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母家主动来问何时归宁的?
这着实不合礼数。
詹晏如默了默。
想必是知道明日要进宫谢恩,才会急着想探知世子身份。
这事她没必要再与郑璟澄商量,那日他已说了身份还需藏一藏。
可找个什么理由告诉井府呢?
詹晏如想来想去,最后想到用清芷来做挡箭牌。
“世子明日要去外宅那。”
“什么?!”敏蓉惊得下巴都掉了,“这成婚才几日!世子这么明目张胆?!”
詹晏如平静地很,把耳朵上了药又开始梳理长发。
“总也听过小别胜新婚的道理,这都在国公府多少日了,总也不能为难了人家去。”
“少夫人就没点想法?!难不成就这么跟井大人说?!”
詹晏如从镜子里看她。
“嗯,就这么说吧。”
敏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同她确认,“怎么说?”
“就说我没能笼络世子的心,或许帮他把外宅娶进来,便能赏我个脸,回井府归宁了。”
敏蓉彻底无语。
那得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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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詹晏如就同郑璟澄进宫了。
她今日穿得隆重,与大婚那日的服侍头冠不无差别。
精致装扮的贵妇处处都透着华贵,举手投足的刻意约束让她更显柔媚端庄。
只不过这一路上她都心里打鼓,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她着实担忧自己丢了郑璟澄的面子。
可在宫门处来迎两人的苗福海不这样觉得,他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当初看了新妇的小相就觉得与郑璟澄着实般配。
如今见了真人,连他这个见惯了贵人的人都不免感慨一句郎才女貌。
一对新人跟着他在鎏金宝顶的重重殿宇间穿行。
苗福海始终一副含笑眼,直到经过三重殿门,才抖了抖拂尘,掐着嗓子笑道:“太后惦记世子的特殊身份,特意让奴避着人,带您走这条人少的路。”
“有劳公公。”郑璟澄恭敬道,“我记得当年先帝允下‘郑璟澄’的名字,还是因太后从旁劝引。”
“的确,如今朝中知晓世子身份的除了皇上,太后和几位公主,也就邵,靳,乔三家。想当年太后欣赏世子才华横溢,周正磊落,才下了大功夫,让先皇允下这样一份殊荣。”
“一眨眼,世子大了,也没让太后失望,终是靠自己的能力长成棵参天巨树。”
苗公公这话听着是感慨,细听上去却是别有用心。
詹晏如不知他想暗示什么。
郑璟澄言辞精准,谦和道:“正是太后慈严兼至,才得以让臣承蒙庇佑,长出魁枝。”
“是啊,太后体恤世子多年忙于公务,你祖母三年丧期一过就赐了这门良缘,想让你身边有个人照顾。”
詹晏如小心瞧了眼郑璟澄,见他依旧面不改色。
“太后母仪天下,如今让臣娶得贤妻井氏,深恩厚泽令臣无以为报。”
“确实,无以为报。”苗福海笑了,“所以世子才给旁人遮阴吗?”
旁人指的莫非是皇上?
詹晏如小心辨听。
这一次苗福海没再给郑璟澄说话的间隙,他继续道:
“这些年多少人求娶井家姑娘,太后都没理睬,反而将这天赐的美人许给了你。”
“说来也是月老牵线,当年若不是你弹劾了蔡慕邕,世子妃如今还不知处境如何呢。”
“想当年,蔡家小爷生性顽劣,那可真是个十足的浪荡子!若非太后得了消息,成婚前夜便将退婚的旨意宣下去,连坐的就也得有井家二姑娘。”
言罢,他瞅了眼身边的小两口,眼含笑意却遮不住其中冷光泛泛。
“哎呦——瞧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跟世子和世子妃说这种话...”
明摆着是故意让郑璟澄颜面扫地。
瞧见郑璟澄面色沉下去,旁的詹晏如赶忙帮他打圆场。
“妾身本该是戴罪之身,如今幸免于难着实羞愧难当。”
“本应自裁谢罪,却不敢辜负太后丰沛洪泽,妾身惶恐罪加一等,故而抱罪怀瑕嫁入邵家。”
“好在夫君雅量豁然,弘毅宽厚,才得以让妾身附骥攀鳞,得今日之幸。”
这话说得周全,既保全了邵家颜面,也没得罪太后,唯独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
郑璟澄悄悄回望她一眼,意外之色正与她投来的视线撞到一起。
两人眼中的脉脉暗流让走在侧的苗福海看了个清晰。
他依旧笑着,却不再多言,带着两人朝太后的殿宇走去。
泰康殿内。
高坐髹金雕凤椅上的太后晏兰泽凤目狭长,威仪棣棣。
与夫妻二人闲话了几句,便借着郑璟澄要与皇上谢恩,独留了詹晏如。
待郑璟澄离开,就听苗福海在晏兰泽耳朵边夸赞:“前几日就听荣太妃说起过井家二姑娘的姿容,太后真是独具慧眼。”
晏兰泽捏着根线香在鼻前轻嗅。
“确实,平宁可比公主们懂事多了。”
也不知她为何提起公主,詹晏如依旧跪伏。
“太后盛赞,臣妾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的?”晏兰泽放下手里的香,扶着苗福海起身,朝她走来,仔仔细细瞧着她那张玉雕的脸,“要说这井学林胆子可真不小!”
詹晏如心里七上八下,仍然不敢直视晏兰泽的眼。
却听她忽然变了音调,冷哼一声:“为了自保,竟敢用贱籍之后糊弄哀家?!”
詹晏如蓦地一惊,头上的金步摇晃荡不停。
“不过——”晏兰泽指上绣着金凤的尖长指套将詹晏如下巴挑起,“——办好了哀家的事,你阿娘荣华无限。”
詹晏如大气都不敢喘。
“臣妾无能,不知如何为太后解忧?”
晏兰泽笑了,手指摸着她粉嫩的脸蛋子。
“知道哀家为什么偏让你嫁给世子么?”
“因为臣妾能为井家办事?”
“只有你才能让璟澄三思!”
话音才落,苗福海揣着手解释。
“世子妃,当初蔡家怎么倒的,别人不知,太后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世子刚入仕途那些年,对个平民姑娘的心思明眼人谁还瞧不出?若不是那姑娘当初递了庚帖给蔡慕邕手下的六品司阶,也不会就那样触怒他。”
“竟然短短一载就把蔡家朋党连窝端了,上上下下五百余人,抄家革职流放,闹得可是不小。”
苗福海瞅了眼晏兰泽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异常才又道。
“太后那时保你一命,就想着会有今日。”
“可世子什么人?放了那么多年的大案子,皇上都能让他去查。你的身份,真当他不知道么?”
詹晏如才恍然为何偏偏大婚前一夜拿到太后的密旨取消婚约,那时多数人都以为是蔡家自己退的婚。
原来,她始终在高处瞧着,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使出杀手锏。
原来这么些年,自己竟始终是颗棋子,一颗静置未动的棋子。
詹晏如:“但过了这么些年,世子变了,臣妾也变了。”
“是变了。”晏兰泽说,“世子学会耐下心来,蛰伏。”
詹晏如:“恕臣妾愚钝,着实不知该如何行事。”
言罢,苗福海从袖子里掏出个红色的小药品递过去。
“世子可把这局棋看得清明。”
“若你和世子始终无夫妻之实,要不了多久他便能以无子为由与你和离。届时,他若弹劾了井学林,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下你阿娘了。”
“如今这位置太后已为你争取来,先将世子稳住,一切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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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延殿。
郑璟澄被宣觐见时,埋在奏章中的袁天赫缓了笔触。
他龙目豹睛,唇如激丹,展目瞧见雕梁画栋间走来的玉立朱色,才终于落笔。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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