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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赔罪礼

小说:

闻卿有两意

作者:

顾海北

分类:

现代言情

林媚珠走得急,不防跟前突然有人出现,鼻尖堪堪擦着那玄色布料而过,那瞬间,她嗅到他身上的草木皂角清香,那本是极轻极淡的气息,只是因为离得太近,那缕气味似化作有形细网,四面八方朝她笼罩过来。

林媚珠不动声色往后退了步,抬起眼看他:“让开。”

沈长风依然站在门前,姿态却放得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林大夫,再坐会儿吧。”

罗善长赶紧打圆场:“对啊!林掌柜,你看,热乎的饭菜马上就端上来了,怎能空着肚子走呢?”

林媚珠似笑非笑,定眼看着眼前人,说:“要我留也行,只是我不和阿猫阿狗坐一桌。”

这些人中只有罗善长知道内情,其余人都暗自诧异,屋子内“嗡”一声炸起窃窃私语,齐齐将两只眼睛望向门前那个阿猫阿狗。

沈长风微垂下脸,轻声道:“事关重大,我希望你能暂时放下过往恩怨,不要因为对我的成见影响你的判断。”

林媚珠回道:“如果只考虑到你我之间恩怨,今日我根本不会赴宴。”

偷溜到雅间侧门的蒋劲正好看到这一幕,揉揉眼睛,方知自己没看错:沈长风肃立躬身,顿首抱拳,确实是端端正正给那小寡妇行了个军礼,而那女子竟理也不理,只是冷眼瞧着。

怎么回事?那小妇人是药商的人?沈长风为了拿到药材不惜低头求情?男人向女人这般行礼,说出去都不怕丢人!蒋劲觉得,若是卫所的兄弟知道这药是这么来的,恐怕还不想用!

再看沈长风,分明神色自若没有半点难为情,蒋劲甚至觉得若是那小妇人一声令下叫跪下,沈长风或许也会毫不犹豫地跪在石榴裙下!

罗善长心思活络,听那两人对话,心想沈长风借着旧情或许能说动一二,悄悄招呼着小厮将其余人等从侧门离开,顺便将脸色复杂的蒋劲扯走了,留下二人对话。

青松眼疾手快,走之前往沈长风手里塞了杯茶。

沈长风捧着那盏茶,反手阖上了门。林媚珠脸色一变,再看身后,所有人都走光了,推开沈长风去拉门,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在外头将门锁实了,她试了好几次都扯不动。

甫一抬头,才发现缺德鬼就在眼前。沈长风伸长了臂,单手按实了上方的门板,只是因为他身量高,方才她没注意到而已。

此时她站在他身下,耳边甚至能听到他胸膛心跳沉闷的轰隆声,他的臂膀和胸膛筑成一道密不透气的厚实屏障,将她牢牢困在这逼仄的小小空间中,她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伸手去推那强硬得可怕的男人。

那人没动,偏偏还很不要脸道:“别气了。”

这哪里能忍?林媚珠使上全部力气往他脚上一踩,沈长风早预备着呢,不仅没生气,反而咧嘴笑了笑,扶着她小臂让她使劲出气,心里觉得平衡了:看,谁还没被踩过呢?能忍着疼让她踩实了的才是真汉子。

沈长风见她胸脯不住起伏,知她气上头了,终还是让开了身,林媚珠撇下他走向侧门,一拉又没拉动——这回真是被人在外头上锁了。

余光瞥到那抹高大身影又渐渐贴近,林媚珠知道今日是避不了一番对话了,深呼出一口气,顿下了手上动作。

“往日种种,实属我的不是。”沈长风将手中杯盏递出,缓声道:“其实你没有说错,我确实自负又骄傲。如果我能早些意识到这些问题,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收场。”

“我不敢祈求你马上原谅我、接受我,我只希望你能见到我的改变,像给其余人一样,再给我一个机会。”

“喝杯茶,消消气?”

久久未听见回应,沈长风伸出的臂逐渐有了酸意。但他仍执拗地坚持着,大有她不接他便坚持到海枯石烂的势头。

眼前端坐在玫瑰椅上的人一动不动,若不是眼前群裾有风拂过的痕迹,若不是街上仍有嘈杂说话声还在,简直叫人怀疑时间是不是静止了。

这是和离后两人首次独处,沈长风小心翼翼又谨慎万分地寻找机会,试图唤醒她心中一丝温情,以此撬动她心中紧密牢实的壁垒,他见林媚珠脸上毫无动摇的迹象,将心一横,撩起袍角往后撤一步,眼看着曲起的膝头就要磕到地上,头顶上的人似有若无地叹了声。

林媚珠站起身接过他手中茶,沈长风心中一喜,笑容还未来得及浮上脸,又听到她说:“你是舍不得我,还是在怀念从前那个被所有人追捧着的自己?”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男人,当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行礼、下跪,就足以体现他的真诚?可在我看来,你的坦白、忏悔、下跪甚至痛哭流涕,全都不值一提。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觉得,男人膝下也只有小腿罢了。”

“从前我跪得还少吗?可我的求情和告饶换来了什么?”林媚珠望着茶盏浮浮沉沉的芽尖,又将目光落到沈长风身上,问他:“那凭什么你跪我,让我喝一口你递上的茶,我就得将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林媚珠的眼神并无讥讽之意,而是带着渴求答案的赤诚,她是真的要一个答案,她在给他机会。

可沈长风只能沉默地垂下脸,他给不出答案。

林媚珠又道:“你看,我喝茶了,可是时间并没有倒流,我心中的伤痛仍然还在,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当然可以道歉、改过,可我也可以选择不接受、不原谅。”

初时见林媚珠肯将那茶盏接过,沈长风直觉心中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这和林媚珠亲手将一颗糖枣喂到他嘴里有什么区别?可那颗蜜枣还未吃到嘴里,她讲出的那番话就好似凭空而生的喝棒,哐哐哐地乱砸到他身上。林媚珠一贯是温柔的,可此时的温软话语钻入耳膜,迅速长出细密齿牙,沿着血脉直达胸腔,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脆弱处。

这下,良久未能言语的人变成了沈长风。

这般景象无比熟悉,只是如今批判的人变成了林媚珠。和往常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处于感情的高位而傲慢自大,她将他放在了同等的位置对话,这便是他和她的不同。

她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坚定,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反击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不再逃避面对从前那个怯弱不安的自己。怎么能怪从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已经那么难了。倘若可以,她想抱抱当时无助的自己,和她说一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媚珠言罢,再不看沈长风一眼,转身离去。

才将门开了一半,忽听到身后人急急追来的声音:“来不及的!”

“要等指挥使的诏令,少则两日,多则五日,而后还须等药商药堂的人响应诏令,从各地采购、再将药材运至荆州……你很清楚,卫所的伤者等不了这么久。”

林媚珠的脚还是顿了顿,将门打开,对上同样一脸焦急殷切之色的罗善长,他拱着手:“林掌柜,我知道大伙儿对卫所有怨气,我平日不敢叨扰大伙儿,想着凑合一下得了,还在所里辟了药圃,这你是知晓的。可这回,几百名伤员没你帮一把,这坎儿真是过不去啊!”

单从下令加设药圃和为士卒奔走两件事来看,罗善长倒不是个昏官贪官,只是成日忙忙碌碌却依然一事无成而已。

林媚珠回道:“我帮不了你,前头北边水患,惠生堂响应官府号令将各式草药都尽数运送到河南去了,药堂里三七、血竭等止血化血等伤药的存货早已见了底,新货又因漕运堵塞未来到,其余医馆的境况也相差无几……”

沈长风见她态度软化,望着思索中的林媚珠,说得很笃定,“你有法子的。”

林媚珠抬眼,对上他带着信任和恳切的眼神,渐渐地,他的语气除却肯定,又染上仰赖的意味,“你一定有别的法子的。”

林媚珠挪开眼,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金疮药的原料确实没有了,但是可以用陈石灰与桐油调和,亦可有相似功效,可暂时急救用。等缓冲小半旬,运河上的药材就能到。”

沈长风的心猛地被注入一股暖流,连指尖都感觉到了强劲的暖意。他不自觉地就笑了,如果说那日林媚珠斥退骗徒时身上闪着熠熠白光,那此时他觉得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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