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先生,您知道‘圣人区’吗?”
清晨,女孩坐在餐桌边吃早餐,蓦地,说出这一句问话。
找人来为她换新门锁的皮埃尔听后,郑重地走到桌边,坐在她对面。
“岑桑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请问您最近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吗?”
没有棘手的事,但有一个棘手的人。
岑桑默默想着,喝了一小口杯中的拿铁咖啡。
“我要把东西还给他。”
她指了指桌边的白色恒温箱。
管家皮埃尔看到它,是有几分惊讶的,没想到这箱药还没有被打扫的佣人处理。
这恐怕是非常失职的。
“岑桑小姐,如果您知道那位青年的住处,我很愿意为您效劳。”他和煦的声音如同欧洲古堡里流淌出的大提琴的琴音。
岑桑却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咖啡,“不用了,我要自己去。”
她说着起身,要回到卧室换衣服。
“岑桑小姐,”皮埃尔在身后叫住她,来到她面前,“您如何理解‘Saint’这个词呢?”
他微微俯身,岑桑与他平视,知道他有话要说,她便没作答。
皮埃尔也没追问,他微笑看着她,碧蓝色的眼睛犹如卜勒河上游的碧波。
“如您所知,这座城市教堂林立,大多数人都祈祷死后能上天堂。”
“十三区的居民们也如此。”
“只不过,他们自诩‘圣人’是宣称自己可以送人‘上天堂’。”
“岑桑小姐,那实在是个危险的区域。不适合您这样的淑女踏足。”
岑桑耐心地听完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她垂眸,轻声开口:“皮埃尔先生,那就麻烦您,将我送到巷口吧。”
说完,她转过身进到卧室里,回手关门。
看着白色的门板,皮埃尔无奈地耸肩,转头去联系负责安保的职业保镖。
*
黑色的林肯车停在小巷的入口处。
女孩透过防弹的黑色车窗,向里面看去。
由于是白天,小巷里虽然暗却不至于不可视物。巷子里没什么人,只巷口处有几个小孩子,光着脚蹲在地上玩泥巴。
手攥紧再松开,再攥紧。
岑桑深呼吸,抬手打开车门。
“岑桑小姐。”
她动作止住,看过去。
坐在前排的皮埃尔微笑开口提醒她,“请务必保护好您的包。”
“谢谢您。”女孩礼貌地回应,迈出一只脚,想想又回头,“皮埃尔先生,麻烦您在这里等我,好吗?”
“依您所言,岑桑小姐。”
得到回答,岑桑抱着自己的包,拎着白色恒温箱下了车,朝那个巷口走去。
车内的皮埃尔微蹙着眉,拿出对讲机,“各位,请务必确保我家小姐的安全。”
“岑桑小姐平安出来,佣金我们可以付双倍。”
对讲机中一阵哗啦哗啦的电流声,两个便衣保镖跟着进到巷子里。另外几个绕路进入十三区。
*
厚重石砖铺就出的巷路,泥水、青苔、终年不见阳光的阴冷墙壁,岑桑踏入小巷,潮湿的寒气游蛇般缠上她裸露出的小腿肌肤。
她打了个寒颤。
几乎是巷口出现人影,几个蹲在地上的小孩就站了起来,他们无一例外,脸上沾着灰,小手黑黑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裤子不是过大就是过小。最小的一个男孩,都没有穿裤子,只穿了一件成年人的棕色T恤,衣服下摆堪堪遮到膝盖以上。
岑桑从他们身边路过,情不自禁地看过去。
那些孩子也在打量她,只穿T恤的小男孩还怯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面对男孩期待的目光,岑桑下意识地想掏钱出来,要打开拉锁时又想到了皮埃尔先生的嘱咐。
她咬咬嘴唇,狠下心地从裙子的兜里掏出一颗糖果,放进他手里,小声地对他解释:“我只有这个。”
随后,她加快脚步,侧过身子走过他们,拎着药箱匆匆走向巷子的出口。
她转身得太快,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身后几个小孩中最高的那个,紧盯着她的背影从兜里掏出一把刀。
但是下一秒,一个黑漆漆的冰冷金属抵在了他的后脑。
小孩紧张地回头,一张铁青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
“CASSE-TOI!(滚)。”
“啊!”最小的那个孩子尖叫,被大孩子赶紧拽走。
几个孩子前脚踩后脚地拼命地向巷子外涌。
而已经走到另一边巷口的岑桑,对后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她左顾右盼地向街道两边瞭望,河边的长街不再受到墙遮挡,看起来亮亮堂堂,同一区、五区的河岸街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这里的建筑更低矮,看上去年代更久远,也没有任何翻新的痕迹。有些房檐上长出了绿油油的野草,路边也有白色、紫色的野花,无人清理。
如果没有头顶火辣辣的太阳,和手里沉甸甸的药箱,岑桑是不介意在这街上多漫步一会儿的。
这里的建筑很古朴,过去的风味保存得很好,偶尔作为采风地点,也还不错,很新奇。
她在街道上边走边想着,习惯性地靠近了那条被誉为‘蓝色玻璃’的卜勒河。
可当她走近河岸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钻进鼻腔,她下意识地皱眉用手掩鼻,探头看向下面。
这哪里是“蓝色玻璃”?简直是...露天版的大型下水道...
这个区不管环境治理的吗...那区长真该引咎辞职的。
岑桑为这条河感到可惜,也在心里为这儿的居民打抱不平。
正当她回头准备找纸条上的地址时,敏锐的直觉令她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故作平静地抬头,缓缓向对面看去...对面沿河的几间店铺,玻璃橱窗后是一双双眼睛...每一双眼睛都在牢牢地盯着她看。
一股凉寒从背后升起。
她赶紧错开视线,心里默念,214,214...那个人住在214。
要赶紧找到214。
一向走路平稳的淑女,难得地足下生风,逃也似地逐一摆脱路边人探究的目光,时不时还要向旁边瞄一眼,观察门牌号。
可惜这里实在太老旧,不知住过多少代人了,许多门口都光秃秃的,没有门牌。
岑桑第一次心急如焚。
因为那些眼睛不再只停留于窗后,有一些人干脆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看她,有女人,也有男人。
那些目光也不只是探究...还有她说不清的、令人讨厌的眼神,如蜗牛身上的黏液般,湿乎乎地糊在身上洗都洗不下去。
210、211、212...咦?怎么没了?
趁她不注意,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啊——”
女孩的惊呼尚未完全喊出,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大白天的,喊什么。”
又是那股慵懒的声调,跟晒足了太阳似的,懒洋洋的。
是熟悉又陌生的中文。
岑桑回过神来,抬头,最先入目的就是他右眼下的那颗朱砂痣。红艳艳的,跟他挑染的头发一个颜色。
随后又仔细地看清楚,他惫懒的眼皮向上挑了挑,幽黑的眼睛看着她,嘴角轻扬,分不清是嘲笑还是别的什么。
许是刚刚惊吓过度,确认过是他而不是别人后,她错乱的心跳节拍,竟然开始回稳。
瞧见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难不成被抢劫了?吓成这样?
Gin的笑容收敛,警惕地向窗外看去。
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窗,店铺对面的河岸一览无遗,门口摆放的两个镜面装饰物,角度恰好能映射出长街两头的情形。
零星两三个人...几乎等同于没有人。
Gin瞥了一眼,抬手将灰蓝色短窗帘拉上一半,上下打量她半天,最后轻拧眉头,语气不善地问:
“你自己来的?”
娃娃领连衣裙,膝盖以下的白皙小腿裸在外面,怀里抱着一个明晃晃的背包,手上还拎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恒温箱...敢一个人进到十三区...
羊入虎口都不是这么个送死法,还是只毫无反抗力量的小绵羊。
岑桑和他对视,忍不住地喉头动了动。她觉得眼前这人好像是只狼...
一匹被吵醒的‘饿狼’...面露凶光地看着她。
她想说皮埃尔先生送她来的,可这样一来,就还要解释皮埃尔先生是谁。她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思索再三,岑桑避开他的眼睛,沉默地点了两下头。
“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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