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着实不易，死了许多人。
疯狗又威压已久，现今终于死了，人们消化着这个事实，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站着。
许久，沈夜白抓了下李文州手臂：“咱们走吧。”
李文州也在人群中看着疯狗尸体。
他是这些人里最五味杂陈的一个。
他和疯狗最早认识，他们一起建了个厂子，却眼睁睁看着疯狗一步步走上癫狂。
此时见多年的旧识终于死在众人手里，并且自己占了极大的功劳，又是轻松，又是难过。
“嗯，都结束了。”李文州机械的说了一句，跟着沈夜白离开了人群。
他最后看了眼人群中心，人们把疯狗的尸体围在中间，窃窃私语。
韩峥享受着众人簇拥和祝贺——他应得的，他把钢管捅进了疯狗身体，他每次都冲在最前面。
唐杰带着新工会的人组织纪律，把死者放在一起、确认身份，清点活着的人数，并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
人们试着找到沈夜白，沈夜白自然也是此次战役的英杰。若没他把狂化剂注射进疯狗体内，疯狗现在还在满场乱杀人呢。
但是人们没找到他，沈夜白和李文州早换下衣服，远离了人群，在暗处默默看着。
李文州叹了口气，看着重新活动起来的人们，只是这些人、这些事再和他没关系了。
他不能留在炼油厂了。他先前是电锯链的人，也是唯一没被清算的电锯链，和不少人结了仇，地位太尴尬，他不能留在厂里了。
李文州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夜白给他留了充足的时间，没有催促，陪他一同站着。
两人在远处看着重新恢复生机的人们，仿佛在见证一个时代的变更。
“他先前不是这样的。”李文州轻轻说。
沈夜白猜他说的是疯狗。
他没搭腔，任李文州兀自说下去。
“他大我快二十岁了……一开始，我还把他当前辈看，后来才发现他很真诚。走了歧途……他太渴望力量，太注重权欲……其实没必要的，这个厂子建起来，只要正常经营，我们能在废土生活得很好……”
“他生前也不再把你当朋友了，而死了更是一了百了。都过去了。”沈夜白劝他。
“嗯。”李文州仍看着南广场上忙忙碌碌的人们。
火已经灭了，有人开来大车，拿干粉扑灭了火焰。
死者被放在角落，新工会正一个个确认死者的身份。
人们忙碌着，准备开启一个再没有疯狗、电锯链以及其他任何压迫者的时代。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李文州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说道：“走吧。”
“现在就是你的事了。你进厂子时在摄像头底下留了影，刚巧赶上这样的事……我们可以告诉基地，你混进厂子后，厂子里发生了重大事变，你死了，他们可以销掉你的通缉了。”
沈夜白花了点时间回想，自己进工厂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销通缉，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了。
当时李文州还告诉他，只是在摄像头底下晃一下，当天晚上就能离开工厂，却不想在这里耽搁这么多天，还经历了这许多事，当真世事难料。
“保险起见，我还是变个自己的尸体给基地人看吧。”沈夜白说。
李文州嗯了一声，两人往生产区走。
刚走几步，有人拦住了他们。
唐杰，身边跟了两个人。
“什么意思？”李文州警觉起来，手往枪上一移，“你别找事，我打算走的！你之前说过的，不再找我麻烦了，第一次尸潮的时候你保证过的！”
唐杰笑道：“你急什么？我又不是来杀你的。”
李文州身体明显放松了一点。
“我来道谢。”唐杰说，目光意味深长。
“？”李文州不明所以。
“你一直和疯狗说话，拖了时间，不然韩峥的行动也没那么顺利。”唐杰说，“我知道最后在南广场杀疯狗，没你不行，和你说清楚而已。”
“哦，那不用了，这里的事和我没关系了，我要走了。”李文州回道。
“随你的便。”唐杰说，“只是我告诉你……杀疯狗的事你的确有功。算是将功折罪、功过相抵了。新工会决定了，如果你愿意留下，还是可以留下来的。当然，你想走也无所谓，你的决定。”
“我又不是在给你打工，我是为了自己才杀疯狗的。”李文州硬梆梆的说。
唐杰说：“无所谓你怎么想。”
他又转向沈夜白，语气明显柔和多了：“我们准备好好谢你的！结果找不到你了，原来你和李文州在一起。没你那支狂化剂，疯狗现在还在杀人，谢谢你！留下来参加庆功宴吧，我们晚上打算好好庆祝一下。”
沈夜白笑说：“不用了，我也要走了。”
唐杰再劝：“真不留下来吗？韩峥到处找你呢，说作为此次行动的前锋，他要晚上和你一醉方休。”
沈夜白说：“你确实不用谢我，杀疯狗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他先前想杀我，我也是报仇。认识你们很高兴，但是我得走了。”
这里因果他介入他多了，也确实耽搁了太长时间了。
唐杰有点失望：“这样啊，好吧。”
“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新工会的朋友。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唐杰说。
沈夜白微微一笑：“也谢谢你们。”
唐杰走了。
沈夜白和李文州说：“他们愿意让你留下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从李文州的表现来看，李文州确实对厂子感情挺深的。以李文州自己的话来说，他把这里当作家了。
李文州摇摇头：“我先前确实做了错事，他们愿意重新接纳我，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人总要往前看的，我要走。”
“很有勇气的决定。”沈夜白评价道。
李文州微笑了一下。
两人走到废弃枯井旁边，沈夜白把一具尸体变作自己的样子，丢在空地上。
沈夜白第一次把尸体变成自己的样子时，还吓了李文州一大跳。此时经历过这许多事，连沈夜白一个响指清掉整波尸潮李文州都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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