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
沉华为令雪驱散过许多噩梦,在长洲、在断神谷,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高耸至云雾间的山巅上,积雪未化,一座小院子静立在那儿,他走进去,推开门,不由得顿了片刻。
床榻上的女人与沉华记忆里令雪犹带稚气的模样很是不同。
却也像到极点。
沉华稍显疑惑地坐到她身边,撩起她散至脸颊边的长发,仔细打量,然后和蓦然睁眼的令雪四目相对。
“你是谁?”
嗓音很哑,带着倦意,她疲惫地问出这句话,却对他的答案并不感兴趣,将头埋下去,不过因为不困,只是蜷着,很快便不动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回来,令雪听到脚步声,立刻攥紧了被子。
没有多大的用处,臧崇径直掀开,令雪甚至没能穿身完整的衣裳,肌肤触到他带着风雪寒意的肢体,细细颤起来。
“滚开、滚开——”
沉华坐在那,怔愣看着这一幕。
她徒劳地撕咬,仍被翻过身压在被褥间。
令雪咬牙盯着枕头,预想的一切却没有发生。
背后沉重的分量在瞬息间消失,沉华收回手,轻抚她的长发。
他没有问他是谁,指尖怜惜地划过她周身淤痕咬伤,沉华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令雪再一次问:“你是谁?”
他说:“我是你的夫君。”
她陌生的视线在他漂亮的凤眼上停留片刻,令雪坐起来,凑过去动动鼻子,嗅了嗅他的气味。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喜欢你。”
沉华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他揽过令雪,她便自然地躺下,安静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良久,她伸出手,用掌心贴住他侧脸。
他还在回味令雪那句喜欢,得意而满足,却听到怀里传来一声呼唤:
“……沉华。”
她的目光渐渐清明。
“沉华?”
-
令雪骤然睁眼。
她扶住额角,沉华惊诧的神情犹在眼前,那场戛然而止的梦真实得出乎意料。
令雪怀顾四周,发现自己依然在臧崇安排的地方,卧榻之侧已经没了其他人的踪影,她反复回想,觉得所经历的不是梦。
她很久没做梦,这太奇怪了,令雪从前常常会梦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她试图理清逻辑,但是过于困难,呆坐半晌,忽然张口喊了声沉华。
她接着说:
“沉华,你现在不出来见我,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令雪的直觉有时候准确得有些诡异。
她眨了眨眼睛,视野内突兀多出道熟悉的人影,他似乎确实是个影子,她看清穿过他躯体的灰尘,疑惑地问:“你怎么还活着?”
令雪这句话的意味非常单纯,只不过对沉华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半跪在她身边,把下巴抵在她腿上,扬着脸,眼里蓄起泪:“你就这么想我死?”
令雪知道他是装的,不吃他这套,努力回想之前的异常:“你是不是很早就偷偷进我的梦了?魇鬼能吃梦,你也有这种本领……那只魇鬼……是你放进他身体里的?”
她顿了顿,认真地说:“不许骗我。”
沉华问:“若我实话实说,你能再说一次那句话吗?”
“哪句话?”
他目光灼灼:“我喜欢你。”
令雪不自在地歪了歪头:“又不是什么难事。”
沉华打蛇随棍上,坐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魇鬼是我所为。”
出乎意料的是,令雪没有在意他想杀司云徵,反而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年往事,意外而已。”他道,“误打误撞与它融为一体,才能够听心。大婚之前,我将它剥离了。”
令雪若有所思。
怪不得他有段时间整个人都病恹恹的。
然后她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你一直藏在我身体里?那我和应寒,我和……师尊,我和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你都在看着?你有我的知觉吗?”
她震惊地瞪大双目:“沉华!”
“没有!没有。”他矢口否认,“我原先在陶塑里休养生息,藏在你魂魄中也只是沉眠,唯有你入梦我才会醒。”
“我骂师尊搔货是不是你做的!”
沉华气焰猛然嚣张,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令雪气鼓鼓推他,又被黏糊糊蹭过来,转而想到另一回事:“你能操控我?那我突然想把他绑起来岂不是也是你干的?”
“不是。”他脸色铁青,“怎么可能是我?”
她半信半疑:“谁知道你。那我为什么今天能发现你在我梦里?”
“陶塑是用我骨血肉泥所造。”沉华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脱身后不能离它太远,如今……力量渐弱。”
“我的玉牌不见了。”令雪摸了摸颈项,忽然发现盲点,“原来你当初送我礼物是这个心思啊。”
他小心翼翼观察她神色,没发现什么恶感也不敢松懈。
“好吧。”她飞快地说,“我喜欢你。”
沉华怔了怔,那几个字如水般从他耳边拂过。
他忽然无声笑起来,又听令雪道:“陶塑不在,你会死吗?”
“雪儿。”他说,“我已经死了。”
“没关系。”他们俩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我去拿回来,你可以继续回去睡觉。”
-
没有锁,也没有法阵。
令雪收回拳头,看着倒地的两扇门,心虚地捂了捂鼻子。
外边的侍卫对她的出现并无反应,令雪转了几圈,最后转头问他们:“臧崇在哪儿?就是戴着……”
“在与陛下议事。”
她笑着凑过去:“可以带我找他吗?”
侍卫竟然都很好说话,带着令雪往应璋殿里去。
臧崇重新戴上了那个丑面具,他与应璋对坐,令雪吸了口气,抬脚踏过门槛。
他率先发现了她:“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
这句话出口,应璋的背影似乎微微僵住,但他没有起身,仍然坐在那里。
令雪走到他们跟前,余光扫过面无遮掩的应璋,随即不可置信地嚷出了声。
“庚安?!”
她的胸膛无法抑制地起伏起来,令雪心中涌出一种荒诞的感觉,她记起自己曾经为他辩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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