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你不要说！”
林见跃用力地擦了下眼睛：“你喝多了，说了些酒话。”
布劳恩眼下投了一层阴影，嘴唇抖了抖，看着林见跃欲言又止。
交缠的呼吸间全是醉人的酒气，林见跃屏住呼吸，试图阻隔空气中酒精的侵袭。
只一瞬他便放弃，即使屏住呼吸，大脑还是越发晕眩，也许喝醉的人不是布劳恩，而是他。
“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林见跃用力将布劳恩撞开，快步逃离玄关。
“扑通。”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林见跃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回头，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卡尔一大早敲响林见跃家的门铃。
林见跃打着哈欠过来开门，还没开口，嘴里就被卡尔塞了个热乎乎的热狗。
“你没事吧？”进门后，一脸关切的卡尔围着林见跃转了个圈，“昨晚没发生什么吧？那个……布劳恩先生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林见跃面色不自在地咬了口嘴里的热狗，拿到手上边吃边说，“昨晚把他送到家我就回来了。”
卡尔明显不信，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将他手臂抬起来看了看，又掀起衬衫的衣摆瞥了一眼。
“你干嘛？！”
林见跃死死捂着衣摆，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留下犯罪证据。”
“……他不是那种人。”
卡尔撇撇嘴：“那可说不定，禽兽可不会告诉你，他是禽兽。”
“……”有道理。
“你昨晚没睡好？”卡尔伸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黑眼圈都要挂到嘴角。”
“……哪有这么夸张。”
林见跃昨晚确实没睡好，人到宿舍了，可心还一直留在布劳恩家，那句“不想分手”一整晚都在他耳边立体环绕，即使眼睛闭上，可大脑里不受控制地播放晚上发生的事。
凌晨五点多，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我在倒时差。”
林见跃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咖啡，打开喝了大半瓶。
“我没记错的话，都柏林和柏林之间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
“嗯，”林见跃将剩下的咖啡喝完，“我就是在倒这一个小时的时差。”
卡尔：“……”
上午，布劳恩待在办公室里没出来，林见跃没事干，坐在座位上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胡乱敲打键盘，假装自己很忙。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他调回来，明明也没有什么工作是只能他来做的。
办公室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德国人并不都是像卡尔这样好相处，硕大的办公区内零零散散坐了四五个人，大家各做各的事，互不搭理。
作为林见跃在德国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朋友，卡尔解释说是因为他身上有八分之一的法国血统，真实性存疑。
闲了一上午，临近午休的时候，电脑响了一声，布劳恩发消息，让他进去。
林见跃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走了进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他注意到布劳恩左手的手腕上缠了一层绷带，额角也破了一块皮。
——大概就是昨晚那声动静弄出来的。
一股尴尬的气氛缠绕在他们之间，布劳恩停下手头上的工作，问林见跃：“昨天下午让你做的那份方案做出来了吗？”
“什么？”
林见跃大脑空白了一瞬，什么方案，昨天下午布劳恩有说让他做方案吗？
布劳恩拿起鼠标在电脑上点了点，几秒后回答：“抱歉，我忘了，方案昨天交给莉莉做了。”
林见跃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刚回来工作上就犯了大错。
“布劳恩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等一下。”
布劳恩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你中午吃什么？”
比起吃饭，林见跃现在更想回宿舍睡觉。
“不知道，”林见跃随口道，“随便吃点吧。”
布劳恩“嗯”了一声，林见跃摸不准他多嘴问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那我先出去了。”
布劳恩点了脑袋。
回去后林见跃在工位上坐了一会，时间到了直接下楼往宿舍走。
卡尔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问他：“不去吃饭吗？”
林见跃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不想吃了，我先回去睡觉。”
林见跃敷衍地朝卡尔摆摆手：“密码你知道，吃完饭你要想来睡觉的话，自己过来按密码进来睡沙发上。”
“关门动作小声点。”
为了能多睡几分钟，林见跃斥巨资——花费12欧元扫了一辆共享单车。
结果因为骑车时发愣骑过了路口，多花了12欧，到家却比平时步行还多花了两分钟。
中午睡足了饱觉，下午上班时林见跃状态好了不少。
工位上不知是谁放了一份黑森林蛋糕，林见跃问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放下的。
难道是布劳恩？
林叫跃转过头看了一眼严丝合缝办公室大门，实在想象不出布劳恩给他买黑森林的理由。
就在这时安妮卡经过这边，远远地朝他挥手。
林见跃恍然大悟，多半是安妮卡中午见他没去吃饭，下午给他带了一份黑森林垫垫肚子。
布劳恩出来的时候，林见跃正在埋头吃蛋糕。
察觉到脚步声停在他身边，林见跃欲盖弥彰地挡住嘴巴咳了一声。
“好吃吗？”布劳恩问。
林见跃下意识地点了下脑袋，反应过来不自在道：“抱歉。”
“没事，”布劳恩难得没有为难他，“你慢慢吃。”
说完这句话他又打开门进去，林见跃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刚刚出来是为了什么。
布劳恩刚走，后脚卡尔上来送资料。
卡尔把资料递给莉莉后，快步朝他走来：“林，这是什么新的化妆技巧吗？”
“什么？”
卡尔打开前置摄像头递到他面前。
手机屏幕里那张熟悉脸上嘴边围了一圈黑漆漆的奶油，鼻尖上也沾了一块黑点。
“……”
刚刚布劳恩突然出来，他一时慌张猛得把勺子往嘴边怼。
都怪布劳恩。
所以他刚刚就是用这副姿态在跟布劳恩说话吗。
而且他为什么不提醒他，林见跃想，卡尔对布劳恩的评价还真是准确，他就是一个傲慢自私的家伙。
林见跃拿纸巾擦嘴的时候，卡尔非要捣乱，拿着张纸在他脸上胡乱地擦来擦去。
“啪”的一声，布劳恩冷着一张脸将门打开。
卡尔：“……”
林见跃：“……”
“卡尔，”布劳恩开口，“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你没有事做，我会建议你的领导给你多派些工作。”
“不用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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