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墨看着逐步扩大的漩涡、废墟般的地铁站，想起来整件事发酵到现在，起因是他更换了一杯奶茶。他踏入漩涡，由于污染同根同源，倒是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能感觉到一种极速扩张的漩涡状迷雾。
迷雾沾染着微微的湿气，能见度极低，越是用力去看，越是什么都看不清，整个空间空荡虚无，仿佛恐怖片中的场景，令人不安，唯恐迷雾深处藏着什么怪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沈怀欣就不知所踪，沈初墨尝试喊她，却只能感到声音被局限在一个范围内。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的沈怀欣并不是真实的，他依然尽力寻找，
“姐姐——沈怀欣——”
叫了几遍没有回应，他抿了抿唇，眼中透露出些许迟疑，声音小了些：“星星。”
依然无人应答。
【沈怀欣：法王，你能看到“我”在哪儿吗？】
【系统：能见度不足三米，不能。】
【沈怀欣：那沈初墨能找到“我”吗？】
【系统：可能性不足1%，无异于大海捞针。】
沈怀欣叹了口气，再次把目光投向沈初墨，只见他在浓浓雾气中闭上眼，立在原地。隔了会儿，才开始缓慢移动。
……放弃了？
幻象。在面对幻象时，隔绝视线有时更加明智。
当合上眼，像每个连线的夜晚，捕捉沈怀欣的呼吸与心跳时，他仿佛能渐渐感受到她的存在，就在不远处。在光怪陆离的雾气中，重要的东西并不总是用眼睛看，需要用心感受。
沈初墨向前迈步，终于，在路的尽头，他伸手触到了冰凉的木头，不由一愣。
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被许多线牵连着的木偶娃娃，无数根线伸向空中。它脑袋歪在肩上，长着张与沈怀欣相似的脸，只是比起仿生人的精致，质地稍显粗糙，且肤色黑了些，身体的胸口处是空的，衣服也十分老旧，显得木偶破破烂烂。
【沈怀欣大惊：法王，这这……这个木偶是“我”？为什么长成杜茗星的样子？】
【系统：因为这是你潜意识构成的世界，逐步深入探究，会投射出你灵魂真正的模样。】
【沈怀欣：……我还没做好掉码的心理准备。】
“姐姐？”他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沈初墨摸向木偶背后生锈的发条，用力拧了拧，竟一时拧不动，跟固定钉在上面似的。他换了个方向继续拧，似乎更紧了。
沈初墨索性将木偶放倒在膝上，找了个能更好施力的姿势，咬着牙整个地拧，始终纹丝不动。终于，他松开被满是划痕与鲜血的手，承认这个木偶因为发条过于紧绷，已经报废了。
鲜血沿着掌纹滴落，锈迹斑斑的发条染上血液，又很快吸收，变得更加牢固。看来仅仅借由外力强行推动是行不通的。
他嗓音轻柔，落到人心头上：“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姐姐。”
“……”
“加不完的班，赶不完的死线，没有尽头的工作……好像永远有什么在追着你，可钱是赚不完的，况且你也不缺钱？”
“……”
“你的心丢去哪儿了？”沈初墨目光扫过她空洞的胸口，顿了顿，“没事，我帮你找。”
语毕，便不再多言，四处寻找起来。
沈初墨从白天找到黑夜，黄昏找到黎明，在能见度极低的地铁站，他磕磕绊绊，走了不知道多久。再回过神时，看到木偶已经坐起，用笨拙的指节敲打膝盖上的一块木板，一下一下，相较之前并无章法，只是类似于某种习惯性的条件反射。
木偶浑身仍然破旧，关节处有粗糙的线头断裂出来，脊椎似乎也不太好，始终弯腰驼背，脖颈歪曲。
他迟疑一下，伸出手，碰了碰木偶的脸颊，微湿，像是水汽蒸发了大半，还隐隐残留着不起眼的泪痕。她的哭泣和崩溃，短暂到难以捕捉，也悄无声息地令人揪心。
沈怀欣抿了抿唇，脸颊被摩挲得发烫。
这具破旧木偶相较于原先完美精致的仿生人，长着一张类似于她原本的脸，与她的链接更深，以至于她莫名产生了一些……通感。
“初墨。”
“真实的我是个暗淡的人，不像你夺目耀眼，也不像她……沈怀欣那样，活得恣意潇洒，不论善恶。”
“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npc罢了，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不知姓名的路人，没什么值得你探究的。”她垂眸，轻声道。
沈初墨低下头，缓缓凑到木偶脸颊旁，淡色薄唇在沈怀欣的屏息中越来越近，直到他开口：“别哭，我会找到你的心结，然后，修好它。”
沈怀欣感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吹拂着发梢，弄得额头有些发晕，不胜酒力似的，醉醺醺，鼻尖又有些泛酸，就像颗被一层层剥开的洋葱。
沈初墨继续前进，具体去哪里他也不清楚，只是在地铁站大海捞针地找。终于，在座位之间的夹缝里，发现一粒玻璃渣，如果他没记错，以前路过时并没有见过，沿着这条线索继续搜寻，沈初墨在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发现玻璃渣。
站台的电子屏幕、地铁轨道……各个地方的玻璃渣收集起来，他用耐心一点点拼凑，再用胶布和浇水粘牢，终于组合出一颗玻璃制的心。
当他小心翼翼将满是补丁的心放入木偶胸膛后，它依旧毫无生气，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废了这么大力，最终却是这种结果，连沈怀欣都觉得难以接受。哪怕木偶说一句“谢谢”呢？她甚至不敢去看沈初墨，怕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早就说过，没用的，是他非要……
沈初墨想了想，索性拉起木偶，撑着它一步步走。
走到地铁站一排的各类商超，沈初墨点了两杯奶茶，全糖，递给木偶一杯：“试试全糖吧，不要为了保持身材忍耐。”
木偶接过，手指还在敲击着奶茶杯子，没过多久就戳了个洞，奶茶漏得到处都是。沈初墨也不在意，自顾自带它继续走，等走到站口，看到熟悉的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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