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素霜的院落却是一派安详。严珍坐在素霜的房内,一边给她绣嫁衣,一边看她翻账本。
早些时候,宿城依照她的吩咐,从绣坊买到了京城最时兴的绣花样子,带了来。
严珍看了几眼,就放在了一旁。
“瞧着也没什么精致之处,听你表哥回来说,这京城最出名的叫织锦坊,等明日让他再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样。”
她想到宿城回来时脸上的表情,不禁揶揄道:“说起来你表哥都这般年纪了,却还像小时候那样。许是今日绣坊的人又开他玩笑了,回来时脸竟那样红。”
素霜也笑了,想到了幼时的一件趣事。那时候她大约九岁,姨母带着她和表哥出门逛街买东西。
偏巧那家店的老板是个顶顶热情的妇人,见到长相如此精巧的两个孩子,就喜欢。尤其喜欢白净如瓷的宿城,问他想不想娶媳妇,要不要给他说门亲事。
宿城那时十一岁了,一听这个脸就红的跟苹果一样,把旁边的妇人们都逗笑了。
寻常人家有这样俊朗,且中了解元的郎君,不说成亲,说媒的也早就踏破了宿家的门槛。
但严珍一早放出了话去,宿城殿试前绝不谈亲事。她自然是有私心的,可如今这个私心已付诸东流。
严珍再次看了看素霜,将心头的遗憾压了下去。
“霜儿,这几日教你的这些,可都明白了?”严珍轻声问道。她出自书香门第,母族又曾是江南颇有名的商贾,于理财一道颇有心得。嫁人后,因夫君醉心诗书,不善经营,家中庶务也多由她打理,才能维持体面。她深知女子在这世道立足不易,若无一技之长,尤其是掌管经济之能,将来在夫家难免受制于人。
素霜抬起头,眉宇间有些惊喜:“姨母,这记账的法子果然精妙,比之前省力多了。以前只觉得这些数字繁琐,经您一点拨,竟也能看出些门道来了。只是不知为何要将老家的这几间铺子的账目也给了我?”
严珍笑了笑,说:“你如今也要成亲了,你母亲留下那几间铺子总是在我手里也不是事。我还打算着,过段时间在京城开分铺,将老家得力的活计也带过来。你要嫁去那武将家,外面说的光鲜,里头是个什么光景,谁也说不好。”
说到这,严珍坐到素霜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霜儿,你须得记住,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听着是天经地义,可若自己手里没有点实在的东西,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终究是空中楼阁,水中浮萍。匡家门第显赫,将军他…..我侧面瞧着眼下是看重你的,可情爱之事,最是缥缈难测。若将来……我是说万一,有什么变故,你自个儿有本事,有嫁妆铺子能生钱,腰杆子也能挺得直些,不至于全然仰人鼻息。”
她顿了顿,看着素霜清亮的眼眸,语重心长地继续说:“我瞧着,匡将军是个有主见的,对你亦是真心。可他那母亲于氏,并非易与之辈。你还未进门,就约你与她同去上香,还是那样不好的天气。”
“这几日出门,我也略有耳闻。她迟迟不来下聘礼,是有意晾着你,打压你,让你知晓即便是圣旨赐婚,进了他匡家的门,也要恪守他们家的规矩。你若一味柔弱,只怕日后辛苦。所以,姨母教你这些,并非要你去争强好胜,而是让你有自保之力,有不必全然依赖夫君、看婆母脸色过活的底气。”
素霜认真听着,心中暖流涌动,又夹杂着一丝酸楚。
她明白姨母的良苦用心。“姨母,霜儿明白。您放心,我会认真学的。不为争权夺利,只求问心无愧,能在深宅大院中,活得从容些。”
“好孩子。”严珍珑了珑素霜鬓角的碎发,“明日,陪我去街上走走,我看中了一个铺子,想要拿下来,去谈谈价钱。”
“嗯。”
门外宿城想要敲门进去,听到她们俩在聊天,便停下了手,驻足听了一会儿。
绿峨端着两碗梨汤过来,看宿城在门口站着,问:“表少爷,怎么不进去?”
宿城终是摇了摇头:“算了,也没什么事,让你家小姐喝了汤,早些休息。”
绿峨看着宿城落幕的背影,心中阵阵酸楚。
“哎,表少爷这么好的人,天不遂人愿啊。”
翌日,匡寒沛一大清早便带着那份墨迹未干的聘礼单子,再次来到了于氏的正房。
于氏刚用过早膳,正由丫鬟伺候着漱口,见儿子风风火火地进来,眼皮都未抬一下。
“母亲,”匡寒沛将单子放在于氏手边的茶几上,“这是儿子拟的聘礼单子,请您过目。若无不妥,儿子今日便着手准备,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正好下聘。”
于氏没拿单子,只扫了几眼,便冷哼一声:“寒沛,你真是被那伊家女迷了心窍了!这上面的东西,怕是娶个公主都绰绰有余了!我们匡家是军功起家,讲究的是实惠、是体面,你如此大张旗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匡寒沛有多稀罕她伊素霜吗?这岂不是让她更加恃宠而骄?”
匡寒沛眉头紧锁:“母亲!伊姑娘她并非那般女子。儿子只是想给她最好的,这有何错?再说,以我匡家的地位,聘礼丰厚些,正是彰显对圣上赐婚的重视,有何不可?”
“重视?”于氏重重拍桌上,“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你可知如今朝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匡家?你手握兵权,圣眷正浓,更该谨言慎行,如此铺张,落在御史台那帮人眼里,参你一个骄奢淫逸的折子就能递到御前!你父亲生前是如何教导你的?谦逊、低调!你都忘到脑后了吗?”
“这与骄奢淫逸有何干系?”匡寒沛寸步不让,“儿子用的都是自己的俸禄和陛下以往的赏赐,并未动用公中一分一毫,更未贪墨军饷,行的正坐得直,何惧人言?”
“人言可畏!”于氏拔高了声音,“你不在乎,匡家还在乎!你让外人如何看待伊家教出的女儿?是贪图富贵,才攀上你这高枝的吗?”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寒沛,母亲都是为了你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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