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庭院中弥漫着潮润的空气。
露水沿着竹叶滴落,落在木廊边的石板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这个时间本丸的刀剑们大多还沉浸在睡梦中,祝染却一反他娇生惯养的常态,早起来了手合场自己练习。
他握剑的姿势可能是因为陌生依旧有些笨拙,但眼神明亮灿烂,粉色的瞳孔在阳光下亮得像宝石的火彩般炫目。
昨天,他先去蹭桃濑灯里的平板看了几节最基础的剑术课程,又跟着白山吉光纠正了一下步伐和动作,就已经能挥舞地有模有样了。
虽然这把平安老爷剑出走千年,归来仍是新剑,一把年纪了还要从零开始学习使用自己的本体,但付丧神终究和普通的初学者不一样,他的上手速度和手感都出乎众人意料。
而此时,祝染正穿着鹤丸国永的内番服,整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雪白,像被裹进米糕里。
——昨晚回了部屋之后,鹤丸国永像个小学生一样假哭着闹着要他穿的,说他看的人类小说里剑修都是穿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仙气飘飘的。
“脚步太窄,握剑太高。”
祝染的认认真真地举着剑,一板一眼地模仿白山吉光的姿势,复习着昨天的白山吉光对他的评价,眼神专注,额前的发丝被风轻轻拨动。
然后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又一次举剑、运力、出剑——
“……还是不对。”
他不甘地轻咬着唇喃喃自语,细长的眉皱了又皱,动作却很有耐心地不断重新调整重心。
那动作像是孩子第一次学走路般艰难滞涩、一步一晃,却透露出一丝不苟甚至是虔诚。
他又一次出剑,剑尖微偏,落在空气里。
虽然没有击中目标,却在下一刻稳稳收势。
剑光划开晨雾,在空中留下一道微弱的银弧。
那不是锋芒,而是温柔的、近乎小心翼翼的线条——
祝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手中的剑,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后笑了。
“嗯……至少没砍到树。”虽然跟本丸的其他付丧神完全没法比,但现阶段他对此感到很知足了。
毕竟在过去的千年之间,无论是藤原氏的主君们,还是他历任的收藏者们,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认为“祝染”是一把美丽、脆弱的,只需要被静静地陈列着欣赏,作为赏心悦目的祭品的、只在观赏用途上有意义的剑。
最开始听说要被惩罚手合的时候他惴惴不安了一个晚上,一方面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用剑这件事情很快就要暴露出来,但更多其实是担心自己的本体又薄又细,会不会根本扛不住别的刀剑、尤其是体型庞大的太刀、大太刀们的一击,当场碎刀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仔细想想,藤原氏财大气粗,他的用途还是敬献天皇、上奉神明,祝部国秀应该不至于、也没必要偷工减料搞豆腐渣工程。
面对这些权势滔天的顶尖权贵搞小动作,这跟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没什么区别。
虽然祝部国秀最后……确实是被祝染剑亲自割断了脑袋。
好在经过第一天的训练验证,如他所想的,他的本体质量非常坚固,甚至挥舞起来出乎意料地顺手,仿佛天生就有着战斗的天赋一般。
祝染心中漫不经心地想着,手上动作还在继续,但失去了全神贯注的谨慎之后,一个疏忽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咣铛——!”
电光火石之间,剑身脱手像被甩出去的闪光,呼啸着飞向庭院另一头。
“啊、糟糕——!”祝染惊得愣在原地,完蛋了,看这个架势轻则戳一个洞毁坏财物、被博多藤四郎拿着刀监督给木柱子道歉保养,重则直接木梁被毁本丸塌房、他从此负债累累当牛做马。
而就在剑带着祝染余生的命运即将扎进廊柱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精准地提着刀伸出,刀背轻轻一旋轻描淡写地击飞了剑,剑身朝下即将插进土里的时候被人稳稳被接住。
屋檐的阴影中,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声。
——山姥切长义步调优雅地走出来站在晨光中,目光冷静,姿态完美,薄雾中他银发上的露珠被阳光折射出一点如他的刀身般锋利的亮光。
“我说,”他提着那把剑,语气平平,“你这是想练剑,还是要搞装修。”
“诶嘿……失手啦。”祝染僵着身子一脸尴尬地看着对方手中他的本体,心虚地笑着转移话题欲盖弥彰:“本本君早上好呀,这个点起床的刃,是本丸的希望,是时政的标杆,是完美无缺的本作长义……”
面对他的胡言乱语,山姥切长义似乎是没绷住原本淡漠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谢谢,我是来看你在干嘛的。”他语气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但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祝染的夸奖,伸手把剑还给了他。
就像一只被顺毛后露出满意神情的骄傲的银渐层,也懒得争辩祝染对他的称呼了。
“那您看到了什么?”风吹过祝染的发梢,白色的衣摆翻飞,他接过剑的一瞬间,指尖仿佛与剑光合为一体。
“看你乱来,第二天就能有这么强的破坏力真是了不起。”山姥切长义面带真挚但嘲讽的微笑。
“那正是说明我有进步呀,昨天的剑都飞得更远。”这个祝染就这么假装读不懂地顺竿子往上爬,逻辑相当粗暴:
既然都帮他阻止剑乱飞了,那长义君就是好刃,好刃就会包容他。
长义君好,他也好。
还不知道自己被祝染在心里发了好刃卡,以后要面对这只搞事比格的山姥切长义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像在评估某种危险生物。
他想了想,还是出言警告道:“到底在骄傲些什么?庆幸没飞到我头上吧,我会当场解体你的。”
“遵命教官!”祝染立刻立正反而更加精神,举着剑又比划了一下:“那您看我这次有没有好一点?”
他神色诚恳,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山姥切长义。
“没有分享的义务,我昨天可没说要当你老师。”好不容易从公文修罗场中解脱,哪怕是人尽皆知的工作狂山姥切长义也会需要休息,他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麻烦摊子在靠近他,并冷酷拒绝。
山姥切长义冷傲退祝染,表明立场拒惹麻烦。
“那我就自学,本本君你看不下去了肯定会出手的!”明明初来乍到这座本丸没几天,祝染却已经掌握了一个猴一个栓法的真理,甚至能够灵活运用拿捏很多刃。
果然不管成长经历多么特别,再怎么也都是平安老剑,堪称是老奸巨猾。
“……”
确实,对于追求完美的知名强迫症山姥切长义来讲,就祝染这简陋的剑法,看不下去是早晚的事。
哪怕是闭上眼睛都会忍不住回想的丑陋。
山姥切长义看着祝染隐隐歪掉的架势,沉默了三秒,任命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伸手,站到了祝染身后。
“重心往右。脚步错开。别那么死。你的剑不是刀,不需要拔,只要顺势。”语气平稳冷静,几乎听不出波澜。
“像这样?”祝染照做,动作还是略显生涩。
山姥切长义不置可否,直接用行动伸手轻轻扶住他的手腕,调整了他的手腕角度,声音不高:“放松。”
“剑不是这样举的,力要藏在肩后。呼吸——放慢。”
“这样吗?”祝染配合地呼吸,动作却依然带着那种“似是而非”的笨拙。
“差不多。”
……
晨光照进两人之间,空气静得只剩风声,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在风里安静地回荡。
“脚要再张开一点。”
“但是腿张得太开万一对面觉得我是很轻浮的人怎么办。”跟山姥切长义越熟,祝染就越本性暴露。
拥有者更应给予,以这句话为信条的山姥切长义,是一振美丽、强大,并且自信心满满的刀,他的性格就像他的本体一样锋利而明亮,纤尘不染。
“上了战场还要想这个吗,那敌打刀也是风韵犹存。”山姥切长义一脸冷漠。
见证了压切长谷部的惨状,他绝对吸取教训控制住情绪,不会沦为祝染和鹤丸的玩具。
但是他以为压切长谷部是因为太有求必应才被这两刃盯上,殊不知两刃的心态相当博爱,搞事也不分对象一视同仁,正所谓狗有狗的好,猫有猫的萌,为了好玩所有刃的反应他们都照单全收。
毕竟是初学者,祝染每一次的出剑都不算是完美,但他也不恼,就笑着改正然后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对剑、也对自己说话。
“没关系……总会学会的。”
风中剑声清脆,微凉的空气被反复切开一层层浅浅的银雾。
山姥切长义逐渐退步,但也没有像他所说的一样扭头离开,而是就站旁边抱着臂看着他继续练习,仿佛真的是祝染的教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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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功——!这次感觉特别顺利!”终于,祝染的声音从喃喃自语的怀疑变回他一贯的清亮,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明明付丧神不是人类,有很多生命体征都是不存在的,但他还是伸手拂了一下额角的不存在的汗,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山姥切长义在一旁微微一笑,这一次仿佛是发自内心一般,但话语中依旧是夹枪带棒:“恭喜你祝染殿,庭院会感谢你饶他一命的。”
“听起来好像我上次把它毁得很惨一样。”祝染故作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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