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可能。”郑勋还以为这话是他说的。
可他实在不敢吭声了，再质疑下去，那就是人品跟学识双输。
所以这是谁讲的？
郑勋回头，看见大哥缓缓走过来。
他大哥是秀才！来给他撑腰了！
郑家大哥手里拿着折扇，脸上带了不快，还有几丝轻视，直接道：“这三位堂弟的水平我都知道，今年过了县试，距离州府也只差半步而已。”
“怎么可能输给纪家三公子。”
这话说得颇有些玩味。
似乎在着重强调纪家三公子，有意暗示，这是夫子偏袒纪家人。
在场之人，自然也有疑惑。
其实就连纪家人本身，都觉得不可思议。
谁让备考堂的三人确实有真才实学。
霆哥才学多久，如何比得上？
满打满算，这四书才背了二十八天吧，尤其是最后的中庸，只用了四五日时间。
薛馆长却气定神闲，他极为相信手底下的夫子。
两位监考夫子被质疑了，脸色也没什么变化。
同为秀才，他们并不惧郑勋的大哥郑家大公子。
监考夫子手里拿着备考堂三人，以及纪霆的试卷，开口道：“是否公平，看看默的内容即可。”
说着，让人搬了几张桌子过来，再把四个人厚厚一沓四书放在上面。
监考夫子继续道：“这次选拔，一比默的多少，二比默的准确度。”
“首先是默的多少。”
“从上午巳时到此刻戌时，接近六个时辰。四个人皆默完了四书全本，这点由我们二人，以及考场外全部学生做证。”
是的，今日下午开始，四书堂的学生基本在窗外看着。
几乎是几十个学生，监考这四人，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性。
尤其是纪霆，他可是全程被郑家人盯着，就连去厕所都要跟着啊。
也正因为跟得紧，间接证明他默写的成绩真实有效。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忍不住看向纪霆。
即使早就知道，他在二十八天里，背完四书全本，还是觉得震撼。
不仅会背，还默出来了，更让同窗，以及同窗家人侧目。
天才。
这是真正的天才。
他跟他爹纪伯章一样，都是天赋异禀之人。
单是想想，许多学生家长便羡慕得不行。
“既然四个人都默出来了，那比的，便是准确度，以及谁先写完。”另一个监考夫子继续道。
四书加起来五万多字，一口气写这么多，不出错是不可能的。
偶尔有错字，漏字都很正常。
只要不是太严重即可。
但大家都默完了，自然要开始对比准确度。
四个人的卷铺子桌子上，让所有人去看。
监考夫子已经把四个人的错漏全都用朱砂笔圈起来的，所以围观之人可以一目了然。
因为字数极多，备考堂的三个人，大约都有三十多处错误。
不过都是小问题，考试的时候注意即可。
但到了纪霆这里，则完全不同。
“纪霆的默书，错漏还不到十处？！”
只听有人震惊道。
五万多字，只有不到十处错误？！
这怎么可能？
二十八天的时间。
纪霆背得又快又准？！
绝对不可能啊！
他要是有这种天分，还会有纨绔的名声吗？
宜孟县的诸位，还敢那么嘲笑他家吗？！
郑家大公子更是推开其他人，死死盯着纪楚的试卷，试图再找出错漏。
可看完之后，整个人直接后退几步，眼神带着不敢置信。
五万四千多字。
只错了八处，这种错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郑勋跟郑永生更不敢说话。
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纪霆的天赋，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但此刻，那监考夫子，又说出一个让郑家绝望的事情。
“而且纪霆是最先交卷的，故而他是名副其实的第一。”
这点，备考堂三位学生也点头。
纪霆写得比他们快，大家都看在眼里。
不仅写的准，还写得快。
更夸张的是，他只用了二十八日的时间。
诚然，就算按照纪霆所说，他只会背，还不会解意。
可这么短的时间都背会了，解意对他来说，更是手到擒来吧。
近日来对纪家的嘲讽，一时间全变成笑话。
尤其对郑家人来说，脸上全都火辣辣的。
本以为这是必赢的局，谁能想到，纪家又出了个天才！
他家怎么回事！
每一代，都有一个天才出现吗？
眼看大家都要散了。
薛馆长却道：“且慢，赌约是否该履行了。”
赌约。
大家都快忘了，纪霆的要求是什么。
备考堂三个学生颇有些尴尬，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轻松：“纪霆赢了，我们退出这次选拔。”
众人恍然，纪霆要是能超过他们三个，他们三个直接退出！不占名额了！
这？
这不说明，他们的孩子，也有机会参加三日后的私塾大比？！
博学馆内更加活跃。
只听监考夫子说出现在的排名。
“第一名，纪霆。”
“第二名，纪风。”
“第三名，纪阳。”
“第四名，冯长庆。”
“第五名，郑永生。”
“这五个人，代表博学馆参加今年的私塾大比。”
啊？？？
谁？！
纪家三兄弟包揽前三？！
跟他们关系最好的冯长庆，是第四？！
开什么玩笑啊！
郑永生跟郑勋呢？
尤其是郑勋，他成绩很不错的啊。
小四纪阳被大哥哥摸摸头，他抬起下巴道：“嘿嘿，都说了，按照我三哥哥的学习方法准没错！”
“对哦，他都说了，这比的是坚持跟毅力，让我们直接背前三本的，甚至孟子背一半即可。只要背得足够流畅，便能过关。”小五纪风早就被他爹搂在怀里了，他还颇为沉稳道。
冯长庆更是极为兴奋：“没错！是霆哥给的方法，与其四本背的半生不熟，不如精通前几本就行。”
众人的眼神盯着纪霆，旁边的卓夫人却只有心疼。
太辛苦了，不仅自己学，还带着身边的人学，她的孩子怎么这般辛苦。
“太厉害了，若说只会背书，可能是死记硬背。”
“但还会学习方法，便是极聪明了。”
“有了这两点，不愁以后没有出路的。”
博学馆的学生也就罢了，大家跟霆哥关系好，早就知道这一点。
他们家长则变得极为热切。
纪家又出了个纪霆，以后谁还敢小瞧他？！
至于郑家？
谁是郑家，老老实实做你的宜孟县垫底吧。
事实上，这会的郑家众人也极为微妙。
尤其是问过郑勋的排名之后，众人表情更是不同。
因为这次考试的第五名为郑永生。
第六名则是郑勋，郑勋没被选上！
郑家大公子，二公子郑勋，全都看向郑永生。
看名字就知道，这郑永生属于他家旁支，只因读书好，才被带到老宅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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