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晁盖的这处隐秘山庄暂时住了下来。
山庄的生活远比紫虚观喧嚣,但也更富有烟火气。晁盖为人豪爽大气,对待庄客仆从也颇讲义气,整个山庄上下都透着一股草莽英雄特有的凝聚力。刘唐性子耿直火爆,每日不是练武就是拉着庄客喝酒,声若洪钟。吴用则大多数时间待在书斋,或独自沉思,或与晁盖、公孙胜密谈,羽扇轻摇间,不知在谋划多少机变。
而我,作为一个身份暧昧的“故人之后”,被安置在一处相对独立的偏院。庄内众人对我客气而疏离,除了每日送饭的仆妇,几乎无人打扰。这正合我意。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谨言慎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子里,要么练习那依旧不得要领的“道音”,要么就抱着琵琶,弹奏一些这个时代常见的小调,绝不显露任何异常。
公孙胜似乎很忙,与晁盖、吴用他们商议要事,偶尔也会独自外出,不知去处理什么。他并未限制我的自由,但也明确告知我,山庄周围危机四伏,不可随意离开。
这天午后,我坐在偏院的石凳上,调试着琵琶琴弦,心思却飘向了远处。
按照原著,生辰纲之后,接下来就是宋江私放晁盖,刘唐送金酬谢,宋江怒杀阎婆惜,一步步被逼上梁山。而现在,宋江应该已经得知晁盖等人事发的消息,他那边……会如何行动?
“步姑娘好雅兴。”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回头,只见吴用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手持羽扇,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吴先生。”我连忙起身行礼。对于这位智多星,我始终抱有最高的警惕。
“不必多礼。”吴用信步走进院子,目光扫过我怀中的琵琶,“听闻步姑娘精通音律,不知师承何处?”
又来了。他还在试探我的底细。
“家传些许微末技艺,谈不上精通,更无甚师承,让先生见笑了。”我再次祭出“家传”和“自学”的挡箭牌。
吴用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道:“姑娘可知,如今外界为了我等之事,已是天翻地覆?”
我心中一动,谨慎答道:“小女子略有耳闻,听闻朝廷震怒,海捕文书遍布各州。”
“是啊,”吴用轻叹一声,目光却锐利如刀,“蔡京、高俅等奸臣,必欲除我等而后快。如今我等看似暂得安稳,实则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这话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警告我什么。
我低头不语,静待他的下文。
吴用踱了两步,忽然压低声音道:“步姑娘既是公孙先生带来的人,想必非常人。吴某冒昧问一句,姑娘对未来之事……可有看法?”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猜到了什么?还是公孙胜跟他说了什么?
我强作镇定,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尽量让眼神显得茫然:“吴先生何出此言?未来之事,虚无缥缈,小女子一介凡人,如何能知?”
吴用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半晌,他忽然一笑,羽扇轻摇:“是吴某唐突了。只是如今局势危如累卵,任何一点变数,都可能影响大局。姑娘既然是‘变数’,吴某不得不谨慎些,还望姑娘勿怪。”
他直接点明了“变数”二字!
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果然知道了!是公孙胜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推断出来的?
“先生言重了。”我勉强维持着镇定,“小女子人微言轻,只想寻个安身之所,绝无影响大局之念。”
“但愿如此。”吴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有时候,身不由己。姑娘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飘然而去。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手脚冰凉。吴用的这次试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直接和尖锐。他几乎已经认定我是一个“变数”,并且明确表达了对我可能带来的不确定性的担忧和……利用之心?
在这个智多星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张摊开的白纸,虽然关键信息尚未泄露,但“不同寻常”的标签已经被牢牢贴上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更加低调,几乎足不出户。山庄内的气氛也似乎更加凝重,晁盖等人频繁密会,连刘唐都收敛了咋咋呼呼的性子,眉宇间带着焦躁。
我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这天夜里,我正对着一盏孤灯发呆,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谁?”我警惕地站起身。
“是我。”窗外传来公孙胜清冷的声音。
我连忙打开窗户,只见他一身夜行衣,仿佛融入了夜色,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明。
“道长?”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身打扮。
“收拾一下,随我出去一趟。”他言简意赅。
“现在?去哪里?”我更加疑惑。
“去见一个人。”他的回答依旧简洁,“或许,能解你心中之惑。”
又是见人?这次又是谁?
我不敢多问,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连忙换上深色的衣服,抱着琵琶(这几乎成了我的本能),跟着他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偏院。
公孙胜对山庄的守卫布置了如指掌,带着我如同鬼魅般穿过层层岗哨,没有惊动任何人。出了山庄,他揽住我的腰,低喝一声:“闭眼!”
我只觉身体一轻,耳边风声呼啸,仿佛腾云驾雾一般。等我再次脚踏实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陌生的密林之中,远处隐约可见郓城县的灯火。
他居然带着我,在短短时间内,从深山的山庄来到了郓城附近!
“道长,我们到底要见谁?”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不安。
公孙胜没有回答,只是示意我跟上。我们在密林中穿行了一小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条官道,道旁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地庙。
此时已是深夜,官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凄清地洒落。
我们隐藏在庙旁的树影里,静静等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官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似乎十分焦急,不断回头张望。
待那人驰近,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方面大耳,鼻直口方,一副仗义疏财的豪杰模样,不是宋江又是谁!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瞬间明白了公孙胜带我来此的目的!他是要让我亲眼见证“宋江私放晁盖”之后的关键剧情!
只见宋江驰到土地庙前,猛地勒住马,翻身而下,动作略显慌乱。他快步走进庙中,似乎在寻找什么,又或者是在等什么人。
就在这时,后方再次传来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喊!火光晃动,竟是一队官兵追了上来!为首一人,依稀正是郓城县的都头朱仝和雷横!
“宋押司!休走!”朱仝在马上高声喊道。
宋江从庙中冲出,脸色煞白,眼看就要被官兵合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土地庙后突然转出一个人来,此人身材高大,同样做公人打扮,却趁着朱仝、雷横与宋江对峙的功夫,一把拉住宋江,低声道:“哥哥随我来!”
是朱仝!他明面上是来捉拿,暗地里却是来放水!
朱仝引着宋江,绕到庙后,指着一处矮墙:“哥哥快走!此去梁山,或有生路!”
宋江感激地看了朱仝一眼,不再犹豫,翻身过墙,消失在夜色之中。朱仝则故意弄出些声响,引着雷横和官兵向另一个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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