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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
衣冠楚楚的降谷零跟随着外松慎，踏入上原株式会社麾下最大的赌场。
这半个月来，Y市夜晚的灯红酒绿他都没怎么体验过，常伴身侧的只有电脑的幽幽蓝屏和一行行情报所代表的血腥数字。降谷零恍然发觉，正常的生活原来已经离自己如此之远了。
降谷零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过一杯柠檬水。
“别看这些麻将，□□赌，猜大猜小，老虎机之类的有输有赢。背后都是由电路控制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虽然有些幸运的羊能带走部分同类的毛皮，但大头还是被我们收入囊中。”
在降谷零的身侧，上原原一闲聊般地说道。
他们正站在赌场二楼视野最好的平台上。
这位上原株式会社的领头人正悠然自得地鸟瞰地下涌动的人潮。欢呼、喝彩、尖叫和哭号同时传来，伴随着滚动的背景音乐，分外嘈杂。
“当然，你要是想体验体验真实的概率，可以把自己的铭牌给荷官们看看。外松先生就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放松自己——当然，不保证赢。事实上，那家伙输多赢少啊，哈哈。”
降谷零谨慎地总结道，“概率本来就是残酷的东西。”
“比概率更残酷的是选择。”
上原原一无所谓地笑了笑，
“作出选择时，无论输赢，都迈出了那一步——霍勒斯先生应该很擅长吧，东南亚那边也少不了这些东西。”
“只能说会玩一些。”降谷零有些无奈，“您不能指望每个造枪人都精通枪术，我一般是设计如何控制电路的那批人。了解原理，但是没有技术。”
为了更好地完善“霍勒斯”这个身份，闲暇时间里降谷零的确琢磨过这些。
听到“设计如何控制电路”时，上原原一的眸光暗了暗。降谷零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刺耳的鸣叫将空气驱逐开来。两人往下看去。
一位赌客正匍匐在大厅空地中央，嚎啕大哭。人群很快就以他为中心散开了一块真空圈，然后又流水般绕过那位赌客，继续凑到筹码堆积成山的桌前。
上原原一轻轻皱眉，在拉起别在胸口的对讲机耳语了几句。很快，赌场的保镖就围过来，将那名赌客带走了。
“刚讲到哪来了？啊，残酷的选择——当这些人选择踏进赌场时，就注定会留下自己的金钱，绝大多数人都会。”
“当然，用这些金钱购买在骰子点数里输输赢赢的美妙体验，也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只不过总有些人，会不自量力地透支自己，去享受不该得到的快乐……”
“……就比如刚才那位。”
上原原一叹了口气，浑浊的棕褐色眼眸却死死盯住降谷零。
“霍勒斯先生对此怎么看呢？”
“有需求，就有买卖。没有赌场也会有其他地方其他方式，是这些人不自量力罢了。”
“不去玩玩？”
“嗯……算了吧，反正也就是钱从左口袋进了右口袋。”降谷零尴尬地笑了笑。
上原原一也笑了，这位首领的眉眼柔和起来。
“也是，那就直接走吧……正好，去会会那位客人。”
…… ……
金碧辉煌的赌场背后就靠着大海，顺着电梯往下，最后一层的地下室连接着错综复杂的排污管，不止是赌场，整片街区企业与居民产生的污水都会从这些历史已久的管道流过。
降谷零闻到了污水特有的闷臭味，秽物的味道，还有霉味。而在这些气味之下，是掩藏不住的血腥味……
和极淡的肉类腐烂气味。
他的肌肉紧绷起来，一瞬间，降谷零想到楼房里那具膨胀发绿的巨人观，他瞬间把这股气味对上号。
“要戴口罩吗？”上原原一看了他一眼。
“呃……不用。”
“戴上吧。”上原原一把口罩递给他。
降谷零没再纠结，可是口罩并没有把这可怕的气味隔绝在外。上原原一打开最后一扇门。连接而下的是一道铁质的楼梯。楼梯下是一方倾斜的，潮湿的平台，平台边上，便是流动的污水。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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