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关于姬芜元帅的伴侣、姬青潋的父亲存在各种各样的猜测。
包括且不限于那人是姬芜就读星曜军校时期的同学、她在某颗星球上偶遇的长相俊美却无法觉醒拟态的普通人、下属势力敬献的绝世美男……
若要一一细数那些八卦传言,十根手指头都掰不过来。
有件事却是这些八卦故事公认的——那个神秘男人极有可能已经亡故了。
否则以姬芜元帅的身份地位除非是其余图腾家族的家主哪有不能娶进星冕城的?
偏姬青潋的长相与其他图腾家族的纯血血脉八竿子打不着,这种流言刚出现就不攻自破了。
话说回来,比起姬芜出色的领导能力和强悍的战斗力,这点八卦根本不配传到她耳中,崇拜敬畏她的人不会搭理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八卦更不会在意那个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男人。
所以这些八卦消息只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吃瓜论坛上流传。
时一沅回天都姬氏的时间不算短了也从没听姬青潋提起过他的父亲,似乎对他而言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有没有这样一个角色并不重要。
因此她没有告诉姬青潋自己的猜测,只是在他向自己投递疑惑的目光时,神秘地笑了一下。
姬芜不提起姬青潋的父亲自然有她的道理,要么是没有必要提,要么是不能提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轮不到她上杆子当事儿精。
再说了,白袍人只是小半张脸和姬青潋长得像,并不一定就是他的父亲,也有可能是饕餮家族的其他成员姬芜的血脉至亲,她着实没有必要过度联想。
话虽如此,时一沅还是感觉不太自在。
如果姬青潋的父亲还活在寰宇的某个角落,并且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那也意味着对方会占据她的父亲的名分。
父亲这个角色在她穿越前的生命里没有带来多少美好的回忆以至于她已经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
希望没有那么一天如果一定有,那个人最好不要成为她的阻碍
姬青潋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刚想问她在笑什么就见她眉头紧皱一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的模样当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在外头逛太久累到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担忧。
祁焕也巴巴望过来只有姬青池若有所思看向空荡荡的回廊尽头。
他的确没有见到与罗拉女士走在一起的白袍人但他的战力等级远胜姬青潋和祁焕从铃铛背上下来的时候隐隐能感知到回廊里有一道隐秘陌生的气息。
能在母
亲的眼皮子底下行走于星冕城的人肯定没有危险妹妹会产生现下的反应多半另有缘由。
不等他多想时一沅已经被姬青潋的手晃回了神撇开还没影儿的事情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累到?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母亲在等着我们先进去吧?”
见她不欲多言姬青潋只好把到嘴边的问话咽回肚子里跟在她身后往里走。
姬芜的书房分为内厅和外厅此时外厅无人只有会议桌上摆着两盆盛开的鲜花淡淡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
内厅的门紧闭着阿德莱特率先走在前边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姬芜的应允才推门而入。
书房内厅的采光很好
姬芜长发挽起穿着常服坐在雕刻成饕餮形状的茶桌前姿态优雅地煮着云顶露青。
不管她对外表现的多么强势骨子里还是饕餮家族培养出来的最优继承人该学的礼仪该有的气度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贵族。
她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犹如一幅流动的画让人不自觉沉迷其中又会被流淌到鼻尖的茶香惊艳回神。
祁镜坐在姬芜对面很没有元帅形象地翘着腿。
他百无聊赖的闻着袅袅茶香扎了块青露果咬进嘴里咔嚓咔嚓三两下吃完。
姬芜的茶已经煮好了端了一杯给他祁镜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低头品了口清茶轻啧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能装。”
明明最不耐烦没有用的繁文缛节却总是会在有客来访时煮一壶云顶露青美其名曰待客。
但要是这客人说的话她不爱听或是做的事情惹得她不高兴她就能当场把桌子掀了好好教教来客该怎么当客人。
祁镜和她刚认识那会儿简直深受其害偏偏比拳头又干不过姬芜吃了几次亏之后才老实。
也就现在大家同为圣域动起手来闹的动静太大他才敢在姬芜面前嘴贱。
当然祁镜元帅是不会用‘嘴贱’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他会称之为挑衅。
姬芜抿一口云顶露青不紧不慢道:“我若是不修身养性点儿怕是会忍不住掀了你的头盖骨。”
一群刚进来的小崽子们:“……”
这话是他们能听的吗?祁镜元帅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和母亲打起来?
祁焕怂怂地往时一沅身后挪了小半步。
他熟悉父亲的性情绝对无法忍受这种几乎把他的脸面踩在脚下来回用力碾的话会当场掀了对方的头盖骨看看敢对自己大放厥词的是‘何
方神圣’。
超出他预料的是,祁镜不怒反笑,“你倒是来试试?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姬芜显然已经对他的嘴贱行为免疫了,不咸不淡撩了下眼皮,没理会他自取其辱的‘挑衅’,且越过他看向安静如鸡的一群小崽子,一改对祁镜的爱搭不理,露出一抹淡笑:“过来坐。
她在孩子面前向来是威严而讲道理的。
只要不考教功课,姬青潋能火速改了老鼠见到猫的态度,总黏着她要她指点自己的格斗术,姬青池也会向她请教提升实力过程中遇到的疑惑。
兄妹三人很自觉地排着队走过去,祁焕不敢不跟,等落座了才发现自己坐在了父亲的斜对面。
接收到父亲扫过来的视线,祁焕头皮一紧,连忙抬起屁股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坐到父亲身旁。
祁镜不轻不重哼了声,大抵是觉得他这儿子实在不争气,被姬芜简单的三个字溜昏了头。
祁焕熟练地装死。
比起以爱为名逼迫他的母亲,他其实没那么怕被人评价为性格阴晴不定的父亲,有时候被母亲逼的急了,他就会借口去找父亲吃饭,躲开母亲为他安排的功课。
父亲不是每次都会见他,但五次里总有一两次会和他一起吃饭。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父亲其实不是不爱他,只是他的孩子太多,要忙的事情更多,根本无暇顾及每一个孩子的教育,而爱一分再分,他又不是最优秀的那个,想被父亲看在眼中谈何容易?
姬芜不大看得上螣蛇家族教育孩子的方式,过于冷血无情,但每个图腾家族有自己的生存规则,轮不到别人插手,她也无意把手伸那么长。
她扫了眼坐在祁镜另一侧温婉安静的玉冠群,开门见山道:“说吧,要我把孩子们叫回来干什么?
从刚才开始,祁镜就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说这次秘密来天都星的目的,只说等孩子们来齐了再谈。
不是正儿八经谈事情的时候,姬芜向来是猜不到他要作什么死的,这会儿人来齐了,也不打算再跟他打哑谜。
祁镜没有立刻阐述自己的来意,而是看向乖巧坐在姬芜身旁的时一沅。
她长得不太像姬芜,此刻正低头品茶,娴静而恬淡,像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女孩,叫人生不出半点防备之心,这种乖巧可人的气质于当年意气风发的姬芜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祁镜来之前让人无比详细的调查过姬青沅,很清楚任人揉捏的软面团子是她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在这层极具欺骗性的面具之后,是一朵**不吐骨头的食人花,是一株令人不敢冒犯的野荆棘,比之昔日的姬芜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像母女,又很像母女。
这样的女子太容易让人心折了但也像那高山之巅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因为爱慕她的人如果没有与其相匹配的实力只会沦为她的附庸——蠢货例外当附庸都是他的荣幸。
时一沅自然感受到了来自祁镜的打量心下觉得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听身旁的姬芜咚一声搁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森然:“没事就给我滚少浪费我的时间!”
一条换女人如换衣服的花心螣蛇盯着她的女儿看她能忍才怪。
祁镜被她的动作惊回神意识到自己的沉默可能引起了误会连忙讪笑一声:“别这么暴躁我有正事要说。”
他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垂涎这只饕餮的女儿好不好?
祁镜不敢耽搁抬手拍了下祁焕的肩膀吓得后者神经紧绷连忙抬头挺胸不敢再继续装死。
姬芜狐疑的视线扫过去。
祁镜意味深长道:“饕餮家族与螣蛇家族如今站在同一战线上是守望相助的盟友。你看我这个儿子怎么样?”
“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胜在听话长得也不错嫁到你们天都姬氏也不算辱没青沅
他的话音刚落姬青池就噗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一时间姬青潋和祁焕还没来得及震惊就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连单挑SS级异兽都能面不改色却在此时突然失态的姬青池。
一起看过去的不止他们俩连气质漠然的玉冠群也被吸引了目光。
姬青池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搁下手中的茶盏抽出几张纸擦了擦嘴目露歉意:“抱歉母亲祁元帅我失态了。”
给姬司谕发的那几条消息是他胡诌的祁镜元帅抵达天都星没有见到母亲就被罗拉女士安排去休息了压根没说什么‘联姻’‘两姓之好’之类的话。
主要是他看不惯那家伙有事总瞒着什么都不说事情过去一周了也不往家里报个平安故意说那些话气一气他叫那只猫奴急一急谁知道会一语成谶?
母亲可千万不要答应祁镜元帅如此离谱的提议天都星有一个姬青潋已经够了再来一个祁焕他完全能预料到以后的日子有多心累。
祁镜当然不会和他计较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只以为是自己联姻的提议太突然让当哥哥的姬青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
天都姬氏的小崽子们是出了名的团结友爱而在他的调查中这一辈的几个小崽子从姬司谕到姬青池再到姬青潋个个都对姬青沅有求必应听闻她要与自家蠢儿
子联姻,震惊失态也实属正常。
反而是姬芜,从知晓祁镜的意图开始皱起的眉头就不曾松开过,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阿德莱特快步走过来,收走姬青池面前的茶具,并清理了茶桌。
姬青潋和祁焕经过这个小插曲也反应过来了,一个额前青筋暴跳,一个眼睛瞪得溜圆,似乎不敢相信父亲带自己来天都星的原因竟是要他与青沅联姻。
之前可没有图腾家族的纯血血脉结合的先例。
因为图腾家族具有很强的排他性。
家主的伴侣几乎都是附庸般的存在,手中的权力有限,或者说即便他们想掌握权力,也会因为不具备图腾血脉而支配不了只忠诚于图腾和家主的族人,根本进不了图腾家族的权力中心。
所以千百年来,图腾家族都不曾出现过‘外戚干政’之类的情况,祁夫人便是其中的典型,不是她没有争权之心,而是只靠她自己,根本不会有螣蛇臣服于她。
因此,她才会在祁煊死后,执着于让祁焕成为家主,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延续未来的荣光。
否则祁镜的私生子上位,她这个祁夫人也就做到头了。
而图腾纯血血脉具有普通人没有的优越性——自身强大且有强势的母族作为后盾,若怀着不轨之心插手妻族/夫族的继承问题,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把图腾家族干废。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顾忌,为了防止图腾家族强强联合,威胁棠溪皇室的统治。
为此,棠溪皇室明旨规定不许图腾家族联姻。
现在,七大图腾家族的盟约成了一张废纸,棠溪皇室的明旨对图腾家族已经不构成约束,能不能联姻,如何婚嫁,自然是各大家族自己说了算。
祁煊死后,祁镜就看出自己生的那群废物没一个能撑起螣蛇家族,与其让那些个废物把家里败了,还不如给愚蠢的小儿子找个厉害老婆,他不觉得以螣蛇血脉的强大,两人孕育的后代只会觉醒饕餮拟态。
但凡能生出一只纯血螣蛇,下一代就有指望了。
当然,玉冠群给煊儿生的小崽子天赋不错,二十年后未必不能再现他父亲的惊才绝艳,可天赋只是天赋,日后成龙还是成虫真不好说。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螣蛇家族千年来从未更改的生存规则。
祁镜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看时一沅的眼神也愈发满意。
可惜煊儿死的太早,不然他也不用为了应对日后多变的局势,舔着脸把蠢儿子嫁给姬芜当女婿。
时一沅被他看的哭笑不得。
倒是姬芜,已经看出了祁镜的如意算盘,端起桌上的茶水,想也不想泼到他脸上,并在祁镜
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冷笑道:“你有时间玩这些花花心思,不如把你的小孙子教好,少来我面前作死!
在这么多小辈面前被姬芜泼了一脸水,祁镜忍无可忍,拍桌而起,“作死?我问你,现阶段饕餮家族与螣蛇家族联姻是不是利大于弊?棠溪皇室陷于困局,你我联手正好趁他病要他命!
“凤凰、应龙、麒麟没一个善茬,只要图腾家族的平衡没有彻底打破,他们就不会轻易站队,你以为只靠饕餮家族能弄死棠溪灏?别做白日梦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等解决了温斯顿帝国那边的麻烦,最先清算的就是你!
话到此,祁镜面露讥讽:“敢把白泽养在身边十几年,你的胆子是真的大啊!
此言一出,一直充当空气的玉冠群也抬起了眼,祁焕与姬青潋显示目露不解,旋即反应过来祁镜话里的意思,悚然一惊。
图腾家族的年轻一辈未必知道当年的白泽家族为何覆灭,但他们都清楚云晓为何会有如今尴尬的境地,同样明白背着棠溪皇室偷偷养着一只白泽意味着什么。
是不臣之心。
时一沅眉心微蹙。
连祁镜都知道了姬司谕的身份?是以前就知道还是近段时间得到的消息?
若是后者,凤凰、应龙和麒麟三位家族应该也听到了风声。
幸好姬司谕诈死脱身,不然他和天都姬氏恐怕会陷入更深的困局。
姬芜并未被祁镜的话刺到,且反唇相讥:“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倒是觉得他会先清算你们螣蛇家族,毕竟谁让祁家主你当年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架势,把皇帝陛下踩在脚边,让他为你擦鞋呢?
倘若祁煊的死真的与棠溪灏有关,还真不好说是不是祁镜当年埋下的恶种。
姬芜话里透露出的事情是小辈们从未听过的秘辛,两个不久之前才嘲笑过棠溪皇室的小呆瓜都顾不得去想姬芜偷偷养起来的白泽是谁了,纷纷竖长了耳朵。
祁镜嗤之以鼻:“你觉得我会怕一条反噬主人的狗?
姬芜回敬他:“那我怕什么?
两位走在大街上能震得地面抖三抖的图腾元帅仿佛菜市场吵架的大妈和懒汉,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把几个小崽子惊得不轻,都忘了联姻那回事儿了。
趁着两人哑火的功夫,时一沅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还给祁镜递了一块手帕,温言道:“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想法,也只当祁焕是朋友,没有别的念头。
祁镜特意等她来了才提联姻的事情,是因为早就猜到姬芜不会同意。
姬青沅和随性行事的姬芜不同,她做事会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途径,并收获巨额的回报。
娶祁焕对她而言不会有任何损失还能生个纯血螣蛇继承螣蛇家族完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她没有理由拒绝。
可她此时的话却让祁镜产生了疑惑。
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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