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街道灯火阑珊,暖黄的路灯矗立在街边,热了一个夏季,京市终于有入秋的征兆,有风吹过,带起一阵微末的寒意,沈泠白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掌心摩挲着双臂。
她看了眼一旁颀长的身影,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T恤,露出一截冷白的小臂,青色经络蛰伏盘旋在薄薄的一层皮肤下,带着几分力量感。
沈泠白抬眼,幽幽道:“我还以为你真那么铁石心肠,要在酒吧待在五点。”
许清聿掀起眼皮侧眸懒懒看了她一眼,计划是这样,但好像每次都会因为她而被打乱。
看着她,他说:“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沈泠白没动,想到什么,她顺道问了一嘴:“那你呢,现在都已经两点二十五了,宿舍你肯定回不去了,你要去哪?”
她口直心快,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然你跟我回家好了。”
“你说什么?”许清聿眉头横出一道淡淡的褶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沈泠白轻轻眨眼,脚步往前一挪,人站在他跟前,目光狡黠且勾人地盯着人,唇畔扬起:“你反正也不回去学校了,不如跟我回家?”
这次,许清聿不仅听清了还听得格外的清楚,眸色渐渐变沉,空气凝滞下来,他如鲠在喉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真不去?”沈泠白环臂,视线落在她紧绷的下颌,她收回笑意,耸了耸肩:“那好吧。”
夜晚的凉风吹过来凉飕飕的,沈泠白是真的感觉到冷,再怎么撩人也不能不顾自己当前的状况,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真是又冷又困啊,沈泠白没忍住打了个颤栗。
等车的间隙,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手臂,主动和他聊天:“许清聿,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自从那天在莉莉口中知晓江悦的情况,沈泠白大概就已经明了,他每天在把自己折腾得那么累,时间压缩到极致,又是酒吧又是给人补课的,无非就是想赚够江悦的手术费。
可是,这又能赚到多少呢,酒吧的工资确实高,可短时间内应该也赚不到他想要的那个数。
如果赚不到,那江悦的手术要怎么办。
想到这,沈泠白收敛起平日那副生人勿近的大小姐气场,脸上笑意未现,她认真的说:“你别在这打工了呗,你要实在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呀。”
闻言,许清聿那双狭长深沉的瞳眸低凝在她脸上。
他依旧没说话,只是垂下的手臂青筋外现,指尖慢慢蜷缩成拳状。
他当然知道,大小姐随随便便一件衣服,一样不起眼的首饰,惺忪平常的一场消费,就能够江悦的手术费。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连至亲好友,在面对借钱这种行为时,尚且会退避三舍。
她又凭什么要帮自己。
就凭那点忽然冒出来的喜欢吗。
许清聿:“为什么要帮我?”
沈泠白不以为然地反问:“一定要有个理由吗?”
许清聿浓眉逐渐往眉心靠拢。
沈泠白眉眼笑笑:“那我有可有理由了。”
她抬起手腕,五根纤细的手指并拢,向他一一细数:“第一,很简单,我不缺钱,就当我乐善好施咯;第二,你不是清楚吗,我想追你,我借你钱,在你跟前博个好感行么;第三,我挺喜欢你妹妹的,所以我也想尽早看她痊愈。”
沈泠白看着他,浅浅勾了下唇角:“这些理由够了吗?够说服你吗?”
听她说完,许清聿短暂的沉默了下:“如果是第一点和第三点,我很感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跟你签借款合同,等我赚到钱就还给你,连带着利息一起。”
分明三点都摆在他眼前,他却偏偏要绕过那第二点来说事,沈泠白觉得他是故意的,“为什么不能是第二点呢,你看不出来吗,不管是哪一点,都基于我想要你当我男朋友呀。”
许清聿:“你不用这样。”
沈泠白不解:“我喜欢你这件事就让你这么抗拒吗,我是洪水猛兽还是长得不尽人意啊。”
许清聿淡声:“不是你的原因。”
又一次被拒绝,沈泠白垂下头,沉沉叹了口气,忍不住抱怨道:“许清聿,你怎么这么难追啊。”
听出她语气里的哀怨,许清聿劝她:“所以尽早放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那不行。”沈泠白莞尔,声音上扬:“我从不做半路打退堂鼓的事情。”
许清聿被她说的噎了半秒,“随你,丑话我已经说在了前头。”
即使被拒绝,沈泠白却并不挫败,她缓缓抬眸,眼波流转间倏然笑出声:“谁说一定是丑话呢,万一日后是你被打脸了呢。”
许清聿闲闲瞥了她一眼:“......”
远处路口的红绿灯恰好亮起绿色的幽光,一辆黑色小轿车徐徐朝这边开了过来,最后停在俩人跟前,沈泠白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叫的车。
她偏头,看着身侧的男人:“我走咯。”
“嗯。”许清聿目光落在那块绿色的车牌上,淡然应了一声。
沈泠白拉开车门,在快要迈进车厢时,又回过头,她单手搭在车门的门沿上,微眯着眼,大声地冲着跟前的男人说,“许清聿,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夜风拂来,撩起她肩后一头乌黑茂密的卷发,露出瓷白的耳廓还有她耳垂上那颗细小却闪着光芒的耳钉,她眉梢微扬,带着少女青春里永不认输的勇气和势在必得的胆量。
许清聿看着她,眉骨动了动。
-
那天过后,沈泠白连着几天没再去找他。
追人嘛,讲究一个张弛有度,也不能天天在人家眼前晃荡,若即若离才能让人忍不住期待,抑不住遐想。
倒是虞清沅自从知道沈泠白在追人后,每天都要问一遍——沈小姐今天追到人了吗?
对于沈泠白那晚的表白,许清聿翌日去酒吧时,总感觉她又会忽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但显然他想岔了,那天过后,她再没来过酒吧,但听江悦说,沈泠白还是每天会去医院陪她,只是许清聿一次也没有碰到过。
这天,许清聿上完课,从北门坐地铁到南熙路给一户人家做家教,从户主家出来时,城市正值傍晚,漫天的霞光充斥于天际,微弱的澄光倾泄在城市上空。
徐风迎面佛来,吹动道路两侧的树梢,本就要凋谢的叶子这会更是簌簌而落,在半空中打了个旋,最后稳稳落在他平直的双肩上。
他停下来,扬起胳膊扫去那片枯黄落叶。
街头人来人往,远处是家装潢典雅的咖啡店,此时好几个打扮精致的小女生正坐在绿茵地上背靠着咖啡店打卡拍照。
许清聿便是在这个时候接到陈医生打来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几秒,他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只简短的说了一句,许清聿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对面说完,他很快便应了一声好。
通话没维持太久,一分钟不到便挂了。
许清聿收回手机,脚步变急,径直往地铁站走去。
夏季过,白昼渐渐缩短,到医院时,街头巷尾的路灯早已亮起了暖融的灯光,远处黑蓝的天看起来像极了一块高级的深蓝色绒布。
办公室内,陈医生正在电脑桌前忙着敲病例,看见许清聿过来,他放下手里的活,侧过身子从桌上那堆检查单里找到江悦的,随后递给许清聿看:“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商议一下关于你妹妹的手术问题,上次会诊过后,我们针对江悦的身体情况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同时也拟定好了手术的方案,如果您这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下一步便把手术的排期定好。”
许清聿眼眸阖黑泛深,不紧不慢地听着医生说话,从江悦确诊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当时江琳带着她在苏城医院确诊后,没多久便辗转来了京市。
这段时间,江悦的手术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也不知何时会撤走。
是手术就带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是这样的大型手术,此刻,他眸中像是结了一层寒霜,下颌线绷得紧致,薄唇紧闭,好半响才道出一句话:“我没意见,听医生的。”
“那行,我们会尽快定好手术时间的。”作为江悦的主治医生,最重要的一点他还尚未说出口:“不过...”
他话音一顿,双手交握置于桌前,面容庄肃地看着许清聿:“医院的规定,像这种手术,术前家属必须先预缴一部分的保证金,交完,我们才能给她安排手术。”
这话说出口,许清聿乌黑沉寂的眸子里像是有乌云在暗涌,指骨控制不住的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嗓子干的厉害,声线无尽沙哑:“要交多少?”
“八万。”
...
医院墙壁白到发亮,白炽灯层层叠叠洒下来,夜晚的长廊比白天要更安静,许清聿曲着一条腿坐在医院走廊的银色冷椅上,手里握着一张沉重的缴费单,他低垂着眼,眼底泛着浓郁的颓然感。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看了眼屏幕,来电的是江琳。
他起身,推开楼梯间那扇厚重的安全门,指腹在屏幕上滑过。
“喂。”他接过电话,对着听筒内的人喊了声:“姑姑。”
对面的女人闻声欸了一句,径直问道:“我刚下班,这会正要去爷爷家,悦悦的身体怎么样,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安排手术吗。”
“挺好的。”远处传来救护车由远及近的鸣笛声,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能瞧见一辆即将驶进医院急诊大厅的闪着红蓝幽光的救护车,许清聿半抿着唇,说:“这几天便会手术。”
“真的,那太好了。”江琳听完,顿时松了口气,她笑道:“等悦悦动手术的时候,我再来一趟京市。”说罢,她话音一转,语气又跌宕下来,“我稍后往你卡里再转五千块钱,你先垫着,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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