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黑暗。
贾宝玉感觉自己漂浮在混沌之中,四肢沉重如铅。远处有一点光亮,却怎么也抓不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胸口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
"醒了!他醒了!"
尖锐的女声刺入耳膜。宝玉费力地睁开眼,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凑得极近,浓郁的龙涎香熏得他头晕。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宝玉,你可算醒了!"华服女子——五公主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宝玉茫然地望着她。这张脸似曾相识,却引不起半分亲近。他抽回手,声音嘶哑:"你是..."
"我是你的玉儿啊!"五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堆满笑容,"你落水受了寒,烧了三天三夜,连我都不认得了?"她转头喝道,"太医!"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连忙上前把脉。趁这空隙,宝玉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奢华的内室,金丝楠木的床架上雕着龙凤,案上摆着御窑瓷瓶,处处彰显主人身份。
"殿下,"太医诊完脉,低声道,"贾大人确系高热伤神,导致暂时失忆。老臣开几剂活血化瘀的汤药,或可慢慢恢复。"
五公主挥手屏退众人,又凑到床前:"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她指着自己,"我是当朝五公主,你的...心上人。"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脸上泛起红晕。
宝玉皱眉。心上人?这个称呼让他心头莫名刺痛。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件陌生的月白中衣,腰间却挂着一个半旧的白鹤香囊,金线绣的鹤眼炯炯有神,与这华贵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他下意识握住香囊。
五公主脸色一变,随即笑道:"一个小玩意儿,你非要戴着。"她取下一个金丝绣凤的崭新香囊,"换上这个吧,我亲手绣的。"
"不必。"宝玉侧身避开她的手,"这个挺好。"
五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又强压下去:"好,都依你。"她拍拍手,侍女立刻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先把药喝了。"
药味苦涩中带着一丝腥甜。宝玉饮下不久,便觉头昏脑涨,视线模糊起来。朦胧中,五公主的脸似乎变成了另一个女子——眉目如画,气质清冷,正担忧地望着他...
"林..."他喃喃道,随即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烛火摇曳,五公主伏在床边睡着了。宝玉轻轻起身,腿一软险些跌倒,忙扶住床柱。这时,他发现枕下露出一角信笺。
信上字迹娟秀:「江南烟雨曾共赏,君记否?药在香囊夹层,危急时用。——潇湘」
潇湘?这名字如一道闪电劈开混沌。宝玉按住太阳穴,零碎画面闪过脑海——竹影婆娑的院落,案前研墨的纤纤玉手,灯下补衣的侧影...但转瞬即逝,怎么也抓不住。
"你在看什么?"五公主突然醒来,一把抢过信笺。
宝玉心头一空:"那是..."
"不过是你从前写给我的情诗。"五公主将信笺收入袖中,又取出一叠纸张,"你看,这些都是我们的书信往来。"
宝玉接过翻阅。纸上确实是熟悉的字迹,内容缠绵悱恻,但读来却莫名违和。尤其一首《咏白海棠》,分明是他的笔迹,诗中意境却与他素日风格大相径庭。
"我写的?"他狐疑地问。
"自然。"五公主靠过来,发丝扫过他脸颊,"你常说我是'阆苑仙葩',记得吗?"
宝玉不着痕迹地避开。不知为何,这亲昵举动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摩挲着白鹤香囊,忽然摸到内层有异物——是几粒药丸。
"我饿了。"他转移话题。
五公主立刻命人传膳。餐桌上摆满珍馐,她却只顾着给宝玉夹菜:"这是你最爱吃的鹿筋,我特意让御厨做的。"
宝玉看着碗中油腻的鹿筋,胃里一阵翻腾。他分明记得自己...记得什么?脑中突然闪过一碟清淡的藕粉桂花糕,一双素手将它推到自己面前...
"我不爱吃这个。"他推开碗。
五公主筷子一顿:"你以前可爱吃了。"
"以前?"宝玉敏锐地抓住这个词,"我们认识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五公主不假思索,"自那年宫宴初见,你就对我一见钟情。"她眼中泛起泪光,"要不是林家那丫头横刀夺爱..."
"林家?"宝玉心头一震。
"没什么!"五公主急忙改口,"我是说...要不是朝廷事务耽搁,我们早该成婚了。"
接下来的日子,五公主几乎寸步不离。她带宝玉逛花园,说这里是他常来吟诗的地方;给他看所谓的"定情信物"——一块刻着"不离不弃"的玉佩;甚至找来戏班演《西厢记》,说是他最爱看的戏。
宝玉表面顺从,内心却越发困惑。每当五公主靠近,他总不自觉后退;她给的吃食,他勉强尝几口就放下;夜里她派人送来的安神汤药,他偷偷倒进花盆。
唯一让他安心的,是那个白鹤香囊。每当摩挲它,就有一股莫名的平静涌上心头。五公主几次想以各种理由取走,他都断然拒绝。
"殿下,"这日太医请脉后,悄悄对五公主道,"贾大人体内似有药物与老臣的方子相冲,记忆恢复比预期慢了许多。"
五公主眯起眼:"你是说...有人给他下了药?"
"老臣不敢妄言。只是若继续用现在的药方,怕是..."
"照旧。"五公主冷声打断,"再加些镇定的药材。"
当晚,宝玉又被灌下一碗味道古怪的药。昏沉中,他感觉自己被扶上一辆马车,颠簸了许久,停在一处僻静院落。
"这是我们的别院。"五公主扶他下车,"你病中喜欢清静,我便带你来了。"
院落确实雅致,但宝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廊柱太新,没有岁月痕迹;盆栽摆放刻意,像是匆忙布置的。最奇怪的是书房,书架上的书排列整齐,却几乎没有翻阅的痕迹。
"我的诗集呢?"他突然问。
五公主一愣:"什么诗集?"
"我平日作诗,都会抄录成册。"宝玉环顾四周,"不该在书房吗?"
"哦!那个啊..."五公主强笑,"你病中烦躁,撕了不少。剩下的我收起来了。"
夜里,宝玉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难眠。窗外月光如水,他鬼使神差地取出白鹤香囊,拆开内层,将剩余的药丸含在舌下。片刻后,脑中混沌稍减,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黛玉为他系上这个香囊...扬州水患中她彻夜照料...分别时那个仓促的吻...
"玉儿..."他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心脏狂跳不止。
突然,门外传来窸窣声。宝玉赶紧装睡。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一只手伸向他腰间,试图解下香囊。
宝玉猛地抓住那只手:"做什么?"
"我..."是五公主的贴身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公主...公主说香囊旧了,让我换个新的..."
"滚出去!"宝玉厉喝,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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