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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碧树银台

小说:

菩提偈

作者:

宜城亭侯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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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缬也看见了,纳罕道:“瞧着像六王宫里的守敬。六王率折威军东征高句丽,他不替主子守好门户,来这里干什么?”

他行色匆匆,看神情似乎不大妙,莫不是六王那头出岔子了?两人面面相觑,哪里还有闲心品茶,捧来殿外积雪浇在炭火上,归置好一切后便赶往正殿。

太后畏寒,每到入冬,厚棉帘子便从殿门上一重一重垂挂至内寝,隔绝了内外视听。然而越往里走,那斥责之声便愈发清晰。

明音的心高高悬起来,脚步不禁加快,行至最后一面帘子前,就着缝隙朝里头探看一眼。灯烛照耀下,隐隐见太后在十二花神画屏后坐着,四周围满了垂首听训的宫人。

她转过身,朝白缬摇了摇头。

她们来得不是时候,贸然闯入只会火上浇油。思来想去,还是退到了槅间里,那里正好听得见内间的说话声。

“那贼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亏得你现在才发现,你这执事官当得可是太滋润了些?日后六王开宗建府,把家宅交由你这样的人来掌管,那还了得!”

外面偷听的人不明所以,跪在缠枝纹茵毯上的人却在太后的责问里弯下腰去,额头抵触的毯面柔软,守敬忙声道:“殿下息怒,实在是那董氏借职务之便监守自盗,令臣防不胜防。董氏奸猾,显眼的器物她从来不碰,只偷诸如香囊、金银冠子、腰饰等可贴身夹带的,她私运出宫后未去当铺,而是贩售给外邦商人,长安城每日进出的外邦人有数千之众,人多货杂,那些丢失的器具,恐怕……恐怕追回不得了。”

他来时,太后才上罢妆。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描绘着红唇细眉,动怒时愈发显得气势凌人。战战兢兢,紧紧闭上双眼,只听头顶落下一声冷笑:“她倒是聪明,禁中的用具都是内样,她敢卖,只怕民间也没人敢接手。”

大约是想震慑那些暗藏坏心的宫人,太后起身踱步,不紧不慢,垂地的袍裾也随之逶迤。审视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太后的嗓音极具威严:“董氏身为明义殿典饰,食君之禄,却在大内行窃,藐视天威,如今人赃并获,按宫规处置,原是该杖毙的。不过眼下年关将至,六王又在外领兵,这当口不宜见血,就赏她二十笞杖罢,打完后撵出宫去,任她自生自灭。“说着调转目光看向跪伏在地的守敬,“你自小就跟了六王,我若罚你过重,他回朝后恐会伤情。若不罚你,这宫规便如儿戏,难以令人信服。莫如这样,你即刻卸任明义殿主事一职,回内侍省从头做起,好好学学规矩。”

守敬深知自己这回犯了大错,告饶的话难以启齿,只得叩首伏地:“臣渎职失责,甘愿领罚。”

执事官管束宫人不力,罪在其次,根源还在董氏身上,而董氏又归属在尚衣局底下……太后势必要连根整治这番乱象,肃容道:“那尚衣局竟成了吃干饭的衙门,底下宫人品行不端,管事素日不纠禁就罢了,居然还把人送到主子跟前伺候。还有殿中省,就是这样监掌六局的吗?在其位不能谋其政,莫如趁早让贤得好!”

横竖就是一通训诫,因为一人之罪,从下至上牵连了不少人。

槅间里的人听了半晌,大概也拼凑出个首尾来。

白缬唏嘘不已:“那个董内人,我和她还打过两回交道,彼时觉得她为人和煦谦恭,谁知道私下竟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来,果真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唉,可惜了守敬,好容易从小黄门走到今天这步……”

宫中人心就是这样的深不可测,仅凭两回交道,如何也看不透精心雕琢的伪装。

明音倒很庆幸,好在只是失窃,并不是战事上出了差池。轻吁一口气,起先的紧张一扫而空,袖中紧攥的手指也慢慢伸展开,手心蓄积的汗碰上凛冽的空气,又冷又腻。

她思绪飘渺站在那儿,白缬瞧出了端倪,忍不住笑问:“我唱了半天的独台戏,你也不应声,这是怎么了?人在曹营心在汉,神魂都飞到六王身边去了。”

明音茫然转过头来,醒神之后有些恼她揶揄,嗔怨着叫了声“白姐姐”。

白缬依旧自顾自地说笑:“咱们这群内人里头,就属你同六王最亲近。他幼时养在含象殿,太后派你去近身侍奉他,足足侍奉了八年。你俩是青梅竹马的小儿女,若放在坊间,早就谱成佳话了。”

所谓的六王,只是宫中的便称,按封号应称为晋王。他是中宫唯一的儿子,却不是圣人的嫡长子,为何会养在太后身边呢?这里头且有一段故事。

那样动荡的年月里,时时都充满变数,也许今日还在庙堂上俯首称臣,明朝便龙袍加身,坐拥江山了,当今圣人便是如此。他本是前朝外戚,时任晋阳留守,元配夫人过世后,又续娶了当时的宗室县主为妻。后逢天下大乱,圣人举兵而起,夺取天下后追尊元配为文献皇后,册封元配之子为太子,而那位续弦的县主,即是眼下的中宫。

皇后是前朝宗室女,且又为圣人诞育一子,这在前朝余孽眼中,岂不是复国的现成幌子吗?许多古板的大臣对此颇有微词,常在朝堂谏言,伏请圣人废后,另立中宫,最终都被圣人压了下来。大约是出于避嫌的缘故,皇后自此便将幼子送至太后身边鞠养,也算是万般无奈下对朝臣步步紧逼的妥协和退让。

六王比她小三岁,细论起来,他是她看着长大的。八年的朝夕相伴,两人已经情同手足。所以对于白缬的打趣,她坦荡得很,一同笑了起来:“你仔细些,同我顽笑便罢了,让外人听见,少不得扣你一顶媚主争宠的帽子。”

话音方落,便见一个小宫人在门外探头探脑:“两位姐姐怎么躲在这儿,张司衣正找你们呢。”

可见这宫中处处隔墙有耳,有些话还真不能乱说,两人无奈且庆幸地对视一眼,规整好衣冠便入了内寝。

那厢太后穿戴整齐,在八仙桌前落坐,明音她们上前敛衽为礼,随后退至一旁侍立。

矮脚案上玉漏嘀嗒,这个时辰该进早膳了。门上宫人高高褰起帘栊,尚食引领奉膳局的内侍鱼贯而入,侍膳内人绑缚起袖子上前布菜。各色饮食摆放在精美的银器上,经过一双双纤纤细手的转运,宛如流觞曲水般,轻而稳地放在太后面前。

可惜太后今日似乎胃口不佳,略用了几口便停了筷箸,命人把满桌菜肴撤下去,一面拿手巾揩嘴,一面嗟叹道:“青奴1这孩子,和他兄长们很不同。如今朝纲稳定,四海升平,哪个公子王孙不爱过闲散日子,投壶打马,吟诗作赋,这些都无可厚非。倒是他,十几岁的小郎君,正该是肆意玩乐的年纪,偏要请旨出征。沙场上,往来的都是真刀真枪,倘或有个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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