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未在霍家留宿，吃完年夜饭后不久便离开了。
街上总有人不顾禁烟令出来放炮，城管呵斥声和硝烟味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池闵懒懒靠在副驾驶位上翻看着手机。微聊里一堆曾经也没多熟的同学同事和乱七八糟的公众号在转发新年祝福。饶是开了消息免打扰聊天框上还有很多小红点。他动手依次把和那些人的聊天框长按删除。他机械化的动作突然一停，这条是时桑发的：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和霍哥好好的。
池闵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勾了勾，难得有兴趣往下看。
高生；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和霍哥好好的。
许州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和霍哥好好的。
苗洁韩：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和我哥好好的。
章珏：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和小霍好好的。
池闵眉角一挑，身子也直起来一些。
要说其他人是约好发来调侃他的他信，但是章珏也这么发就有些不对劲。
下一条：
顾益垚：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和小霍好好的。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光线陡然变化，眼睛再次适应光线时顾益垚又发来一句：
顾益垚：反向送祝福仅需半价333哦～
池闵：“……”
车子停下，霍桁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手却被身侧人一把按住。池闵一手拿着手机晃晃，语气微妙：“霍老板挺有钱啊。”
霍桁挑眉没想到这群人效率挺高：“良心买卖好吧。”
池闵似笑非笑：“我怎么看不出哪里良心？”
霍桁一脸理所当然：“我真心给你请人送祝福，人家真心收钱送祝福，你就说哪里不良心。”
“你把钱直接转给我更良心。”池闵说着松开手要下车。
“嘿。”霍桁忽然想起池闵给上一任老板的备注，下车追出去，“媳妇儿，你给我备注不会也改成金主了吧。”
。
“嘭嘭嘭。”
高生的身子猛地一僵，舀饺子的勺与瓷器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时桑站在窗口朝他招手：“过来，看烟花。”
高生闻言起身走到窗边。
老城区的店几乎都关门了，只有他们这一家开着，少了灯光影响，烟花更加灿烂。
高生找话道：“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时桑笑笑：“太叛逆被我爹赶出家门了。”
“哦～”高生有些心不在焉道。
时桑给他接了杯热水，在对方僵直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我们店没有年假，明早记得起来开门营业。”
“嗯。”高生喝了口热水。
在多方努力下，高生这个黑户终于是有了户口。但因为要学历没学历，要能力没能力，别说卖保险和开挖掘机，连搬砖都嫌弃他年纪小体力差，被顾益垚果断塞给时桑。让他白天在店里打工干活，晚上去成人学校学习，争取二流子大学也得考个读读。
小店阁楼上有个二十来平米的房间，时桑租房后这里就一直空着，真好腾出来让高生住下，早上开门的伙自然落在了高生身上。
“诶。”时桑想起什么，“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名字？”高生愣了愣。那是些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事情。
凭借听力超人，虽然也不知道这个技能有什么用，但毒贩头头还是把他带在自己身边，跟着打杂学习。
缅北的春夏秋冬差不多都一个样，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是春天还是冬天，总之天气不太热。
毒贩头头给自己唯一读书的二儿子过成人礼，为此还特学习了句祝福语：
“步步高升。”
高生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根据别人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个好词。他大字不识几个，唯一认识的“生”还是写在生日蛋糕上“生日快乐”的“生”。
又有一个勇士放了个炮，高生忍住没有抖，扯出一个笑：“好好生活啊。不就是这个生吗？”
“行吧。”时桑耸肩，对着碗里的速冻饺子道，“这玩意怎么那么难吃。”
“挺好吃的啊。”高生说着又品了品，确定道，“是挺好吃的啊。”
时桑啧了一声，把两人剩下的三五个速冻饺子倒进垃圾桶里，在高生“你浪费食物”的眼神下拿起车钥匙，“弟啊～”
高生不明所以，却已经声情并茂接话道：“姐啊～”
时桑点头，把店里灯一关拉着人上车：“这张嘴待会好好用，把我爹哄开心了，咱俩就不用再吃这破玩意儿了。”
高生小跑跟上：“姐啊。咱明天开店，桌椅板凳也没收拾，欧包面团没揉……”
“啧。”时桑把卷帘门拉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下写着一行行文不通的小小字：警察都爱吃的面包店，值得信赖。
时桑抓上人后衣领塞进车上：“老娘是老板。我爱开就开，不开就算。”
。
某小区——
“已经二十一年没过个好年了。顾老师怎么还有心情看手机呢？”章珏边说边给对方杯里添了点红酒。
顾益垚笑着把章珏的手机展示给他自己看，“自己”收了霍桁一个666的转账红包。
章珏笑言：“干什么坏事呢你？”
说着他拿过手机，点开最顶的两个聊天框，看见“自己”发给池闵的那句话，又点出来看见“自己”给顾老师发的转账666。
顾益垚还在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字，片刻，顶部出现一句“对方正在输入中……”，他知道池闵已经看见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了。
章珏晃晃自己手机，向顾益垚展示这笔转账记录，颇有些真心实意道：“顾老师粗心了啊。”
顾益垚还在笑，摆摆手道：“没有。这不是给章老师省笔个给我的新年红包吗。”
章珏收回手机，须臾，顾益垚的手机震动一下，是转账提示，金额挺大。
章珏放下手机：“我没那么抠。”
“嚯。”顾益垚佯装惊讶，“章老师发财了啊。”
章珏拿起红酒杯，醇香在口腔中蔓延：“攒了二十一年的老婆本儿能不多吗？”
。
“儿子啊。”许妈妈端了碗排骨汤敲门，许州然应了一声，许妈妈推开门，“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围观一个爱情故事。”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阴阳怪气，听着就不像好话。
许妈妈没再追问，把他换衣服时弄乱的头发拨好：“行吧。把汤喝了再出去玩。”
“又是排骨汤啊。”许州然哭丧着脸，“能不能不喝。”
“不行。”许妈妈严肃一些，“才出院一个来月必须好好补一补。”
许州然举着两根手指头：“我真没什么大事，我发誓。”
许妈妈把他竖起的指头扳下去：“我不信。”
“你信。”
“我不信。”
许妈妈不想跟他争论，把碗往他嘴边一递：“喝！”
许州然默默接过碗：“好。”
过了片刻，许州然又抬起脸：“喝了红包能多点吗？”
“不能。”
“能。”
……
。
电视机里春晚主持人正在倒数最后十秒。耳边偶尔响起的烟花声慢慢停下，随着最后一声倒数结束，造型繁复的烟花四起，恢弘盛大。
两人相贴的皮肤能感受到对方任意一下的呼吸和心跳，犹如已经融合成一个个体。
霍桁的声音的情欲还没消下去，嗓音低哑道：“新年快乐。”
池闵迟慢地想起什么，拉过被随意丢在沙发下的外套，从里面摸出两钢镚儿，顺手塞进霍桁手里：“新年快乐。”
借着屋外火光，霍桁打量了手心里这两枚硬币几眼，好笑道：“宝贝儿，先不说偷听这事。你不觉得这会给我，有点不合时宜吗？”
咔嗒一声。
池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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