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底世上的事都是不由人的。
比如刚刚还想和雀铭做一辈子不见面故人的越清宁,她没想到她这辈子竟然会这么短,短到刚出了王府才过三条街就已经走到头了。
一圈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蒙面人当街闯入车架之中,将匕首抵到越清宁颈下要她下车。
她不敢不听,叫他们放过母亲自己跟他们走,谁知这头目反而笑了。
“本就为你一个人来的!乖乖跟我们走能少受些苦。”
被强掳着拽出马车,越清宁甚至来不及再回头看一眼母亲就被塞进了另一架车里,那个拿刀逼着她的头目也钻了进来,刀尖在她脖子上已经划出一道血印。
“清宁!我的女儿!放过她。”
马车驶远还能听到母亲凄惨的哭声,越清宁又怕又悲却转不过头去。
这番被掳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抵在脖子上的刀刃几乎要按进肉里去,她一呼一吸之间恍惚尝到了血腥气。
敢在京城之中行凶的少之又少,闺阁女子被抓更是十分罕见,他还说了是冲着她来的,显然就是太子手笔。
他肯定是见不得她与寿王结亲,这才行下这等荒唐事。
只是她没想到,堂堂大盛国太子竟然能策划得出当街行凶,连装都不想再装的要跟他作对的人死,这下谁还敢反对他?她怕是将要变成一个十分残忍的、血淋淋的例子。
悲从中来,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她突然忆起刚刚见过的那人,也不知他见没见过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是这么一个狠毒的人。
今日的她,可能就是往后的雀铭。
想到这里她更觉得不能就这么默不作声的死去,至少在死之前还能给他们留下点线索,于是壮着胆子问了声。
“在京城光天化日当街行凶!你们难道不怕圣上追查下来抄家灭族,要你们的命吗?”
那人听到她这样讲,非但没有半分害怕惶恐,甚至好似听什么笑话似的盯着她的眼。
“我们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刀口舔血的混沌日子有什么可担心的?烂命一条!被抓了大不了杀头便是!况且赚了你这小美人跟我们一道走,岂不是件美事!”
话里恐怕只有一句拿人钱财是真的,越清宁打起精神又问。
“若为银钱,我家父亲可奉万金,能否放了我……”
这贼人听到她说可奉万金的时候突然嗤笑一声,好似她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她家确实没有万金,父亲一向清正守节,如何存的下万金家财。
可他是不应知道的,一个贼人如此清楚朝中官员身家情况,如此这身份不就更加清楚了吗?
“你少在那试探我!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等会可不好过,你应该好好想一想你有今天都怪谁!”
怪谁?还能怪谁!
自然是都怪太子萧衍这个祸乱朝纲、蠹国害民的奸佞小人!
栽赃枉法、坑害社稷栋梁的恶事都叫他做遍了,这样还没完,待到陛下百年归天之后,萧衍这厮继位怕是马上就会将大盛国拱手让给他那个远在天边的母国,到时候大盛再不复存在,剩下的百姓只能走在术忽的阴影之下,惶惶不得终日。
更何况,雀铭还在他手里,凭他那般险恶歹毒的心肠,不信他萧衍会真的善待于他。
想到那厮的丑恶嘴脸,连带着为百姓打抱不平的心情,越清宁忽升起几分胆量来。
“你是为萧衍办事的吧?他要你来杀我。”
贼人听到她的话没有反驳,只瞥了她一眼好似多看不起她的样子。
这副傲睨自若的形容倒是叫她有些莫名其妙。
越清宁从没有见过他这双斜飞的丹凤眼,回想脑海中也从没得罪过谁,思来想去他这样子肯定是与她冥冥之中有了关系,或许是因为其他人才恨上了她。
怕是曾与父亲同朝为官,被父亲弹劾贬黜的某个结党营私之徒,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来报复她越家。
想到父亲日后可能会见到自己的尸身,看到自己被歹人欺辱后破烂不堪的躯体,越清宁恨不得就此化为烟尘,至少不至于叫他们看见尸体心如刀割。
可自己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道上的颠簸也已经渐起,显然是出了城到了某处荒郊野岭。
下了车,等着她的怕不止是千刀万剐,从古至今侮辱女子,都是这群所谓男子汉的拿手好戏,到了她这里怕是也免不了的。
这人这么恨她父亲,肯定更想看到父亲见她烂尸时痛心疾首的表情,可她又该怎么办,如今已经死到临头的境地,她还能做些什么?
果然,行了大约两刻钟,车在一处阴地停下。
贼人掀帘去瞧,只见外面是一处破败的观音庙,周围荒蓟丛生茅封草长,枝叶葳蕤交相掩映,连天都看不到。
“到地方了!越家大小姐下来吧!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呢,可要好好记得今天才行。”
越清宁往后缩没给他碰到的机会,那贼人顿时恼了,拽着她的腿就要把她薅出来,越清宁赶紧叫他。
“在我死之前至少让我弄个明白!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重新钻进车厢里,凶烈的一巴掌打下去,直将她打的双耳嗡嗡作响。
“你还配问我是谁?你个小贱货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不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谁还敢问我?”
接连几巴掌打在头上,她抬手去拦都拦不住,唇角似乎已经向外涌了血出来,可她还是不断重复。
“告诉我!至少叫我知道我该恨谁?就算死了变成冤魂,我也想去找那罪魁祸首!”
听她如此执着,手扇得也没了气力,这恶贼终于停下手来掐着她的脖子迫她抬头。
“行啊,你不是想知道吗?话说……今日你应该见到过他啊?你们不是前后脚进的寿王府吗?”
被打得眼前重影,但她还是听到了他刺入髓芯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是雀铭……”
他似乎很不满她对那人的态度,将她拖了出来蹲在门前。
“你还真当他是什么好人?那面如傅粉的白面郎君干的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今日若不是他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在寿王府,况且你一个小女娘我们难为你干什么?”
越清宁哭得嗓音沙哑,却还不断喊着。
“他不会!雀铭不会的!我知道他……我了解他!雀铭和我一起长大,他不会伤我的!”
被掐着头发,越清宁仰着脑袋看着上空密不透风的树冠,好想拨开那些树丛呼上一口气,好叫这苍天看清她如今的遭遇。
她什么都不曾做过却被奸人所害,黄天公道在哪里呢?
“是萧衍!是萧衍害我至此,我不会放过他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他!”
尖利的哭喊在树丛间回荡,揪着她头发的贼人再看不下去,从怀中掏出个什么甩在她面上。
“差不多行了!反正我还有句话还没带到,那厮非要我把这句告诉你,我还嫌烦呢!”
从面上滚落的是一支红釉小瓶,她呆呆地望过去看着它从自己混乱的衣摆上滚下,铛的一声撞在车架上碎裂开来。
碎成了好几块破片,有几粒药丸从中掉出来也散成了碎屑,她一眼认出那是她的药瓶,那是三年前赶他出府时,她于心不忍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药壶给了他。
“雀铭,瓶中药是太医院滕大人为我专制,他门下弟子大都认得,你可去京中几处药坊用此药壶换得些许银两,说你是我的恩人我以药壶相赠,他们会帮你的!”
“先好好活下去!雀铭,我会想办法接你回来……”
贼人看她盯着药瓶碎片恍惚的表情,露出丝得逞的笑来。
凑上前将碎片塞进她手心,在耳边恶毒的吐出信子。
“他说,那些人没一个肯认的,反倒叫他挨了好些打,被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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