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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传人

小说:

代号六十四

作者:

张之歙

分类:

现代言情

1

代号六十四在一排又一排的柜子中间穿行,每个柜子里都塞满了黑色的设备,设备上插着一个个黑色的扁扁的盒子,盒子上都是激光打上去的代码。

他正在揣度这些盒子的内容,一眼看到每台设备上都有两个凹洞,和那两个机器人脑后的一般大小。

他握紧双拳,一下子在柜门上捣出两个大洞,然后双手手指同时插进那两个凹洞里,瞬间两股和刚才不同的感觉顺着双臂灌注全身,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幕又一幕或熟悉或陌生的画面。有些记忆,是他和别人共有的,而有些,则是他闻所未闻的。

手指上的电流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吸干了最后一滴,便抽出手来,走向下一个柜子。

就在他乐此不疲地捣毁了一扇又一扇柜门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断墙外的走廊里只剩下了一具尸体。另一个人早已逃跑搬兵去了。

代号六十四抬头看看,面前还有最后一个柜子。

他拔出双手,向最后一个柜子走去,依旧是捣烂柜门,双手插入。

那片脚步声已经冲到了断墙边,还夹杂着武器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出来!”断墙边的咆哮传到了代号六十四的耳朵里。

代号六十四却并不理睬,只是手下发力,加速吸收那些黑色盒子里的东西。

嗒嗒嗒!嗒嗒嗒!

断墙外开了火。子弹如密雨般打在代号六十四身上,溅起从头到脚的火星,看起来却丝毫没能伤到他,代号六十四反而更起劲了,双手都泛着电光。

一名士兵架起一台激光枪,对着代号六十四发射了一束激光。

紫色的激光打在了代号六十四身上,灼烧得出现了一团焦黑。代号六十四身子震了一下,回头看去,看到断墙外无数把各种口径各种长度各种造型各种颜色的武器齐刷刷对着自己,其中一台激光武器正肆无忌惮地对着自己发射,士兵们都不敢翻墙过来接近自己,他们的脸色和之前那几人一样,看上去就像一支僵尸军队。

他低头看看那道光束,抽出一只手来,像玩弄一个微小的玩具一样,用指尖攒成一朵梅花的样子,挡住了激光,他用一双充满了挑衅的战意的眼睛看着士兵们,在士兵们眼中,他两个黑色的眼窝中的两粒红光越来越亮,就像天上那两颗莫测的太阳,越看越心生恐惧。代号六十四的身体也渐渐多出来一根根细细的红线,根根泛着红光,而且越来越密。

看着代号六十四不停搓弄着激光的手,士兵们终于明白,他正在吸收那些激光,光能都成了他的储备。

士兵们慌了,他们试图关闭激光武器,可是却怎么也关不上,他们明白了,是代号六十四反用了激光,让武器无法关闭。随即他们听见了一阵让人心悸的格格声。

是代号六十四,他脸上的嘴的位置,上下两片金属正在不停碰撞,在不断增强的红光中,这声音格外恐怖,就像死神的嘲笑。

士兵们突然又开始了疯狂射击,向代号六十四丢出了烟雾弹。烟雾弥漫中,两名士兵解下各自的装备,拼在一起,就成了一尊微型火炮。

一声巨响,被炸碎的柜子碎片四散飞落,士兵们连忙卧倒躲避,还是有几人被溅落的碎块砸中,惨叫不已。

一大团烟尘瞬间覆盖了整个空间,士兵们呛得忍不住咳嗽,纷纷戴上护目镜,瞪大眼睛在烟尘中寻找代号六十四的身影。

烟尘浓重,缭绕之中,看不清代号六十四在哪里,但对面除了电线断头偶尔的咝咝啦啦,便再无其他声音。士兵们满脸狐疑地面面相觑,都在遍布的碎片里寻找代号六十四的残骸,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烟尘渐渐淡去,灰白色的烟尘中突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士兵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见那身影几步冲到跟前,布满了烟尘的金属身躯除了斑斑点点的细小弹坑外完好无损,越来越多的细红线布满他的身躯,每一条都泛着红光,现在看上去,这些细红线似乎组成了某种图案。

士兵们来不及反应,便被代号六十四一脚一个,边走边踢,一个个被踢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还能爬得动的慌忙捡起枪支,对着代号六十四就是一阵乱射。代号六十四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顾着打开自己的一条通道,撞开对面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他看到屋里朝外的整整一面墙都是窗户,便一脚踢飞了挡路的椅子,又一把掀翻了碍事的桌子,顾不上理睬背后那些胆怯又不甘心的还在对着自己倾泻子弹的士兵,双脚点地,身体腾空,跃起向前,如炮弹一般撞在窗户上,窗户被撞得粉碎,他飞到了半空,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双脚落在地上,卷起一圈尘土,他看到脚周围的地面都被他踏碎了。

但是他马上发现,可能不是自己踏碎的,而是原本就是碎的。

他慢慢抬头,视野从脚下延伸到远方,他又有了做梦的感觉。

他脚下的这条路,就像龟裂的冻土,无数宽窄粗细不同的裂纹像四通八达的迷宫向周围无限延伸,中间唯一的阻碍就是一处又一处大大小小的杂草,像被造物主收割时遗漏的生命,带着劫后余生的野蛮之力蓬勃生长。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直到他被老树诓到指挥中心的时候,这条路依旧是最高端的存在——宽阔、平坦、气派,处处都是与“首脑”权威相称的气质。

而比这条路的惨状更让他感觉触目惊心的,是路之外的部分。

繁华的街景,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奇特建筑,各种穿梭于地面和半空的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交通工具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矗立在瓦砾堆中的断壁残垣,偶有黑影飞过,那是被风吹起的说不清楚来由的残破布片。本来湛蓝的天空被那颗短路抽风的太阳照得青一下紫一下。

“我到底‘死’了多久?福星到底经历了什么?”代号六十四罐头盒子一样的脸上却仿佛有了最为复杂的表情。一瞬间,他像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闭上双眼,脑海中飞速计算着所有的数据——包括遍布的摄像头最新采集的数据。

他看到了审讯室里的木兰、屏幕中的冯威以及天台上准备上飞机的史泽尔和司农。

他睁开眼睛,转动了一下脖子,双眼扫描着周围的地形,然后确定了一个方向,便撒开腿狂奔而去。

忽明忽暗的阳光下,他的背影融化在了一个诡异的画面里,像是魔鬼的世界。

2

这是火皮人生中最无聊难耐的几天。

被抓来之后,他就一直被关在看守营的单人牢房里,牢房四面高墙,没有窗,比当初关押代号六十四的那间还要逼仄。他一直戴着那个硕大的耳机,让自己沉浸在那些激动人心的音乐里。

这是一种神奇的耳机,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从里面听到什么样的音乐。火皮听到的不是黑色安息日风格的重金属摇滚乐,就是瓦格纳风格的交响乐,他听得热血沸腾,嘴角仿佛随时都会挂上一串亡魂,双眼灼灼放光,就像把无数生命化作了燃料,延续他的激情。

音乐具有抚慰灵魂的作用,人在听到自己喜欢的音乐时,将无法遏制和掩盖自己的情感,任由音符变成一把把锄头,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挖掘出来。

这也是史泽尔发现的最有效的诱供方法之一,但是仅限于人类。

他瞪着一双冒着火光的眼睛看着墙上的一盏摄像头,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刚被人绑在屋里的座椅上,那摄像头里发出的光线笼罩着自己,不知什么人审讯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可是还没等到审讯结束,自己就又被戴上耳机,然后就被推回到了床上。

但是他躺不住。他站在床上,闭上眼睛,双臂随着音乐的旋律苍劲有力地挥舞,像是在用一把战刀指挥着千军万马,手腕上的锁链被他舞成了水袖。随即,他想起那惨烈的最后一战,缓缓睁开眼睛,满心都是无比的仇恨,最后这仇恨落在了代号六十四的头上。

门突然被撞开,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冲着火皮就围拢过来,火皮见状不妙,正要拉开架势搏斗,两边锁链突然收紧,把他的双臂一下子拉开,整个身体被拉得飞起,重重落在床上。那几名士兵冲到床前,看着失去反抗能力的火皮,狞笑着。

“臭小子,老子忍你好几天了,你个反贼也敢瞧不起我们?天天使唤人,跟孙子一样,要不是总参谋长有言在先,我们早就扒了你的皮!现在可以了!”

“什么意思?”火皮紧张地问道。

“什么意思?‘首脑’说了,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现在把你交给我们了,那就只能怪老天爷了!你长成这个颜色,就是该杀!”

说着,几名士兵开始拳打脚踢,打得火皮一边痛得呻吟一边破口大骂,士兵们便开始打他的耳光,几下就打得他腮帮红肿,说话也变得含混不清。

“凭什么你的血是这个颜色?”士兵们看着他脸上和身上渗出的殷红的血,充满了蔑视和嫉妒地说。

“把他拆开看看!听说他们这些怪物,都长了四个腰子两颗心!”一名士兵露出嗜血的笑容,舔了舔嘴唇。

另一名士兵立刻从军靴上拔出刀来,刀尖扎在火皮的心口,刺破了,一股血渗了出来。

为首的士兵一把推开他:“让我来!”

他夺过刀柄,狞笑着看着火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要是能再来一次我第一个宰了你!”火皮含混不清的声音里还带着腾腾杀气。

“宰了我?下辈子吧!”说着,那士兵双手握紧刀柄就要狠狠地捅进去。

突然,门被撞开了,司农一脸严峻地站在门口,一双深邃的眼像刀子一样迅速扫视了一下屋里的几个人。

“住手!”司农大吼道。

几名士兵愣住了,坐在火皮身上的那名士兵松开了刀柄,刀身依然竖着,刀尖还砸在火皮的胸肌里。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滚下来!”司农咆哮着,像一头愤怒的雄狮。

士兵们正要辩解什么,司农的身后,出现了史泽尔。他们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个个垂下了头,战战兢兢。

史泽尔面无表情地看看他们,又看看床上的火皮,对于火皮刚刚遭受的一切,他心里早有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这一幕,还是心头一紧。

他走到床边,看着火皮:“你现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火皮看着史泽尔,疑惑地问:“你是谁?”

史泽尔语塞了一下,随即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能让你活下去的人。”

“像条狗一样苟活?那还不如死了。”火皮一笑,脸就痛得不行。

“你这一身的本事,狗笼子怎么关得住你?”史泽尔似笑非笑,“我既然能让你活下去,就不会让你只是白白活着。”

火皮眼睛突然亮了,他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锁链拽着无法动弹,胸口的刀尖扎得他痛得叫出声来。

史泽尔回头看了一眼司农,司农立刻吩咐人去取药。

史泽尔轻轻摸了摸那刀柄,手有点颤抖:“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似的问话让火皮猝不及防,以至于他瞬间忘了疼,只是愣愣地看着史泽尔。

那几名士兵谁也不敢动了,他们明明记得史泽尔说,这个人没用了。

“我不管是谁干的,现在起,这个人不能再受到伤害。”史泽尔对众人说。

司农声色俱厉地对那几名士兵说:“该干什么不知道吗!”

几名士兵连忙七手八脚地按动按钮,火皮手腕上的镣铐自动打开,锁链自动缩回了墙里,又七手八脚地上来把火皮搀扶起来,一名士兵跑出去提了一个医疗箱进来,放在火皮面前桌上。医疗箱自动开启,一条支架伸出,末端的微型摄像头对着火皮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通,然后支架下面伸出几条尖刺的细细的机械手臂,按照摄像头刚刚采集到的信息,对准火皮的所有伤口,逐一进行处理,不一会儿,所有伤口就都愈合了,除了一点浅浅的疤痕。

火皮看看双手,又看看身体,活动活动手臂,站了起来。他微笑着看看史泽尔,目光中有些感谢,更多的却是一种胜利者的骄傲。

史泽尔松了口气,示意司农可以撤了,司农便下令让几名士兵收拾东西离开。

不料火皮突然不等那医疗箱合上,便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一条机械臂,手臂上青筋暴起,狠狠掰断了机械臂,吭了一声,把那末端的尖刺狠狠扎进了刚才骑着自己殴打自己的那名士兵的天灵盖。

周围的士兵都吓了一跳,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

火皮紧紧攥着那半条机械臂,越扎越深,手已经压在了那士兵的头皮上,面部狰狞地看着伤口里汩汩冒出紫色和银色混合的液体。

“你喜欢扎人是吧?好玩吗?”火皮说着松开了手,那士兵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圆瞪着双眼,死了。

司农见状,连忙喊了声:“抬走!”

另外几名士兵慌忙抬起尸体往外走,司农看到史泽尔正在注视着火皮,便跟着士兵们出去了。

史泽尔看着火皮:“感觉好些了吗?”

火皮又做了一个扎人头的动作:“你觉得呢?”

“如果今天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做,或者说,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愿意吗?”史泽尔问。

火皮愣了一下,邪笑着反问道:“真的?”

史泽尔点点头:“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做你做的事。”火皮两眼放光,看着史泽尔。

“你怎么知道我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吗?刚才出去的是个大人物,而你,是更大的人物。”

史泽尔笑了:“你蛮聪明的,可以。回头我给你换个地方吧。”

说罢,史泽尔起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身后传来火皮的呼唤,“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那个本事?”

史泽尔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走了出去。

“说话啊!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有那个本事!”

史泽尔的脚步声消失在远方。

3

看守营在远离城市的遥远偏僻的地方,远近都没有人烟,看上去就是一片废弃的工厂。一座座远远看去已经到了不需要爆破自己就会坍塌的年龄的丑陋的四方建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旁边还有些大大小小造型各异散落分布的房屋,就像是还没来得及拆干净的村庄。

看守营大门两侧的岗楼上,两队卫兵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颜色的变化,一个个像是被抛弃和遗忘的玩具。这时,一名卫兵远远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大路上慢慢接近。

他紧张地扳过望远镜,仔细一看,是一台四四方方的银灰色的车,正在缓缓向这边移动。

“看见什么了?”一人问他。

他指了指那辆车:“是给咱们送补给的车,好像坏了,正在推。”

“我就说咱们就是后娘养的,每次都派些老掉牙的破车给咱们送东西,到底还是坏了!”

“这次可不能再便宜了里面那些,咱们得多留点儿!”

“走!”

一座岗楼上的卫兵们纷纷起身,冲着对面岗楼比划了一下,让对方留守在原地,然后整个岗楼的人都拿着枪下去了。

他们从两侧走向那辆车,那辆车踽踽前行,慢慢露出后面推车的人,一个从头到脚套着一件肥大破旧的袍子的人,正在吃力地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场累死。

卫兵们见状,上前一起推车。那人也不答话,只顾推。

“车里装了什么这么重?”卫兵们边推边发牢骚,“比以前哪次都重。”

“嗯,好东西。”那人沙哑着声音说。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卫兵听那人的声音很陌生。

那人却不再说话,好像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上。

卫兵们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从来都只会让别人当苦力。

“停下!就卸在这儿吧!”卫兵们松开了手,端起枪对着那人。

那人倒也听话,也松开了手,站着不动。

“把车门打开!”卫兵拿枪捅捅他。

“不行,车门坏了。”那人说。

“打开!”卫兵踢了他一脚。

那人也不反抗,带着无奈拉开一个手柄,扳了几下,车前门动了动,没有开启。

“你们自己看吧。我有命令,不能碰车里的东西。”那人声音越来越低。

两名卫兵绕了过去,用枪托砸了几下车门,车门缓缓向上抬起。二人骄傲地笑笑:“还是这招儿管用……”

话音未落,两人瞪大了眼睛,他们看到车里是满满的箱子,箱子上都是危险品的标记。在箱子和箱子之间,一个圆形的黑洞正对着他们,他们一眼认出,那是一台机枪的枪口。

二人对视了一下,刚刚意识到有问题,正要转身,那台机枪发动了。催命一样的枪声中,二人被打成了筛子,趴在了地上,银紫色的血液流了满地。

其他卫兵发现不妙,立刻举枪对准那人就要开火。那人伸手一把抓住距离最近的一根枪管,轻轻一甩,一名卫兵便被甩出去好远,撞在石头上筋断骨折。旁边几名卫兵平日都是欺侮看守营关押的囚徒惯了的,哪见过这种人物,吓得一边开火一边屁滚尿流往回跑。

那人一步便冲到他们身旁,他们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脖子就被他抓住一个个拧断了。

哒哒哒。

另一座岗楼上的卫兵们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架起长枪□□冲着这边密集开火,子弹打在了还没断气的卫兵身上,泛起一大片紫色的血雾。那人除了身上的袍子变得更烂,对暴风雨般密集的子弹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走到车后,对着车身踹了一脚。

刚才还重如泰山的车被他踹成了一发炮弹,在对射的机枪的火线中直直地对着那岗楼就冲了过去,撞在了岗楼上。

轰!!!

一声巨响,包括两座岗楼在内,整个看守营大门被一团巨大的火球吞噬,空中升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一道接一道冲击波形成了以岗楼为中心的一个个不断扩大的圆,白色的骤风一层层吹到远方消散。

那人踏过一阵阵白色骤风,走进了还在不断爆炸和燃烧的大门,被火球吞没。当他走出火光中时,烂袍子已经烧起来了。他一把将其扯掉,露出身上无数细红的或粗或细的线,闪着光芒。

是代号六十四。他那冰冷的金属面孔上,一双令人恐惧的红色眼睛扫视了整个看守营,然后冲着一座方形建筑冲了过去。

冲到建筑跟前,他紧握双拳,拳头慢慢变得整个都像烧红的烙铁,随即猛地砸向墙面,一拳又一拳,砖石被砸得四外飞散,出现了一个坑洞,越来越大。

砸了几十拳,他才发现,这些建筑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脆弱,看起来都已经从里面加固了不知多少层,整个建筑没有一扇门,一扇窗,已经形成了一座碉堡。

他又回头看了看燃烧着的大门,转身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一手提着他带来的那架机枪,一手将一堆武器扛在肩上,走了回来,用他红得看起来滚烫的双手将那些武器一件件捏成了铁块,然后揉在一起成了一个大铁球。

他把那架机枪掰成了一根粗大的铁棍,扎在了铁球里,用双手反复搓弄连接处,像焊枪一样把它们融为一体,然后双手提起铁棍,把铁球举得高高,瞪着那个被自己打出来的坑洞,双臂不停颤抖,抖到铁棍和铁球都微微泛起了红光。

他大吼着,把那巨大的铁球像炮弹一样猛地推在坑洞上,轰然一声,整面墙被炸开了,仅存的上半部分已经悬空,沿着两侧墙体,一道巨大的裂缝开始延伸。代号六十四往里走了几步,裂缝便在另一侧交汇,整座建筑崩塌了。

尘土飞扬过后,代号六十四用手指弹开落在头顶的一块碎石,晃了晃脑袋,甩掉覆盖的灰,耐心地一块块扒开大大小小的瓦砾,看到被压在下面的一块四四方方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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