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会客室里,那扇单面玻璃彻底变成了一面冰冷的镜子,只映出简初自己孤独的倒影。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卫·艾登的助理为她续上了一杯热咖啡,然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和这位顶级律师。
“简小姐,”大卫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静,“沈先生已经授权我全权处理您在这里的一切事宜。我的团队已经开始工作,私家侦探和法医专家都会在尽快拿出初步报告。”
简初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辛苦了。我在这里等,随时配合。”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待满36小时的准备。
大卫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顶级律师的自信弧度。
“不,”他说,“您不必在这里等。”
简初闻言,诧异地抬起头。她不是没试过为自己的当事人争取类似待遇,但几乎次次被驳回。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也不差,直到此刻才忽然明白——原来,连律师和律师之间,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差距。
“我刚刚已经和重案组的负责人达成了协议,”大卫的语气平稳得像是在问她要不要来一杯啤酒。
“鉴于您是本案的受害者,且沈先生,作为您的雇主和担保人,保证您在调查期间会留在伦敦并随时配合,警方同意您返回酒店休息。这比待在警局这种高压环境下,更有利于您的身心恢复,也更能保证您后续口供的稳定性。”
简初彻底愣住了。她没想到,沈砚舟已经把事情安排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预判了她需要什么,并让律师在她开口之前,就为她争取到了一切。
“……这样,也可以?”
“一切都可以谈,只要你的律师足够好。”大卫微笑着,将一份签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现在,我的助理会送您回酒店。请您好好休息,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伦敦深夜的街道上。
简初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手中还握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温度早就散了,可她的手指依旧不肯松开,像是执拗地抓着某种无形的情绪。
她没有回酒店,而是先被带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那是一栋幽静整洁的白色小楼,夜里只有寥寥灯光亮着,但前台早已知情,一位头发盘得一丝不乱的女医生已等候在内,为她安排了全套检查。
流程专业、高效,从不多问一句无关的话。连后脑勺那处轻微的擦伤也被温柔地处理,所有的东西都不带一丝刺激气味。
她知道,这背后,是沈砚舟的安排。
她低下头,看着手腕上贴着的细白纱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
有一次肠胃炎发作,疼得整个人冒冷汗,她强撑着挤上地铁,去了最近的公立医院。可挂号处人满为患,医生号早就排到了隔天。
她连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个人蜷缩在走廊尽头那张冷硬的长椅上。胃像被生生扭成一团,眼前发黑,她就那样躺着,捂着肚子,几乎昏过去。
两个小时。
没有人来问她一句话,没有护士路过时哪怕多看她一眼。
她还记得那晚天很冷,医院的风从大门灌进来,长椅像结着霜的铁板,她整个人几乎是缩成一团地熬过去的。
她那时在想什么来着?
她好像只是告诉自己,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她忽然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
等简初全部检查完毕后,她将衣服穿好跟着人出去,一路走到车前,她都一直沉默。
当她终于回到那间熟悉的顶层套房时,天已经快亮了。
助理将她送到门口,便恭敬地告辞离开。
简初刷开房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却将巨大的空间衬得有些空旷。
他不在。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地一空,但随即又松了口气。她现在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换下鞋子,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将自己扔进沙发里。然而,当她抬起眼时,却愣住了。
客厅的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份晚餐,用银色的餐罩盖着,旁边放着一杯温水和一小碟水果。看起来,像是有人刚刚为她准备好。
她走过去,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餐罩,是温热的。
她缓缓掀开,里面是一份她之前提过一次很喜欢的奶油菌菇意面,旁边还有一份用中式高汤熬煮的蔬菜汤。
他回来过。
在她被带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他回到这里,为她点好了餐,然后又离开了。
他没有留下来等她,没有给她当面道谢或感到尴尬的机会。他只是用这种沉默的、滴水不漏的方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然后将空间和安静,都留给了她一个人。
简初站在餐桌前,看着那碗还在冒着袅袅热气的汤,看了很久很久。
眼眶毫无预兆地一热,一滴滚烫的泪,没有任何声音地,砸落在了光洁的餐桌台面上,晕开一小圈水渍。
她一直以为,沈砚舟的关心,是带着控制和占有的,是霸道的。
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给她的,是她最需要的——尊重。
他尊重她的骄傲,尊重她的独立,甚至尊重她此刻不愿意见到任何人的脆弱。
简初缓缓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汤送进嘴里。
紧绷了太久的肩膀,在这一刻,终于无声地垮了下来。
简初是在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多了一条柔软的羊绒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昨夜喝下的那碗热汤似乎还在胃里留着余温,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一夜无梦,或许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做噩噩梦的精力都没有了。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咖啡机运作时发出的轻微嗡鸣。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便看到那个身影,昨夜那些混乱的、失控的、却又带着一丝诡异暖意的画面,瞬间涌回脑海。
简初不知道沈砚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西装革履,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和西裤,正背对着她,站在吧台前,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有些笨拙地操作着咖啡机。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没戴眼镜的他,眉眼间的锐利褪去了几分,显得柔和了些。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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