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
晏澈野大惊,眸中闪着光亮,指着那坛中锦鲤兴奋道,“这是什么酿酒秘方,这小锦鲤好生漂亮啊!”
哦吼,这挨千刀的倒是有点儿眼光!
虞玖兮虽已大醉,但听完这番话还是相当欣慰的。她游动间,动作迟缓,更像是为了酿酒而专门寻来的秘方了。
“这……”
青珩唇角微颤,他活了千载,头一次在面对外人时慌神,“这鱼乃是我外出游历时从仙家口中听来的秘方,晏兄……我给晏兄倒上,你尝尝便知晓了。”
他在胡扯什么?
虞玖兮不悦,却无法做什么。
青珩迅速将手上的迷药敛去,老老实实给眼前这位“色鬼”倒酒。
“竟是仙家秘方?”
晏澈野的目光完全被这条仙气飘飘的锦鲤所吸引,什么青不青儿的,瞬间不香了,被他抬手放了出去,“他们仙家整日苍生道义的,竟也会这样残害生灵?当真是虚伪至极!恶心!”
说罢,他伸手朝虞玖兮而去,青珩眸色一凛,立刻拦了下来,“不,晏兄,这鱼可不是生吃的,只有它活着,酒才能香。”
晏澈野笑容不减,“贤弟说笑了,这么美的鱼儿我怎会舍得吃了呢?”
吃吃吃!
就你这大魔头想着吃我!!!
虞玖兮用力晃了晃鱼尾,以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晏澈野接过酒杯,仰头间,一饮而下,表情逐渐耐人寻味。青珩面色如常,心里却不禁打起了鼓,那腥涩之味混杂一处,也不知会变成何番滋味……
“贤弟啊!”
晏澈野忽然高喊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就连虞玖兮也缓慢的颤了颤鱼尾,“咱们一同去抄了那仙家吧,他们这群虚伪之徒,也太会喝了!”
聒噪死了,等姑奶奶醒了,先把你抄了!
虞玖兮烦躁间,抬眼看向青珩,那眼角眉梢,倒真是好生俊俏,一点点将她的恼意抹去。
“晏兄说笑了,爱喝便再多喝些。”说罢,青珩连忙避开虞玖兮,舀了一勺酒到他杯中。
“不行。”
晏澈野忽然摆了摆手,颇为认真道,“这得少喝些,不然这小锦鲤该活不下去了。”
昔日酒鬼竟能说出这番言论,这世间人,当真是“色”字当头……
青珩默默行至阿瑾身侧,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会在这里?”
阿瑾早已目瞪口呆,他还未想清楚如何开口,就再次被晏澈野打断,“贤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晏兄请讲。”
晏澈野将那坛醉仙酿摆到自己眼前,笑着道,“这锦鲤……可否送我?若能日日看着这么美的鱼儿喝酒,那当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什么?
虞玖兮险些吓醒了酒,“你这挨千刀的能不能照照镜子啊?我日日看着你这张脸,岂不是要静心节欲,出家当尼姑了!”
青珩下意识便要回绝,却连忙被阿瑾拦下。
他在青珩耳边低声劝道,“主上答应便可,今日让他留宿于此,我做些手脚就能救下那鱼。”
青珩闻言,点了点头。
他转身朝晏澈野走去,笑道,“晏兄既然开口了,贤弟哪里还有吝啬的道理,这鱼……我晚些叫人装好,你拿去便是。”
?
此话一出,酒中鱼儿渐渐浮到水面上方,最终一动不动,昏死过去。
青珩,我!必!杀!了!你 !
“贤弟,它怎么了?”
晏澈野看见那锦鲤飘在酒面,瞬间慌了,青珩浅浅一笑,淡然解释道,“无妨,醉了而已。”
阿瑾上前想要将那坛酒拿走,却被晏澈野拦下,“不必撤走,再拿一坛来便是。”
晏澈野酒量甚佳,硬要与青珩彻夜长谈,醉也不归,青珩听着那乐曲越听越心烦,最后还是用了些非常手段将他迷晕了。
“来人,送晏统领去客房休息。”
半夜三更,偏殿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些舞女也终于松了口气,排队整齐离开,回到了宫中护卫的休息之处。
房门紧闭的那一刻,众人的锦绣华服尽数化作了暗卫的黑衫,娇滴滴的美人瞬间成了身材魁梧的男人。
众人围成一圈,中间那人窘迫到不知所措。
“青儿——”
“唤我青儿便好~”
几个暗卫夹着嗓子学他在席间的话,“青儿”那心猛然一横,施法将这屋子的声音与外界隔绝,愤愤道,“笑吧……笑吧!我不活了啊!”
众人在席间忍了一夜,终是笑到前仰后合,捶地撞墙,头晕目眩……
此时,青珩已回到昭阳殿,他看着空荡荡的瓷缸,莫名蹙了下眉,随后按下机关,忍着头痛,配置解酒药。
“主上。”
阿瑾的声音自殿外响起,随后端着一坛清水,带着虞玖兮回了昭阳殿。青珩看着那飘在水面上的鱼,将手中的解酒药一饮而尽,嗔怒道,“比谁都能喝,这解酒药都不够你喝的。”
说罢,他转身重新配制解药,阿瑾见这里再无大碍,自觉退离殿内。
一夜风波,终于得以平息。
青珩将药酒撒入池中,随后揉着眉心,走到床榻边,将一身疲惫卸下,安心入睡。
昼夜反转,没过多久,便已迎来旭日初升,可惜这瑶光宫中无一人清醒,晏澈野缓缓睁开眼时,已是午时。
青珩换好衣服,前去相送,阿瑾悄悄跟上他的步伐,低声汇报,“主上,安排下来的事情都已处理妥当,您大可放心。”
“嗯。”
晏澈野见青珩前来,很快笑着迎了上去,“贤弟,不必送了,多谢昨日的精心款待,贤弟改日定要到魔宫做做客,我必好生招待你!”
“晏兄客气了,青珩改日定去府上拜访。”
一阵寒暄后,晏澈野接过装着锦鲤的盒子,仔细护在怀中,心满意足的离去。青珩看着那道背影,终于长舒口气,与阿瑾一同朝昭阳殿走去。
“主上,身上的伤如何了?”
“无妨,死不了。”
“…………”
酒意渐渐消散,虞玖兮却仍觉天地倒悬,重力抽离,暗无天日。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却越清醒越觉得心痛不止,悔上心头。
仇未报完不说,如今竟阴差阳错被白眼狼拱手相送,远离江临城,进了更为怖人的魔界。
“这个混蛋!救命之恩不报答也就算了,竟敢趁我虚弱之时,在我背后捅刀子!”
虞玖兮看着乌漆嘛黑的四壁,听着晏澈野的浪荡之话,想着自己手腕上的伤,还有未来要面对的丑陋面孔,终是气急攻心,再次晕了过去。
此时,瑶光宫一片祥和。
阿瑾走到昭阳殿门口便停了脚步,自觉退下。青珩独自进入殿内将衣衫褪下,给伤口换药,他忽然想起这殿中还有一女子,连忙在瓷缸附近设下屏障。
“我昨日的话你当真是左耳进右耳出,若真被那晏澈野掳去了魔宫,你觉得你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青珩将药撒在伤口上许久,却未听到池中有任何动静,他微微蹙眉,继续道,“你若再这般不老实,我就拿你泡酒,让你喝个够。”
话音落地,昭阳殿依旧寂静无声。
青珩莫名有些恼了,将衣衫整理好,抬手撤下屏障,“我说话你若再不听……”
“瑾屹!!”
阿瑾大惊,青珩动怒时慕北山上的天都会随之变幻,他从未听过青珩如此喊他,不顾直冒冷汗的身子,朝着昭阳殿疾速奔去。
“主上!怎么了?”
青珩站在瓷缸前,眉目紧锁,抬手示意他上前来看。
阿瑾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眼角抽搐间,看到那瓷缸一片浑浊,上面孤零零的,飘着一条翻着白肚皮的锦鲤。
“它……它它竟死了?”
阿瑾难以置信的上前确认,“怎么会,主上调制出的药酒怎会出差错!”他伸手碰了下那条死鱼,神情愕然,缓缓抬眼对上青珩那双看猪的眼神。
“瑾屹。”
青珩气极反笑,“你宁可怀疑你主上我,都不愿怀疑你自己?”
阿瑾脑海中顿时升起一片疑云,他伸手掠过瓷缸上方,那鱼已妖气全无……不对,是根本没有过妖气!
“鱼呢?”
青珩等待他回答的功夫,已然猜到答案,“晏澈野动了手脚?”
“不会吧,难道是我换错了……”
阿瑾努力回忆着夜间发生的事,将那些碎片拼凑到一处。虽不十分肯定,但这些巧合显然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青珩转身取剑,阿瑾有些不知所措,胡乱安慰起来,“主上,主上你不必如此担忧!”
青珩脚步不停,阿瑾连忙跟上前解释。
“小鲤鱼的身手绝不在我之下,人也机灵,不会出事的。那日她一脚将仇人踹下井,过后又云淡风轻的在街边喝茶,当着我属下的面大放厥词,公然挑衅您的权威,这……有如此胆量,必不会是等闲之辈!”
青珩停了脚步,不禁气笑出声。
“她大放什么厥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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