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源洞攻破,方腊授首,持续一年多的血腥征伐终于落下帷幕。曾经声势浩大的梁山大军,如今已是十不存一,残存的将士们带着满身的伤痛和失去兄弟的悲恸,在朝廷官员的监督下,开始陆续整顿、撤离江南。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无尽的哀伤所冲淡,整个江南上空仿佛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血色阴霾。朝廷的封赏旨意虽已下达,但对这些劫后余生的好汉而言,那些虚名浮利,又如何能弥补失去手足、自身残躯的痛楚?
在这片愁云惨淡中,我们关注的焦点,全部集中在了杭州六和寺。
陆仁嘉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买通了六和寺内一名负责洒扫的低阶僧人,终于确认了林冲的情况。
“林教头确实在寺中,独自居住在后院一间僻静的禅房里。”陆仁嘉向我们汇报,语气带着一丝不忍,“据那僧人所言,林教头风瘫在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有眼神……依旧锐利,却充满了……死寂。”
听到“死寂”二字,我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刺痛。那个曾经八十万禁军教头,那个雪夜上梁山、枪法如神的豹子头,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虽侥幸未死,但这般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甚至……更为痛苦。
“武松呢?他不在寺中照料吗?”我急忙问道。武松断臂后,也留在了六和寺。
“武都头也在寺中,但他自己断臂之伤未愈,心情亦是沉郁,大多时间在自己房中静养,只是每日会去看望林教头一两次。”陆仁嘉叹了口气,“寺外……有朝廷安排的兵丁看守,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果然,朝廷对这些幸存的梁山头领,依旧充满戒心。
“我们必须见他一面。”一清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无论多么困难。”
这一次,我们没有再选择迂回。时机稍纵即逝,一旦朝廷完成初步的封赏和安置,将林冲、武松等人迁往他处或加强监控,我们再想接触,就难如登天了。
经过周密计划,我们决定兵分两路。由一清施展高深遁术,趁夜色潜入六和寺,直接去见林冲。而我则和陆仁嘉一起,在外围策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并在事成后迅速撤离杭州。
行动定在了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杭州城经历了战火,入夜后便实行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更夫梆子的声音和远处钱塘江的潮声隐约可闻。
六和寺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肃穆,后院的禅房更是灯火俱灭,仿佛无人居住。寺外巡逻的兵丁脚步声规律地响起,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
一身夜行衣的一清,如同融入了夜色中的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寺院并不算高的围墙,避开了几处暗哨,按照陆仁嘉提供的路线,精准地找到了那间位于寺院最深处的禅房。
他在窗外静立片刻,确认屋内只有一道微弱而艰难的呼吸声后,才用匕首轻轻拨开内侧的门闩,闪身而入。
禅房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星光透过窗纸,勉强勾勒出榻上一个模糊的、一动不动的人形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正在缓慢流逝的沉寂气息。
一清走到榻前,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林冲的模样。他原本英武的面容如今瘦削得脱了形,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但那双眸子,正如陆仁嘉所说,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只是那光芒中,没有了昔日的豪情与锐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痛苦、不甘与……一片荒芜。
他看到一清,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似是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连一丝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林教头,”一清的声音在寂静的禅房中响起,低沉而清晰,“贫道公孙胜,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林冲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一清脸上。那目光中,依旧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一清心中叹息,知道这位英雄的心,或许比他的身体更早地死去了。他不再赘言,直接表明了来意:“贫道此来,并非为叙旧,亦非为朝廷说客。只是想问林教头一句,可愿离开这是非之地,寻一处清净所在,了此残生?”
林冲的眼中,终于再次泛起了波澜,那是一种混合着讥诮、悲哀与彻底绝望的神色。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表达着他的意思——离开?如何离开?以此残躯,又能去往何处?
“教头勿忧。”一清看懂了了他的眼神,“贫道既然前来,自有安排。太湖西山,有一处隐秘所在,可保教头安然度日,无人打扰。若教头愿意,今夜便可动身。”
他拿出了一枚与留给徐宁、鲁智深相似的八卦玉佩,放在了林冲的枕边。“若愿,便握住此玉佩。”
这是最后的选择。一清将决定权,完全交给了林冲自己。是继续留在这囚笼般的寺庙里,在痛苦与监视中了却残生,还是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寻求最后的安宁?
禅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冲那艰难而缓慢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的潮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冲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枕边那枚在微光下泛着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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