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先前咬定二人清白无碍的看客,此刻也转了话锋。
几位裹着绣金褙子的妇人将绢帕掩在唇边:"那妹子要是昂首挺胸与唐峰当堂对质,倒比如今拂袖而去体面。这般避而不见,倒像是……"话未说尽,眼波里已流转出千百种揣测。
萧懿安暗暗懊恼,早知如此,方才就该早些现身替她周旋,何至于让雅琴受此屈辱?
这时,耳边却传来系统的报喜音。
【恭喜宿主!流言度降至84.3%,请宿主再接再厉!】
【恭喜宿主!流言度降至83%,请宿主再接再厉!】
【恭喜宿主!流言度降至82.5%,请宿主再接再厉!】
流言度,竟然下降了!虽然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
看来雅琴这一跑,阴差阳错之下竟奏了效。
但形势不容乐观,满堂看客话风已经转向,尽拿那些腌臜话往雅琴脊梁骨上戳,更有甚者捏着嗓子学那戏文腔调:"可怜红绡帐里冰肌玉骨——"
不堪入耳。
"唐峰,你既要同我讨说法,何苦拖我房里的侍女下水?"
一道女声劈开满堂嘈杂,所有人齐刷刷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萧懿安顺着木梯走下看台,鞋子踏在戏台木板上咚咚作响,与唐峰对面而立。
看台上顿时炸开了锅,纷纷等着看好戏,还有人已经开始嗑瓜子了。
“诸位都看到了,唐峰前脚攀诬主家,后脚构陷无辜侍女,这般东拉西扯的疯话,可还当得了真?”萧懿安环视众人,声音清亮。她知道雅琴不想暴露,所以尽力撇清她,将看客们的关注度引到唐峰胡乱攀咬上来。
唐峰一见是她,嘴角扯出夸张的弧度:"萧大小姐不在家喂养孩子,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他这句话羞辱至极,若是脸皮薄的寻常女子被这样造黄谣,怕是一头碰死自证清白了,只是不巧,对面的是穿越后的萧懿安。
“你既咬定我生养过,”萧懿安卷起左手袖口,露出雪白的半截手臂,“倒请诸位辨辨,这守宫砂可还作得数?”小臂内侧赫然一片殷红如血的印记,二楼雅座几位老夫人已摸出西洋镜想一看究竟。
有些年轻人不太明白,抓着人问,一书生摇晃着脑袋,掉书袋道:“《淮南.万毕术》有载:守宫饰女臂,有文章。取守宫新舍阴阳者各一,藏之瓮中,阴干百日,以饰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阴阳,辄灭去。”
“你这……肯定是自己涂上去的!肯定是!”唐峰嘴上说得确切,但自知本就是诬陷,语气不自觉弱了许多,脚跟蹭着戏台直往后挪。
萧懿安一挑眉,真要这唐峰说对了,这还真是她今早用茜草汁混着辰砂调的,可那又如何?她的任务是压制流言,也只是压制流言。
这满场看客里,又有几个真见过贞洁化成朱砂落在人皮上?既是要泼脏水,她便用这封建世道最信的鬼话,堵住悠悠众口。
"诸位若还不信,此刻我便去告报官,请官媒验身,我萧懿安,绝不心虚。至于你嘛……"萧懿安伸手直指唐峰的鼻梁骨,"污蔑官眷,按我大宁律法,当杖八十,流放千里!这一次,还有人能像上次长街那样,保住你吗?"
她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报官,但最终放弃这个法子。一是太子门生把持的衙门怕是早备好了稳婆作伪证,若真报官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二是,这个时代的民众对官府并不信任,否则之前民众也不会只往公主府跑而不去官府。
萧懿安气势汹汹,唐峰竟一时语塞。
看台上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说得这么肯定,难不成这唐峰真有鬼?”
“看唐峰这表情,到底是被说中了还是被威胁了?”
“喂喂喂,我分不清了!你分得清吗?要不咱赌一把?”
系统面板上,流言度又下降了些许。
但还有人这样说——
“有鬼什么呀?那萧懿安不就是狡辩吗?”
“就是!若不是太子妃那日救下这个姓唐的,怕不是早就命丧萧懿安之手了!”
流言度在系统面板上剧烈起伏。
萧懿安眼风扫过东南角几个神色闪烁的茶客——方才就是这几人混在人群里反复提及"太子妃保人"的话头,看来是太子一党的眼线。
她笑道:“诸位若不信我,我无话可说,可方才,唐峰亲口承认了是受太傅之子魏博涛的指使来诬陷于我!还口口声声说魏公子算计他!”
此言一出,之前嚷嚷得最大声的人立刻噤声。
萧懿安道:“咱们大宁谁人不知,太傅大人高风亮节两袖清风,连书房里多块墨锭都要记档的性子,怎么可能教子无方?又怎会纵容独子与这等泼皮厮混?所以啊,这唐峰的话当真可信吗?"
她早就意识到,想安心辟谣是不可能的,不管她怎么说,都会有人煽风点火带节奏。因此,她选择把魏自清魏博涛拖下水,看客们尽可以相信唐峰对她的污蔑,但相信之后又如何反驳唐峰对魏博涛的控诉呢?那些混淆视听的眼线要怎么前后自圆其说?自打自的脸吗?
这里是赌场,萧懿安也在豪赌,赌的就是太傅是太子党中坚力量,太子不会放任太傅被拖下水。
果然,带偏节奏的声音小了许多,其他不明就里的看客继续议论纷纷。
一穿百衲衣的乞丐趁机敲着破碗唱起莲花落:"东街造谣西街传呐,真真假假——"尾音被掷来的铜钱砸得跑了调。
系统面板流言度降至74%,有人动摇了,但还不够。
“唐峰,他们用完了你就想杀人灭口,昨日若非我的暗卫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念在你受人指使,若供出主谋,我可以保你不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峰知道这局又输了,突然狂笑,几近癫狂,“保我?你们这些簪缨贵胄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
他终于意识到不过是这些大人物争斗中的一只蝼蚁,最低贱最可有可无,今日恐怕就是他的死期。他也根本不相信萧懿安会留他一条小命,既如此,那就破罐破摔,一个都别想好过!
"萧懿安,你说话不臊得慌吗?魏自清还洁身自好高风亮节?他书房暗格里藏着多少娈童画本,你知道吗你!还有,赵允祯烂吊,睡过几百个女人,还在城郊庄子养着十二房外室!"他赤红着眼珠子扑到台前,吓得前排茶客打翻了茶盏,"韩雪娇那娘们是个贱人!她指使老子诬陷,还嫌弃老子背弃旧主!韩厚诚就是个蠢的,老子骗骗他就相信……"
唐峰癫狂的嘶吼震得戏台梁柱簌簌落灰,萧懿安确未料到这枚棋子竟敢掀翻整盘棋局,环顾四周,目光瞥到西方两个戴斗笠的汉子,不好,他们已摸向腰间佩刀。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支箭朝着她直直飞了过来。
萧懿安瞪大了双眼,冷血轰地涌上脑袋,周遭瞬间没了声音,满堂宾客惊恐的面容在她余光里扭曲成怪诞的皮影戏,唯有那支泛着银光的箭矢,在她凝滞的视线中缓缓旋转。
有人想杀她?
然而,箭镞的目标并不是她,只擦过她飞起的披帛。
萧懿安迅速回头,面前唐峰的嘴巴一张一合,控诉着咆哮着,表情极度狰狞,直到那支箭精准无比地插穿了他的喉管。
一箭封喉。
“扑通”一声,唐峰倒地,脸上还挂着因为狰狞而扭曲的笑。
“啊啊啊!!!”
*
马车上。
“小姐,您受伤了?怎么有血迹?”雅琴指指萧懿安的脸颊。
“血迹?脸上也沾上了吗?”萧懿安怔怔道,手不自觉地颤抖,胡乱用手帕擦拭。
她回想起唐峰的死,就那样倒在她面前,离得近,血溅在裙角上,用手一摸,甚至还混杂着某些人体组织。
唐峰死在她面前,那厮不是好人,不遗余力地构陷她,她一开始也没想留住他的命,可想是一回事,人真的死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回事。虽然前世跟着爷爷治病救人看过很多死人,但也没见过这样死在自己面前的,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下一刻就倒进血泊中。她好歹是长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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