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3月19日,星期六:
下午早些时候,莱姆斯被办公室的敲门声吵醒了。
是莉娜。
她应该是昨晚回到霍格沃茨的。她回来了,她还活着。
变身后遗留的痛苦全都消失了,莱姆斯直接掀开被子,用创纪录的时间穿好衣服。他猛地拉开卧室的门,径直跑过办公室去开门。
“莉娜——”他突然停了下来,敲门的不是莉娜,而是玛姬·斯凯尔顿。
“很抱歉打扰您,先生,”她说,“但我真的认为您应该来看看莉娜。”
莱姆斯惊慌失措。“她怎么了?”他急切地问。
“呃,这和她的病没有关系,”玛姬马上安慰他。“好吧,不完全是。呃,她身体上没问题。她只是...”她犹豫了。“还轮不到我来告诉你。”
“玛姬...”
“她昨晚得到了一个相当沉重的消息,”玛姬小心翼翼地说。”而且,呃...好吧,跟我来。她在湖边。”
莱姆斯迅速地抓起他的长袍,跟着玛姬来到离城堡最远的湖边,焦虑几乎从他的身体里面爆发了出来。
今天是一个特别多云的日子,天空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灰色。春天的天气很冷,但这似乎并没有困扰莉娜。莱姆斯看到她时,不禁屏住了呼吸。她正站在黑湖的浅滩上,部分已经结冰的湖水浸透了她的小腿。她的黑色紧身裤卷到了膝盖以下,轻便的灰色套衫袖子一直拉到肘部——即使从远处看,莱姆斯也能看到黑色的血管已经不见了。她弯下腰,从水里捡起一块石头,又把它扔了出去,试图打水漂。石头在湖面上弹了一下,又沉了下去。
“她已经这样做了一个多小时了,”玛姬告诉他。他们来到罗尔夫身边,罗尔夫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担心地看着莉娜。
罗尔夫瞥了一眼莱姆斯,朝他点了点头。“教授。”他礼貌地说。
玛姬拍了拍她朋友的肩膀。“来吧,”她低声对他说。“让他们单独谈谈。”
罗尔夫看起来并不太愿意离开,不过他还是站了起来,跟着玛姬朝城堡走去。当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莱姆斯叫住了站在三十米开外的莉娜。“莉娜?”
“你好,莱姆斯,”莉娜没有回头。她又捡起一块石头,但这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它扔出去,而是把它扔向了空中。石头漂浮了几秒钟,然后在莉娜手势的指示下,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落回了水面。在莉娜无杖魔法的控制下,它在水面上跳跃了至少十次,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中。
尽管莱姆斯很担心,但看到莉娜使用魔法时,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莱姆斯松了口气,她终于找回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又慢慢地消失了。还能有什么消息可以盖过她重新使用魔法的喜悦?
他正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依然没有回头看他的莉娜突然说话了。
“在我告诉你的所有事情里,你认为我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
莱姆斯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不管它是什么,”莉娜说,用魔法再次扔了次石头,“我想我现在有别的东西可以超过它了。”
很明显,莉娜并不打算回到岸边跟他说话,莱姆斯在罗尔夫待过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发生什么事了,莉娜?”他问道。
“伊琳娜死了,”莉娜简短地说。
“你的祖母?”他知道,从莉娜告诉他的情况来看,她们是一段糟糕的关系,但他认为这不意味着莉娜不会受到影响。“我很抱歉。什么时候——”
“差不多七年前。”
莱姆斯盯着莉娜,莉娜没有把她刚刚捡起来的石头丢向湖面,而是放在手里弹来弹去。“可是你告诉过我——”
“我杀了她。”
有那么几秒钟,莱姆斯觉得他的脑袋好像停止工作了,他的大脑里充满了白噪音。莉娜用尽全力把那块石头扔向了湖面。当它落入水中时,溅起了一阵巨大的水花。莱姆斯恢复了知觉。
“你说‘杀了’她的时候... ...”他开始说。
“我杀了她,”莉娜说,她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他。“是宇宙灵球。但直到昨晚我才发现。”
莱姆斯端详着她的脸。他原以为她会很痛苦、生气、沮丧。然而,她看起来是... ...疲倦,无奈,被打败了那样。
“我不明白,”他说,“你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瓦莱丽娅篡改了我攻击她那天的记忆,”莉娜平静地解释道。“她在伊琳娜还活着的时候就剪掉了我的记忆,还加了几句话,这样我就不会质疑她对我醒来后发生的事情的描述。直到昨晚玛姬说了些什么,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我突然记起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记忆。所以我去见了瓦莱丽娅,我找到了真相。”她苦笑了一下。“她说她对我隐瞒是为了让我免于内疚。”
“但如果宇宙灵球在你手上,那就不是真正的谋杀了,对吧?”莱姆斯绝望地说。“你不是故意的。”
“宇宙灵球不是这样运作的,莱姆斯,”莉娜疲倦地告诉他。“它不会操纵你去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它只会放大你的感觉。它会把你剥离成最原始的自己。我杀了伊琳娜是因为我生她的气。在那一刻,我真的希望她死。”
“但是如果你没有宇宙灵球的话,你就不会真的这么做了。”莱姆斯试图解释道。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说服谁:是莉娜,还是他自己。
“也许我不会,”莉娜承认。“但当初拿走宇宙灵球是我所做的选择。我知道它是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魔法物品之一,但我还是想要它。我拿走了它,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为此付出代价。”她叹了口气,踢了踢水。
“你知道最糟糕的是什么吗?”她痛苦地继续说。“我甚至不能做一件体面的事情,去告诉魔法部我杀了她,因为那样他们就会知道瓦莱丽娅在死亡证明上撒了谎,她说那是一场意外。然后她会因为掩盖事实而惹上麻烦,魔法部最终会用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调查她,并以她做过的无数的违法行为来向她起诉。”
莱姆斯在震惊和想要安慰她之间左右为难。“你那时才十一岁,”他无可奈何地说。
莉娜哼了一声。“是的。这让伏地魔显得有点业余了——他第一次杀人才十六岁。”
“莉娜!”莱姆斯站了起来,生气地喊道,“别这样——”
“怎么样,冷酷无情?”她挑了挑眉毛。“还是轻率?上周我开始说墓志铭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叫我的,对吧?”
莱姆斯走进水里,他几乎没有发觉他的鞋子被湖水浸透了。“莉娜——”
“你希望我是什么样,莱姆斯?”莉娜张开双臂问道。“生气?伤心欲绝?被负罪感和悔恨拖累?”
“为什么不呢?”莱姆斯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反驳道。“我认为,当你发现你杀了自己的祖母时,这些反应都是很正常的!”
“我不正常!”莉娜喊道。她不禁闭上了眼。“啊,你他妈的一点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莱姆斯咆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莉娜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讥讽的笑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轻松吗,莱姆斯?是自我厌恶从你身上散发出来。”
莱姆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什么?”他沙哑地问。
“哦,别误会,”莉娜说。“你的智慧,你的幽默,你的魅力——我觉得这些都非常吸引人。但真正让我无法抗拒的是那种你对自己与生俱来的厌恶。你无法将你内心的怪物与周围的一切分开。我只是觉得有人也有同样的感觉真是太令人欣慰了。但你知道吗?”她的眼睛眯了起来。“但这现在真的让我很恼火。因为你从来没做过什么错事。你所有的自我憎恨都是因为你有可能做出可怕的事情。而我?”她又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听起来那么苦涩。“去年我差点让金妮·韦斯莱死掉,就为了让另一个伏地魔回到我的生活中。”
莱姆斯的胃里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莉娜朝他走了一步。“今天早上我看见哈利了,”她接着轻轻地说。“他几乎拥抱了我,他那么高兴我没事。当我告诉他我也想他时,我是认真的。”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她声音颤抖着继续说道: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伏地魔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而生他的气,还是因为他活了这么多年却不来找我。”
莱姆斯握紧了拳头。她怎么能这样口口声声地宣称自己如此关心哈利,却仍爱着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呢?“这是——”
“糟透了?”莉娜苦笑着。“是的。我知道,记得吗?我每天都觉得糟透了。”她叹了口气。“我太糟了,”她平静地说,“我生自己的气。我厌倦了愤怒。我厌倦了崩溃。我真的没什么可给的了。除了疲惫,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莱姆斯凝视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拉扯着。不久前,他还在想着那是不是他最后一次看着她的双眼,是不是最后一次她的双眼望向他。
任何与她争吵,生她气的冲动都消失了。
他越走越近,一直走到她面前。“我好想你,”他低声说。
莱姆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去抚摸她的脸颊,但当莉娜脸上出现一种不安的表情时,他停了下来。
“上周,”她脱口而出,“你来我家的时候,我正要吻你。”
莱姆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一直在想该怎么向她提起这个话题——该怎么告诉她,他是多么希望邓布利多能晚到一分钟。
“莉娜,”他开始说,真诚地看着她,“我——”
“我以为我要死了,”莉娜打断了他。“我只是,你知道,情绪不堪重负或者其他什么的。不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我...”
“我明白,”莱姆斯赶紧说,他不顾一切地希望自己的失望情绪不会表现在脸上。“这几周过得很紧张。”
“是的,”莉娜回答,她看起来如释重负。然而,当她越过莱姆斯的肩膀看去的时候,她脸上的欣慰一扫而空。“哦,太好了,”她喃喃地说。“正是我现在想见的人。”
莱姆斯转过身来。邓布利多正慢慢地走近湖岸。他又回头看了看莉娜,惊讶于她看着老巫师愤恨的样子。
“最好把这事了结了,”她说,这只会进一步让莱姆斯迷惑。莉娜开始向湖那边走去。
莱姆斯跟着她,“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别担心,”莉娜简单地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但是莉娜——”
“很高兴见到你,莱姆斯。”当他们到达岸边时,莉娜打断了他。她把手伸进左袖中抽出魔杖,指着自己的脚,低声念了一句干燥咒语。她放下打底裤,抬起头对莱姆斯笑了笑。“我真的很高兴。但我现在需要和邓布利多单独谈谈。”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把袜子和靴子从离海岸稍远的地方召来,开始穿起来。
他们现在在邓布利多能听见的范围,莱姆斯忍住了,没有追问她更多的答案。
“莱姆斯,”邓布利多礼貌地问候道。他低头看了一眼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湿透的鞋子和裤脚,然后抬起眉毛看着他。
莱姆斯涨红了脸,迅速抽出魔杖,施了一个干燥咒。
“有一段谈话,”邓布利多对莉娜说,“我认为我们之间必须进行。”
“我也应该这么说,”莉娜回答,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邓布利多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在这里?”
“我看没什么不可以的,”莉娜说,“卢平教授正要走。”
校长抽出他的魔杖,把岸边的一块石头变得和莉娜坐的那块石头一样大。“我想你一定很期待莉娜回到你的班里,莱姆斯。”邓布利多说着坐了下来。
莱姆斯困惑地看着他。“抱歉?”
“莉娜将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回到常规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邓布利多详细解释道。“恐怕我再也没有时间给她单独上三门课了。”
“哦。”
莉娜瞥了一眼莱姆斯,她的表情让人读不懂。“先生,这样可以吗?”她平静地问道。
她用“先生”这个词让莱姆斯很不高兴,但他还是笑了笑: “是的,当然。”
莉娜把目光转回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低下头看着莱姆斯。“祝你星期六过得愉快,莱姆斯。”他的语气彬彬有礼,但莱姆斯认为这是一种要求他离开的信号。
“你也是,校长,”他回答。他看着莉娜,快速地点了点头。“莉娜。”
她又朝他微笑了一下,但脸上明显流露出一种潜在的紧张。
当莱姆斯离开,向城堡走去时,他再次见到莉娜的兴奋开始消退,变身带来的疼痛又回来了。但他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心中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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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莉娜原谅了邓布利多对她隐瞒了伊琳娜的死亡。当她告诉莱姆斯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予的时候,她是认真的。
昨天晚上,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瓦莱丽娅身上。也许过一周左右,她就能完全恢复她的愤怒能力——对自己和他人——但是那一天,她已经完全被这种愤怒榨干了。
当她告诉莱姆斯,她不再把他根深蒂固的自我厌恶看作是他们之间的共同之处,而是看做自己愤怒的根源时,她也是认真的。因为这并不是一回事。
是的,当他们在圣诞节那天谈话时,莱姆斯曾说过,将自己与狼分开是一场持续不断的战斗,但他与莉娜的内心斗争存在着很大的不同。这是因为——他斗争成功了。他从来没有攻击过任何人,即使他是一个完全变身的狼人,他也没有。当他作为人的那一面时,他是个好人。
莉娜不怎么讨人喜欢的那一面胜利的次数和失败的次数一样多,而那些不讨人喜欢的那一面胜利规模远远胜于失败的时候。而对于莱姆斯来说,在发现了她对伊琳娜所做的事情的真相后,他假装理解了这一点,这对莉娜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不过至少她已经澄清了任何关于那次差点接吻的潜在误会。尽管之前莱姆斯误以为她爱上了他,她向他捣乱的那一次很有趣,但莉娜希望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特别是邓布利多在上周离开国际治疗师组织总部之前告诉她,他要把她送回莱姆斯的防御课,因为校长现在只有时间私下教她魔咒课和变形术。
重新回到她所有的课程上,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不能使用魔法,莉娜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幸好这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因为莉娜已经成为现在班级里关注的焦点——有一些原因是她神秘地缺席了三周,但也是因为她让塞尔温被开除和其他四人退学的谣言已经传出了无数个版本。
有人说莉娜对他们施了钻心咒。有人则认为,如果他们不认罪,莉娜就会威胁杀死他们所有的家人。
莉娜惊讶地发现,其中有些人竟然离真相如此之近——毕竟,她差点把他们淹死在黑湖里。
无论如何,真正让莉娜吃惊的是,不像她一年级对特拉弗斯的那回,不管她对攻击玛姬的人做了什么,大家的普遍反应似乎是更喜欢她了。没有学生再惊恐地盯着她看,而只是好奇地看着她,甚至老师们也没有那么敌对了——当然,斯内普是个例外,他给她的印象是,他认为她也该被开除。
而回到黑魔法防御术课堂是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斯莱特林的同学们比以前更加尊敬她了,拉文克劳的同学们也开始向她寻求帮助——这就形成了他们班有两位老师的诡异局面。
莉娜不知道莱姆斯对此作何感想。他似乎对学生向莉娜寻求帮助没什么意见,但自从在湖边和他说话之后,莉娜不禁注意到他对她有点疏远了。
“对他来说,你再次成为他的学生可能会有点奇怪,”罗尔夫在莉娜回来的第一个星期四的草药课上解释道。他们合作完成了重新种植龙蒿的任务,龙蒿是一种魔法草药,通常用于治疗有毒生物的咬伤。
“我的意思是,他不想被指责为偏袒。”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我是黑魔法防御术的佼佼者,”莉娜一边往新罐子里灌土,一边指出这一点。“如果我拿不到满分,老师们会觉得更奇怪的。”
“是的,但这不仅仅是分数的事,”罗尔夫说。“老师有义务照顾自己的学生,对吧?如果人们认为卢平对你…呃,太…友好了,他可能会丢掉工作。”
莉娜停下手中的工作,疑惑地问道: “你指的‘友好’是什么意思?”。
罗尔夫从旧罐子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正在试图拔出那株“啪嗒啪嗒”的龙蒿。“噢,得了吧,莉娜。你们两个——”
玛姬生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你能不能别那样猛拉,你会把整个植物都撕成两半的!”
莉娜和罗尔夫都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离他们只有几米远,怒视着奥利弗·伍德,她和他是搭档,伍德正是玛姬愤怒的对象。
“不然你怎么把它弄出来?”伍德暴躁地回答道,他的苏格兰口音在他烦躁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了。
“小心点!”玛姬厉声说。“不如你先把罐子准备好,我来做吧!”她从伍德手里抢过那根龙蒿,伍德闷闷不乐地拿起铲子,开始毫不客气地往新罐子里铲土。
“你估计她还要忍多久才能把他推进毒触手?”莉娜忍不住对罗尔夫低声地说,她咧嘴一笑。玛姬继续责备伍德,说他铲土的时候一点都不小心。
罗尔夫哼了一声。“我要给伍德说句公道话,和她搭档上草药课简直就是个噩梦。上个星期,因为我把食肉鼻涕虫驱虫剂洒在了一棵刺藤树苗上,她就用一片刺藤树皮打了我的头。”
莉娜扬起眉毛。“所以你今天决定和我搭档不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而是为了避开玛姬?”
“好吧,”看到玛姬转过身来走向他们,罗尔夫赶紧压低声音,“你说得没错。”
“我能借用一下你们的镇静喷雾剂吗?”玛姬问他们。“麦克尼特把我们瓶子的喷嘴弄坏了。”
莉娜把喷雾瓶递给她,得意地笑了笑: “那么,新的伙伴关系顺利地开始了?”
“哦,滚开。”玛姬环顾四周,想看看斯普劳特教授在哪里。看到她正在和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在一起说话,玛姬推迟了回到伍德旁边的时间。“你们在聊什么呢?”
“罗尔夫似乎认为卢平疏远我是因为他不想被指责对我过于友好,”莉娜告诉她。她希望玛姬能同意她的看法,认为这是一个荒谬的想法。
然而,玛姬却耸耸肩说,“我觉得,这对他来说是明智之举。”
“什么?”莉娜惊讶地说,“为什么?”
“好吧,正如我刚才想说的,”罗尔夫插嘴道,“不需要花费今年清醒的每一分钟和你在一起,就可以看到你们两个有,呃,一个……”
“一个什么?”罗尔夫的声音逐渐变弱,莉娜问道。
“他的意思是,”玛姬直截了当地回答,“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你和卢平都在礼堂里眉来眼去。”
“拜托,”莉娜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一直没有——”
但是玛姬没在听。她的注意力被一根长长的毒触手藤吸引了,那根藤正伸长出来打算勒死毫无知觉的伍德。
“该死的!”玛姬叫道,几乎是火速跑过她和伍德之间那几米远的距离,在藤蔓缠住伍德的脖子之前一把抓住了它。
伍德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看到玛姬正灵巧地把那个想要攻击他的毒触手扭回温室架子上的花盆中。
“镇静喷雾剂,莉娜!”她喊道,莉娜把瓶子扔给了她。玛姬赶紧抓住了它,给毒触手喷了一些喷雾。不断蠕动的藤蔓立刻停了下来。
“见鬼,”伍德瞪大眼睛看着玛姬,“这真是太棒了。”
玛姬尴尬地捋了捋头发,喃喃自语道: “这只是正确的做法。”
伍德摇了摇头,“但是你只是把它当做一件小事来处理,就像它很容易一样!”
玛姬在他火热的目光下脸红了。“是的,好吧,你应该多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她对他说,不过听起来已经不像之前骂他时那么生气了。
伍德没有争辩,而是点了点头,他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那么,”他说,“怎样才能正确地把slapping龙蒿抽出来呢?”
“snapping龙蒿,”玛姬不由自主地纠正他,但她还是走了过来,站在了伍德身边。
莉娜和罗尔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奥利弗·伍德全神贯注地听着玛姬对他说的种植龙蒿的复杂性,只有当玛姬特别指出这种植物或养护它所需的一种工具时,他的眼睛才会离开她的脸。
当伍德卷起袖子帮她重新装花盆的时候,莉娜注意到,当伍德专心做事的时候,玛姬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地转来转去,她对他那健美的手臂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这无疑是他多年打魁地奇的结果——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到底是谁在眉来眼去?”
1994年4月8日(星期五) :
爱上莉娜 ·莱斯特兰奇,你要么是个傻瓜,要么是个受虐狂。
当莱姆斯以为莉娜爱上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现在,他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个。
莱姆斯发出一声沮丧的声音,扔下羽毛笔,揉了揉太阳穴。他正在努力完成下周的课程计划,因为复活节假期只剩下几天了。但是他发现自己很难集中精神,因为他的思绪总是飘回到莉娜身上。
在过去的三个星期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像在踩水,他拼命地想把头伸出水面,因为如果他沉下去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如果他爱上了莉娜,那就完了——即使她已经明确表示,她不想要他。
莱姆斯知道自己并不傻,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人,小天狼星的背叛治愈了他的天真。所以他只剩下……
“是自我厌恶从你身上散发出来。”莉娜说过的话一直在莱姆斯的脑海里回响。莉娜听起来很生他的气,当她杀了自己的祖母时,他却仍然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厌恶。她觉得自己比他糟得多。
他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她不明白,”他恼怒地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记得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杀人。
狼人只为暴力而活。至少莉娜拿走宇宙灵球的时候,她是为了知识和力量。伤害别人只是她行为的结果,而不是目的。
一阵敲门声把莱姆斯从沉思中惊起。“请进,”他喊道,端正地坐了起来。
是斯内普,他给莱姆斯带来了下一轮满月的第一剂狼毒药剂。
“谢谢你,西弗勒斯,”当魔药课老师把高脚杯放在桌子上时,莱姆斯礼貌地说。
斯内普猛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莱姆斯低头凝视着高脚杯里的魔药。自从他告诉莉娜,在服用了狼毒药剂之后,他在满月后感到更不舒服,莉娜就明确表明她很怀疑狼毒药剂——特别是针对它可能对他的健康产生的长期影响。
莱姆斯撅起嘴唇。狼毒药剂阻止了他在每次满月的时候变成一个怪物,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所以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回味过后,他做了个鬼脸,把酒杯放了回去。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他看到斯内普仍然站在门口,紧紧地注视着他。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莱姆斯问他。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漫不经心地说: “我只是以为莱斯特兰奇回来以后,你不会再那么... ...闷闷不乐了。”
莱姆斯紧张起来。“你说什么?”
“哦,别害羞了,卢平,”斯内普说,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需要多高的智商就能看出你为这个女孩着迷。”
莱姆斯迅速站了起来。“我不喜欢你的暗示,斯内普!”他厉声说,希望声音中的愤怒掩盖了他的负罪感。
“我没有暗示什么,”斯内普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吗?”莱姆斯说着,他绕过办公桌,朝斯内普走去。“因为这听起来很像你在指责我对莉娜 ·莱斯特兰奇的不当行为。”
斯内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闪着光。“我只是在说你明目张胆的感情,没有说你采取了行动——尽管我并不怀疑你非常希望在行动上能有所建树。”
莱姆斯的脸涨得通红,半是愤怒,半是尴尬。“我绝不会,”他咬紧牙关地说,“滥用职权来占一个学生的便宜。”
“占她便宜?”斯内普笑起来时,莱姆斯感到很惊讶。“卢平,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女孩吗?如果莱斯特兰奇不愿意,你连呼吸也没办法强迫她,更别说上你的床了。”
莱姆斯目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莉娜躺在他的床上,身上除了床单什么都没有的画面,这幅画面现在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你,”斯内普继续说,“对她远远不够。但是,”他厌恶地看了莱姆斯一眼,继续说,“我想她可以很好代替小天狼星·布莱克。”
“她一点也不像他!”莱姆斯握紧拳头大声说。
“她和他一模一样!”斯内普咆哮道,“超乎你的想象!”
莱姆斯困惑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他想起来了。“当然,他是食死徒。”
“如果你指的是莉娜... ...和伏地魔的过去,”他平静地说,“我非常清楚。”
这回轮到斯内普露出惊讶的表情了。他张嘴又闭上了几次,最后才开始说:“可是你——”
但莱姆斯打断了他。“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别的话要说了,西弗勒斯。”他平静地说。卢平转过身去,回到办公桌后面。“再次感谢你的狼毒药剂。”他补充道,坐了下来。
斯内普眯起眼睛看着他,但又转过身来。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想离开,但这时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莱姆斯,后者又拿起了羽毛笔,假装在做他的课程计划。
“你见过她失控吗?”
莱姆斯疑惑地抬头看着斯内普。“你说什么?”
斯内普不再用轻蔑或仇恨的眼光看着莱姆斯。相反,他用一种严肃得多、阴沉得多的表情看着他。“你见过莱斯特兰奇真正失控的样子吗?”他问道。“因为我有。相信我,卢平——听说和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
莱姆斯停住了。在守护神课上,他曾多次见过沮丧的莉娜。有时候她会变得很生气,有时还很讨厌,但他怀疑斯内普说的不是一件事。
“莉娜成长的环境,”他小心翼翼地回答,“不利于创造... ...极大的情绪稳定。”
“莱斯特兰奇不是第一个经历艰难童年的孩子,”斯内普反驳道。“她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可以把部分责任归咎于成长环境,但在某种程度上,你必须接受某个人与生俱来的一部分造就了他们的现在。”
尽管莱姆斯不愿承认,但他知道斯内普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呢?”他问道。“如果这不是一位关心学生福祉的老师的干预,那我和莉娜之间发生的事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斯内普交叉着双臂。“莱斯特兰奇确实让我担心,卢平。她的能力让我很担心。所以对我来说,我在乎她是否能够再一次把另一个成年巫师玩弄于股掌之间。”
莱姆斯不知道斯内普之前指的是谁。伏地魔? 邓布利多?
“我不指望你会听我的,”斯内普继续说。“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 我宁愿和你肮脏的另一个自我在一个房间里共同度过一个满月,也不愿和一个失控的莱斯特兰奇在一起。”
说完,他砰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莱姆斯盯着斯内普刚刚站的地方,他的头开始疼了。斯内普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因为那个可怕的事实是,莉娜越危险,莱姆斯越难以抗拒她的魅力。
1994年4月9日,星期六:
“来吧,罗恩,不会有事的。”哈利试图安慰他的朋友。
但是罗恩摇了摇头。”她是你的朋友,哈利。但她几乎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她怎么会同意帮忙呢?”
“因为她擅长帮助别人写论文,而莉娜喜欢做她擅长的事情,”哈利简单地说。
罗恩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
哈利叹了口气。“你知道赫敏太忙了,没时间好好检查我们的作业,”他说,“而且你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因为交了一篇不合格的论文而被斯内普关禁闭。这样就可以节省你的时间,让你为巴克比克的上诉做准备。”
最后,罗恩屈服了。“好吧,”他说,罗恩跟着哈利穿过庭院,来到莉娜坐在湖边的地方。
那是复活节假期的最后一个周末,哈利的魔药课要在星期一交一篇论文。在莉娜的帮助下,哈利本周早些时候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但是罗恩的作业只完成了一半,即使是哈利,他也只能说罗恩完成作业的努力太“一般”了。
莉娜不是一个人坐在湖边。她的两个朋友,玛姬·斯凯尔顿和罗尔夫·斯卡曼德,都在她身边懒洋洋地躺着,从课本上做笔记。四个小女孩盘腿坐在莉娜面前,她们伸出魔杖,每人拿着一个茶匙,看起来年龄不可能超过一年级。
其中一个黑头发扎了辫子的女孩问莉娜,“所以是三个之字形?”
“没错,”莉娜拿着自己的茶匙说。“像这样。Forciverto。”当莉娜念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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