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叶柔有意识的时候，是有人在自己眼前的桌子上甩了厚厚一叠文件。
什么情况？
“让你在这儿坐着，是让你来工作的，不是让你发呆的！”
甩出来一叠文件的是个女人。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子，极度瘦削，好似只有一层皮肤扒在人骨上，长相有些自苦，斜着眼睛看着人，“这些，按时间顺序整理好，尽快做好封面、目录，再复印两份给我！”
叶柔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这是，又穿了？
刚才还是在叶氏，和尼古拉斯就是林泽，一起回忆之前的事情。根据他的说法，他不知道是怎么变成尼古拉斯的，而且对之前作为治疗师的事情也全无印象。
怎么这会儿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了？
不大的格子间里，坐着四个人。两两相对，两两并排。对面的是刚才扔给她一摞文件的女人。旁边是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没有什么表情，对着电脑，似乎在忙自己的事情。斜对面，是个年轻男人，应该不到三十，有点胖，面相憨厚，不过眼神一直在她和长辫子间瞟来瞟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翻了翻桌上的文件，云鼎集团发展大事记之类的材料。叶柔做样子理了一下，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嗓子不大舒服。拿起手机，起身走出了这件屋子。
外面是走廊，两边是一间间带着落地玻璃的办公室，门大都关着或者虚掩着。落地玻璃里面是卷下来的百叶帘，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走到走廊尽头的白墙处，左手是电梯，右手应该是茶水间。一张茶几，半圈沙发，饮水机、咖啡机上都带着云鼎集团字样。叶柔随手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子，接了些水，站在咖啡机旁小口喝着。
“叶柔？”打招呼的是一个子不高的女生，长马尾，看到叶柔似乎有几分欣喜。
“嗨。”叶柔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认识自己就行，等的就是这个。
女生上前，一把拉住叶柔的手臂，“我天！可算看见一个熟人，我们办公室快压抑死了，我大气都不敢出。你那边怎么样？”
“也差不多，没什么人说话，都在做自己的事。”叶柔又拿起一个纸杯，接了点水，“喝点水吗？”
“来点来点，”女生接过水，“要是咱们这一批，有分到一起的就好了。”喝了一口水，噘着嘴捏了捏纸杯。
“是啊，”拧开咖啡机，又倒了点一旁的豆子，“其他人都在这一层吗？”
“这层应该只有我俩。云鼎好像没有新人分到一个部室的传统。”
“这样啊，那其他人呢？”
“具体不知道，不过之后吃饭住宿应该总会见到的。从十层到三十层，应该都有咱们一批的人，毕竟这次一下子招了十七个人呢！”
“那倒也是。”把放在桌上的空纸杯扔进垃圾桶，“你还要来杯咖啡吗？”
女生看着叶柔熟练地操作机器，“哇！你已经会用这个了？”这个机器说是什么商用研磨机，可看着又大又笨，挺麻烦的样子。她不会用，也不想让人知道她不会。不过，叶柔无所谓，一批的嘛，相互关照，不会也不算露怯。
“嗯？”叶柔停了下手里的动作，“刚才在这儿看到别人用了。”
“没事，你继续继续，我也学学。我只喜欢喝奶茶，上学时候偶尔提神，喝点速溶咖啡。说实话，实在欣赏不来。”
“一个人一个口味，”叶柔手上不停，“你那边忙吗？”
女生左右伸展了几下脖子，“忙，也算不上吧。就是些跑腿复印之类打杂的活呗。不过，就算没什么事也不怎么敢玩手机。就怕万一被抓到错处，这试用期还没过，那多不好。再给我调到其他楼层去，可怎么办。”看了看周围，又说，“你那边怎么样？”
“整理资料，统计数据，复印，也就是这些。是挺没意思的。”看了眼冒着热气的牛奶，“要不要加点糖或者奶？口感可能会好点儿。”
“都行都行，你看着来。”女生全不在意，确实是不感兴趣，在这儿跟着鼓捣也只是为了说会儿话。
“调到其他楼层，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加了半块方糖，又兑了一些牛奶，慢慢搅着。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区别大了去了。要是呢，被哪个领导器重，调到高层去，是一个意思。可要是被带教抓到错处，调到低的楼层，那以后再想往上走，估计啊，就难喽。”接过咖啡闻了一下。
“都是刚到这边工作，犯点小错，也正常。说的有点太严重了吧？”叶柔继续做着第二杯。
“唔~”女生摆摆手，皱了下眉，不知道是咖啡不合口味还是不赞同她的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每一层和每一层，外人看着，那都是云鼎的人。但实际上，差别可大了。”
“怎么说？”
“云鼎，分化明显着呢！说白了，层高一级压死人！就拿咱们十六层来说，你要有个什么事，往楼下的人援个手，那安排下去，就说一声，下面的人保准乐呵呵地给你办妥当。但要是有事往上求，那就得一步步按规章办事，写函、签字之类的流程，一个啊，不能少的。”
不过是个公司，再大的企业，对绝大多数打工人来说也不过一份工作而已。可女生这话倒像是在什么等级森严的社会讨生活似的，不是公事公办，反倒是有点拜高踩低的意味。
于是笑道，“你又知道啦？”
女生一抹得意的神色，“应聘前，我可是做了好多功课的！从低层往高层走，走得越高，就越接近权力的中心。”
“那你是打算在这里走到’权力的中心’喽？”叶柔配合地往下聊。
“我啊？学校一般，形象一般，能进来，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只求自己不要被人抓到错处，能按部就班跟着大流，一步步往前走，一直熬到退休，就知足啦。”说着还捧着杯子，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倒真想是在祈祷似的。
“你才几岁，就想到退休了？”有些好笑，这怎么越听越不像个年轻人，这地方也越听越不像个公司了。
女生喝了一口咖啡，又顿了一下，似乎是在习惯这种味道，“咱们这一批，有靠学历的，有靠家室的。我呢，就是普通人一个，各方面都不拔尖。感觉就和招聘发了大水，才把我冲进来的一样。”
“别想太多了，”叶柔关了机器。
“没多想啊，说的是事实。你肯定不一样，学历高形象好，估计在这一层，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被重用往上走的。真上去了，别忘了带带我哦~”拉了拉叶柔的手。
叶柔不着声色抽出手，“之前听人说，能力水平差距特别大的，根本没机会出现在一个平台上。所以，如果你觉得身边的人很优秀，那就说明你也很优秀。”
“嘿嘿，你可真会说话。”女生把咖啡一饮而尽，“对了，下班要不要去我们宿舍看看？”
“宿舍？”
“嗯。对了，你没有申请，所以不知道。”划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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