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唐夫人便和唐先生说了这事儿,唐先生听完沉默良久,就那么低着脑袋,动也不动。
唐夫人轻轻推他,急道:“行不行的给个话呀!”
唐先生白她一眼,说道:“你着什么急?林家的二郎…哼…”
唐夫人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了?他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唐先生支吾半天,最终说道:“长相一般,学问…也一般…”
唐夫人与他成婚多年,最是了解他,骤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这是舍不得唐如珍,所以有心对来求娶的人多加挑剔,方才沉默半天是在心里挑毛病呢。
“你上回不是还说放眼整个书院,林家的二郎最为优秀吗?还夸他心思缜密,学问上佳,这就又一般了?还有,他长相不说顶尖,起码也在中上等吧。”唐夫人毫不留情地戳破他。
唐先生轻哼道:“求真书院初建不久,学子水平大多本就不高,在这里最为优秀又如何?长相…我不喜欢他的长相又怎么了?”
唐先生刻意忽略了他先前所认为的即便把林二郎放在成都府也丝毫不逊色的想法。
唐夫人无奈道:“行了,这会儿就咱们两个,别耍你那性子了。你若觉得他不成,倒是有别的人选?”
唐夫人有些困了,不想和他掰扯那么多,因此明知他是因为想到阿珍在身边待不了两年就要出嫁而心中酸涩,也没有多加抚慰。
难道就只他心里不舒服吗,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他可以装聋作哑逃避着不说给阿珍招婿的事,自己却不能,否则阿珍大好的年华就白白耽误了,到底是宠她还是害她?
唐先生深吸一口气,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容我仔细想想,林家那边尚不着急答复。”
唐夫人应下,躺下准备睡觉。刚才还有困倦之意,这会儿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至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而唐先生更是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
后面的两三天,唐先生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唐夫人知道他还没做下决定,也不催他,只闭门不出,避免遇到吴月皎不好交待。
她可以不出门,唐先生却还要去上课。
若在办公房碰见林智和林易,也只说公事,鲜少闲谈。
如此等到第四天,吴月皎有些着急,对林智和林易说道:“既是唐先生和唐夫人便可做主,成与不成就这么难商议吗?若真觉得不妥,直接拒绝也就是了,如今这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林易沉思片刻,说道:“大嫂莫急,不妨试着再找个由头和唐夫人见一面。”
吴月皎想了想说道:“我新制的茉莉花茶,正打算给几个先生家送去呢,唐家那里我就自己跑一趟。”
“若唐夫人依旧搪塞,大嫂也不要着急,顺着说就是。”林易说道。
吴月皎点头道:“我明白的。”
唐家迟迟没有动静,林家怎么也是时候再去催问一次了,如此方显得心诚。
之后吴月皎再去唐家见唐夫人,唐夫人知道她的来意,便让唐如珍全程陪同,吴月皎玲珑心思,即便没找到机会将唐如珍支走和唐夫人说事却也明白她的意思,怕是还没做下决定。
与此同时,林易找到了林二郎,问他这几日唐先生对他的态度为何,和以往有什么变化。
得知唐先生上课时提问他的频率比之以往大大增加,而且无论他答得多么好,唐先生看起来总是不太满意,却又挑不出什么具体的毛病,氛围很是微妙。
林二郎知道大伯母应是向唐家提了亲,对方挑剔他也是正常的,故而都很好的应对了。
林易点点头,嘱咐他稳住莫急躁,林二郎都应下。
再从吴月皎那里得知今日去唐家的情形,林易大约确定了症结所在。
次日,唐先生上完课回家,在快到先生聚居区时远远看见林易迎面走来,下意识扭头回避。
而林易是专门挑的这个时候这条必经之路堵他的,又怎能让他溜走,见他转身立马叫住他。
唐先生有心想装没听见,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或许内心深处也知道一味躲避解决不了事情,也罢,听听林易怎么说。
林易快步走来,率先寒暄道:“唐兄上完课了?”
唐先生不冷不热地回答:“是。”
林易邀请他去家里喝茶,唐先生不想去,便说:“林先生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林易心里苦笑,‘林先生’这称呼着实不太亲近。
书院的先生和学子为了区分他和林智,称呼林智为‘林院长’,叫他‘林先生’。
先生中一些比较熟悉的便叫他‘林兄’,再亲近一些则称呼表字,唐先生和他前些日子已经开始互道林兄唐兄了,今日却直接又打回原形。
唐先生不愿去家里,林易也不勉强,四处看了看,指着一处凉亭道:“去那里说吧。”
凉亭也就几步远,唐先生知道这次轻易脱不了身,沉默地走过去。
两人相坐无言,还是林易率先打破沉默。
“唐兄,在下家中也有一女,年方七岁,自小体贴懂事,我与内人视她如珠似宝。等她到了出嫁年纪,还不知如何不舍。”
唐先生一怔,反应过来后默默点头。
林易所说的小女儿他前几天刚见过,还有印象,回家后阿珍还与他说过其绘画天赋上佳,年纪虽小,画功已是相当不错。
“小女年岁尚小,距离议亲出嫁还远,且先不说她。小女出生前,我家只有大哥大嫂生下一个女孩,她出嫁那日,不说作为亲生父母的大哥大嫂如何,我这个做叔父的也是极其不舍,甚至想着即便留她一辈子在家不成亲又如何?”林易又提起林安淑。
唐先生前倾身体,仿佛找到了知己:“林兄所言极是,天下父母皆如此心情。”
林易笑笑,说道:“可孩子大了,终归要成亲。若想留她在家,除非招一上门婿。”
唐先生闻言眼前一亮,让林二郎上门吗?如此极好。
紧接着林易话锋一转道:“但能做上门婿的又怎可能是你我能看上的俊才?岂能为了女儿不离家而找来不相称之人与之相配?”
唐先生刚才是头脑一热,略微一想也知道,林二郎怎么可能做上门女婿呢?林易话中的意思很明白,做上门女婿的都不怎么样,即便这么做女儿能留在家里,但夫妻之间并不相配,又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唐先生偏过头,目光看向凉亭之外,并未搭腔。
林易无奈,只好说道:“唐兄爱女之心,我深有同感。为人父母心情大抵都是一样的。唐姑娘到了年纪,哪能一直拖着?拖过了年纪岂不是害她?”
唐先生垂下眼眸,林易所说他岂能不明白,只是心里一时不好受罢了。
林家是第一个向他们提亲的人家,这股火气自然撒在林家身上,可他左思右想,发现不管是林二郎还是林家,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这股火发不出来,心里就更闷了。
“唐兄,你我虽然相识不久,我家的情况你也应有所耳闻,均无苛刻搅家之人,这绝非我自夸。若说有什么缺处…”
林易顿了顿,说道:“是我连累了孩子,当初在长安诸事繁多,令人身心俱疲,因而做下不再入仕的决定。如今我林家均为白身,二郎当初有志气要去长安考国子监也被我阻拦。若说门楣高低,我们的确不如贵府,唐兄若不满意,实属正常。”
唐先生瞪眼道:“我唐梁岂是贪慕权贵之人?”
“自然不是,只是婚姻大事对女子来说犹如再生,唐兄多方考虑也在情理之中。”林易立马说道。
唐先生心气平顺了些,对于林家是不是官身,他的确不太在意,虽然林家两兄弟都退隐确实罕见,但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家风和孩子的品行。
求真书院如今蒸蒸日上,距离下届招生尚有几月时间,已经有许多人来相询,他日赫赫有名为天下学子所向往只是时间问题。
名声,林家不缺;富贵,他对于林瓷早就有所耳闻,林家定然不会缺钱;至于权势,或许不如原先林智林易在朝之时,只是他也并不看重这个,若林家一直待在乡下,尽够用了,并无人敢欺。
“既是议亲,重点就在这个议字上。”林易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唐兄和尊夫人若有所疑虑,只自己在心里琢磨如何能想通,不如提出来。本就应是两家商议的事,若真有谈不拢之处,又都无法让步,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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