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几人熟络起来,一行人终于抵达山顶。
打麦抱拳深施一礼:"萧小姐、萧侠士,今日之恩,打麦记在心里。日后若有差遣,只管到城外土龙坡寻我,刀山火海也绝不推辞!"
正值午时,日悬中天。
古寺雄踞峰顶,檐角如鹏鸟展翅,彩绘梁柱映着天光。朱漆山门大敞,往来香客如织,青烟缭绕间夹杂着木鱼声与絮絮低语。
萧懿安跨进庙门,向扫地僧人问了路,便前往普贤殿。
殿内轩阔敞亮,镂空窗格筛下细碎金斑,恍若撒了满地铜钱。
莲台之上,普贤菩萨金身丈六,垂目俯瞰三千世界。
萧懿安仰头立于座下,仰瞻法相,身影不及菩萨莲台高。
"普贤菩萨,象征大行,主行愿之力,助人将心愿化作行动。"阿暮念着木牌小字,偏头轻问,"小姐,你心中有什么所求吗?"
萧懿安道:"等人罢了。"
她佛学造诣不佳,对这尊菩萨无甚了解,若非打探到赵云珂每日正午必来此殿焚香,断不会踏入这个殿宇。
檀香还没散尽,赵云珂果然踏进殿门。
他看起来心中繁杂,眉心拧成川字,径直跪在莲花蒲团上,连佛像前的萧懿安都未察觉。
萧懿安猫腰挨过去,跪在隔壁蒲团,听见他低声念叨些什么。
她想听个清楚,干脆歪着身子凑近赵云珂。
赵云珂似有所察觉,猛然睁眼,就对上凑得很近萧懿安,吓得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萧姑娘!"
萧懿安笑道:“好巧啊,赵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她嘴上说着好巧,心里却好累,为了追未来老公,居然要累死累活翻山越岭。
赵云珂终于回过神来,脸带愠色:“你方才听见什么?"
"啊,我听到赵公子说'喜欢'、'不能'几个字,"萧懿安故意拖长音,“赵公子,你心悦谁?又为何不能?”
话音刚落,就见赵云珂脸上迅速泛起红晕。
他说话有些磕巴,极力否认:“没,没有谁,谁都不心悦,没有不能,什么都没有!”
萧懿安心想,萧从林与赵云珂之父赵征一直不对付,赵云珂肯定囿于父辈龃龉,故而素日对她面上冷淡,心底却悄然喜欢,纠结万分才来拜这普贤菩萨。
“放心啦,赵公子,你的心思,你心悦之人都知道哦。”
"胡言乱语!"赵云珂霍然起身,撞得供桌铜磬嗡嗡震颤。
诵经的和尚抬头时,只瞥见赵云珂仓皇掠过门槛,带起一阵穿堂风。
萧懿安直乐:"红着脸逃跑的模样,可比冷着脸可爱多了。"
“赵公子,你等等我啊!”说着,就追出大殿,但出了门,环顾四周,熙熙攘攘的香客中,哪里还见他的踪影。
大殿廊外石阶前围满求签人,布幡子上墨迹淋漓写着"铁口直断"。
萧懿安道:“求一支签看看。”
费力挤进人群,摸出十枚铜板叮当掷进功德箱,闭眼默念"顺利当赵云珂皇后",从乌木签筒里抽出一支竹片,一看——
"下下签!小姐,是下下签!"阿暮盯着竹片上殷红字迹惊叫。
要命,怎么会是下下签?
封建迷信果然要不得!
阿暮小声道:“小姐,您不会是求每天有吃不完的红枣糕吧?”
"不是……"
她把竹签翻过来,瞥见签文刻着:"踏遍千山万水间,寻得非是命中缘。回首怜取眼前人,方知真意在心田。"
非是命中缘?
怎么可能?她可是赵云珂写在史书上的皇后,怎么会不是命中缘?!
"简直是危言耸听!"
萧懿安拍下二十文钱推到解签案上。
留着山羊胡的年轻沙弥扫过签文,捋着胡须,一脸高深地道:"此签乃示君,世间繁华,红尘纷扰,你或许已踏上漫漫长路,苦寻心中所愿。然须知,人生所遇,非皆命中注定之良缘。有时,最珍贵的并非远方之憧憬,而是眼前之人,身边之情。望君珍惜眼前人,莫让缘分随风散。须知,世间万事,皆有其定数,把握当下,珍惜眼前,方为人生之真谛。”
大师一通话叽里呱啦,萧懿安听得头晕脑胀,只好戳阿暮:"做个阅读理解,他到底想说什么?”
"大师是说您求的姻缘要黄......"
阿暮话没说完挨了个爆栗。
"胡说八道!"
萧懿安抽回竹签掷入筒中,拂袖便走。
"女施主且慢。"青须沙弥从黄杨木匣取出一条红绸,"出门左行百步有一颗千年梧桐,买段红绸写上名姓系于高枝,正缘亦可强求。"
萧懿安明显不信:“这是为何?”
“能挂上去代表施主改变了缘运,红绸挂得越高,两人的情谊越长久。”
红绸不便宜,足足一两银子,阿暮倒吸凉气:"这够买二十笼红枣糕!"
这边,萧懿安毫不犹豫地摸出碎银。
她倒不相信挂红绸真会见效,纯粹是想证明这副签文大错特错!
穿过青苔石径,果见虬枝盘空的古木,翠盖如云遮住半副天光。
千条红绸垂墨字,风过时如万蝶振翅,沙沙作响。古树外围起一圈木制栅栏,栅栏外站着许多人,男子们卯足劲扔红绸,女子们则脸颊微红,站在一旁等着情郎。
垂荫处,一青衫公子攥着红绦仰天长叹。
萧懿安上前轻拍他肩头:"周公子,缘何愁眉不展?"
周奉轩回过身,叹口气道:“原来是萧小姐,萧小姐有所不知,我几次将红绸扔上去,皆掉了下来。”
他掌中红绸墨迹未干,赫然写着"奉轩静姝"四个大字。
萧懿安问:"静姝二字,可是王家那位小姐?"
“是她。”
原来是王静姝,也难怪周奉轩之前想要退婚,如今又如此惆怅。
王父原是西南军中提督,门第虽比不上国公府,但国公见二人有情,也乐得成全。然而,就在周家提亲之前,王父带领的训练有素的军队,竟然战败给一支小小的西南游兵,就连军队先锋——王静姝兄长也不知所踪。
萧从林此前打的那一仗,便是替王父收拾烂摊子。
战后,王父因指挥不力被押送回京,判刑入狱,王静姝母亲只得带着她投靠了母家岳家。
周王两家的亲事就此黄了。
想来周奉轩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故而非得在此挂上红绸,证明自己的爱情是天地良缘。
他又抛了几次,可红绸若非没挂上去,若非未挂稳,风一吹便掉下来了。
萧懿安见他扔得吃力,于是道:“周公子,我有一计。”
她接过红绸系上石子,唤来萧起:"劳你展露身手。"
萧起拈绸在手,腕间轻振,只听“嗖”的一声,红绸破空直上九重枝。而后钩住一根枝桠,如灵蛇般盘桓好几圈,在最高处猎猎招展。
"这下纵有狂风暴雨也吹不落了。"萧懿安指着云端那抹艳色轻笑。
周奉轩作揖道:“多谢相助,看来我得精修武艺了。”
见萧起如此厉害,萧懿安捧着红绸眼巴巴递向萧起:"再劳烦一回?"
萧起瞥过其上的"云珂懿安"四个字,静默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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