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皇再单独聊了些日常琐碎之事,再退出养心殿时,殿外阳光正足,火辣辣的照的人脸生疼,由于对他父皇足够了解。她知道若是这个话题再往下延续下去,势必会扯到她和黎扶宁婚事上去,干脆找了个由头,拒了宋洛书的午膳相邀,匆匆离开了养心殿。
养心殿殿外黎扶宁、萧临一左一右守在殿门口,跟一对守着殿门的石狮子似的,只不过石狮子可没这两人敌意重。
萧临抱臂,黎扶宁摇着扇子站着笔直,均被晒的细汗直流,黎扶宁还好点,至少还有个扇子解解热,就萧临那傻小子,这么热的天穿了个鲜红不透气的里衣,外头还套了个金属材质的半身小盔甲,满头大汗,仍倔强的死死守在热浪奔腾的殿门外,二人剑拔弩张的视线交汇在殿门中间。
她刚踏出殿门口一步,就感受到了二人的针锋相对的气场,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她也不知作何反应,生怕偏了一方,另一方又会闹起来,停滞的几秒里脑子飞快运转,身体却只得呆呆的愣在殿门前。
养心殿内看着自家闺女傻愣愣的站在殿门口,正在喝茶的宋洛书,不禁嗤笑一声,茶杯里的上号雨前龙井,差点泼落。
不由得在心中暗度道,这就是雨露不均沾的后果,让她那闺女成日呛他:“就是因为父皇你宠爱不均摊,导致宫里的妃子才成日勾心斗角,没个消停,若是女儿我,必定平等对待,绝不偏袒”,他倒是要让她看看,真到了她自己身上,什么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洛书偏了偏头:“郭公公,外头日头太大,去给朕把门关了”
郭公公顺着他视线望去,人精儿一般的郭公公自然懂了自家主子的小小恶趣味,扬了扬手里的拂尘,“嗻。”
被二人卡在殿门口的宋幼宁左右扫视了一下二人略带侵略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突然掉头,欲抬脚往殿内走:“那个,本宫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不如就留父皇这用膳吧...”
突然“啪”的一声,眼前的雕花木门居然就这么关上了!不带丝毫犹豫!
“微臣许久不去宁宁的寝宫,有点想念春桃做的杏仁酪了,不如...”
萧临话音未落,右边一把大手钳住了她纤细的胳膊,一股巧劲将她往那边带:“微臣昨夜将腰间的玉佩放在幼宁殿了,不如公主带臣回去找找?”
黎扶宁一把将她拉到了他的身边,手腕被他牢牢扣出,挣脱不出。
“昨夜,偏殿?”萧临垂头皱了眉皱眉头,嘴里重复着这两句话,还未来得及反应,宋幼宁就被他拉着走出殿廊。
“你们昨夜在一起?”萧临一把抬起头,却发现刚才的二人走的老远。
“殿、殿下”而春桃和一众侍女都跟在,却逐渐追不上二人的步伐。
本沉浸在自己脑洞里的萧临,终于抬起头,看到黎扶宁拉着宋攸宁一路狂奔,:“你们等等本世子”也顾不得昨夜还是前夜了,追了上去。
周围花草景象快速移动,宋攸宁脚步越来越快,
宋幼宁神情复杂的看着拉着他的黎扶宁,神色淡然,嘴角向下微垂,看起来不是很妙的样子。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也顾不上看面前的路,在脑海里疯狂组织语言,试图向他解释自己为何要为萧临去北境。
终于,声音缓缓脱口而出。
“本宫是看萧临是一心为了大乾的百姓,所以才祝他一臂之力的,黎大人莫要想多了...”宋攸宁偷偷的余光瞟向黎扶宁,只见眼前的男人无动于衷,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好吧,本宫承认,本宫跟随萧临去北境是为了阻止镇北王拿到虎符,也不是全为了萧临,黎大人莫要再生气了...”宋幼宁蹙了蹙眉,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压根瞒不住黎扶宁这只老狐狸,干脆也不装了,直接和盘托出。
而眼前的男人还是不说话,仍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见他半天不回应,宋幼宁怒气直发的涌上心头,一个甩手,将他拉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甩掉。
黎扶宁才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回头看她,依旧是原先一副清风朗月的姿态,只不过因这暴热的天气和方才的急速的暴走,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细汗和红霞。
他盯着她不耐烦眸子,原先毫无波澜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怒气,原本清秀的直眉现下又紧紧皱在一起,修长的身体不知是方才的运动还是怒意,微微颤动。
宋幼宁看到他这副样子,原本的怒气反倒一扫而空,如同被主人顺了毛的小狗瞬间软了下来,她故作不在意状,看了看他两眼,然后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她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布景,然后清了清嗓子:“咳咳、咳,这也不是回宫的路线,这烈日炎炎的黎大人将本宫往哪里带?”。
不知何时宋幼宁左拐右拐被黎扶宁带到了御花园一处偏僻之地,此刻御花园因为天气的原因,空无一人,翻着层层热浪,原本鲜活的花草,此刻打着卷,病恹恹的挂在枝头,原先格外清凉的青石板的小路,此刻也被照的发烫。
旁边一米远处放着一套由石头堆积起来的桌凳,也是再被晒得发烫,凳子上略微有些凹陷的小石孔,应是被长年累月积水所砸出来的凹槽,凳子的草皮接壤的地下爬着几根青苔,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宋幼宁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在她记忆力她好像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她不明白他玉佩不是放在她的偏殿了吗,不去她宫里,这大热天的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殿下可还记得这里?”黎扶宁终于开口。
“啊?”原本还在扫视四周,似图唤起自己沉睡的记忆的宋幼宁更加蒙圈,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
黎扶宁看着她的神情,自嘲地一笑,眸子里原本就不多的光亮更加黯淡。
“这,这不是,”她故作回忆起了什么,试图想说点什么掩饰尴尬,但对上黎扶宁期待的视线又偃旗息鼓了下去,好吧,她真不记得这是哪。
“这是公主跟着萧世子逃婚那日,放信笺的石凳”他眼帘微垂,缓缓开口。
嗓音沉缓,似从岁月深处浮来:“那日......微臣换了三套衣裳才选定那套月白直裰,连玉冠上的缨穗都理了又理,满怀希冀的进宫来,得到的确是下人们说公主远游的通传。”
他望着石凳上斑驳的痕迹轻笑,“微臣不信公主回弃臣而去”
“于是匆匆赶来这公主与萧世子相约一同游天下的石凳,但只找到了公主随意写下的这张“出宫远游,不必挂怀“的”信伐,那天也像今日这般热,微臣一个人在这坐了好久,苦思冥想不得为何公主会弃臣而去,一直从炎炎烈日,坐到日落西山,也未等到公主的消息...”
宋幼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那段日子她被他整的烦了,日日被拘在书房里临帖,连绣鞋尖上沾的泥都要被嬷嬷说嘴,偏生萧临那个混不吝的,总揣着些市井玩意来撩她,会叫的泥偶、描着春宫图的走马灯,最后还有西域的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就一个没留神,酒肉穿肠过,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酒肉穿肠过,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
她记得那日定亲之宴是在下午,她随意寻了个偏僻之处,思考是否要和父皇商量解了这门不合适的亲事,谁知道萧临这厮带着满瓶的葡萄酒来寻她,酒液在琉璃盏里晃出琥珀光,萧临撑着石案笑:“殿下可知道?西域有种骆驼,发起怒来能喷出三丈远的火焰。”
酒劲混着暑气往脑门涌,她也忘了这茬子,忽然案上一拍:“走!若寻不到喷火骆驼,本宫便让你蹲在御膳房灶台里喷火!”
跟着萧临出宫以后,跟着他走南闯北,过惯了潇洒日子,也就不想再回去过那种读书临贴、琴棋书画的呆闷日子,久而久之也不向再回去了,为了防止他父皇寻到她的踪迹,逼他回宫继承帝位,自然而然地也就断了联系。
望着眼前身姿微颤,眼尾泛红的黎扶宁,她一下竟不知说什么,确实,因她年少贪玩,给他带来的上海亦是不可磨灭的。
她低头微垂,嘴唇轻抿,声音嘶哑的从嗓子里蹦出来几个字:“抱歉”
黎扶宁听完,眼尾越发鲜红,似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说个彻底。
他往前迈了两步,指尖将她的下巴抬起,逼她对上他的视线,眼里愠色渐浓:“而今,公主又要跟着萧世子弃臣而去吗?”
“不是的,本宫只是...有事处理,而且黎大人不也一同前去吗?”她的慌忙解释,却逐渐心虚,声音逐渐变小,直至完全听不见。
“倘若不是微臣向陛下提及此事,微臣仍旧是被公主弃掉的那一个。”
“微臣倒向问问微臣,公主的心里是不是永远没有微臣?”他望着她,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
宋幼宁唇瓣轻颤,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忽然意识到,所有的解释都不过是苍白的借口,那些年少时的肆意妄为,从来都未曾为他留过半分余地。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恍惚记起他那时总立在殿外的玉兰树下,捧着新誊的诗文等她翻阅。而她不是借口犯困,就是跟着萧临翻墙溜走,连个背影都不曾留给他。
她望着眼前人愠色满眸,喉间泛起细密的疼。原来有些亏欠,早在不经意间就刻进了岁月里,连弥补都显得可笑。
二人对峙之际,萧临追了上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桌子上,刚一碰到桌子瞬间,捂着屁股立即弹开,“好烫好烫”。
而后春桃也带着一行人匆匆赶来过来。
望着自家主子站在日头地下,晒得大汗淋漓,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法,拿起手中的帕子想给她擦擦汗,“公主,奴婢给你擦擦”。
宋幼宁拂了拂手,“不必了”,又抬首看了看日头,“现下......”
语音忽地一滞,竟被刺目的阳光晃得失神,她抬手遮了遮,看向一旁的春桃“,唇瓣轻启现下什么时辰了”。
春桃用余光瞟了瞟黎扶宁和萧临:“殿下,该用午膳了”
宋幼宁沉默片刻,随即眼神略有缓和,对春桃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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