见底了。
右手到极限了，就在手松开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冉季的右小臂，冉季感受到了除水以外的另一股外力，求生的本能让他再次调动全身的力气握紧了左手，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环过了右手手腕，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他却在脑海中模拟出了手铐的棘爪依次卡进齿槽的画面。
比起终于得救的喜悦，显然是叶锦书还活着的喜悦占据了上风。
可是喜悦是短暂的，缺氧窒息感让自己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想要呼吸。
那一刻冉季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幻想，他幻想自己是一条鱼，他张开嘴，水灌进嘴里，流进气管，却没能像鱼那样汲取到氧气。
*
“拉！”叶锦书扭头朝后面喊，张淞栩和郭雪明一人拉着他的一条腿往上拽，好在有浮力的帮助，就算是叶锦书也能够紧紧抓住冉季，他需要对抗的只有流水的冲击力，为此，他刚用手铐把两个人的手铐在了一起，他还有第二道保险。
响彻整个锦绣湖公园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好像天地都静了下来。
看来是公园的工作人员赶到控制室，关闭了水闸。
水流放缓，张淞栩和郭雪明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两个人从下水道口拉了出来。
张淞栩松开手就扑过去检查冉季，发现冉季已经失去了意识，连呼吸都停了。
“老大！小季没呼吸了！”
叶锦书正在找钥匙解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听到张淞栩这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解开手铐，直接跨骑在冉季的大腿上，推开张淞栩就开始给冉季做心肺复苏。
“小季！小季醒醒！”张淞栩也慌了神，不能打扰叶锦书，只能尝试在旁边呼唤冉季。
郭雪明也连忙脱了外套随手丢在地上，提醒叶锦书：“叶队，你没力气了就给我说。”
“嗯……”叶锦书手上的按压没有停，飞快地应了一声，嘴里还在读数，“28、29、30……”
叶锦书停下按压，深吸一口气，俯身捏住冉季的鼻子，嘴对嘴将气吹了进去。
冉季的胸口起伏，叶锦书松开捏住他鼻尖的手，待他胸廓回落，又捏住他的鼻尖，嘴唇刚触碰到冉季的嘴唇，冉季便猛地睁开眼，偏过头呛咳出一口水。
“小季！”张淞栩和郭雪明异口同声惊呼出来。
叶锦书也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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