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坐在兄长沈惊寒的床边,目光片刻不离他苍白的脸。玉盒中的冰魄草已经交给了陆衍,此刻她心中交织着期待与不安。每一次兄长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她的心弦。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陆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进来。药汤呈深褐色,散发出浓郁而独特的草药气味。
“解药煎好了。”陆衍走到床边,语气平静。
沈清沅立刻起身让开位置。“有劳陆医师。”
陆衍小心地将沈惊寒扶起些许,让他靠在自己臂弯中。他用小勺舀起药汤,轻轻吹凉,然后缓缓喂入沈惊寒口中。沈清沅紧握双手,注视着兄长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第一勺药汤顺利喂下,接着是第二勺、第三勺。喂药过程缓慢而细致,陆衍的动作专业而沉稳。当最后一勺药汤喂完,他将沈惊寒轻轻放回枕上。
“现在需要等待药效发挥。”陆衍将药碗放在一旁。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沈清沅重新坐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兄长的脸庞。陆衍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沈惊寒的状况。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沈惊寒的眉头微微蹙起。沈清沅立刻前倾身体,屏住呼吸。接着,她看到兄长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血色,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的脸色...”沈清沅的声音带着颤抖。
陆衍上前一步,手指轻按在沈惊寒的腕脉上。他专注地感受着脉搏的变化,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脉象渐稳,药效开始发挥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沈惊寒的呼吸变得深沉而规律,胸口的起伏明显有力了许多。那层笼罩在他面容上的死灰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生命的红润。
沈清沅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眼中泛起泪光。她轻轻握住兄长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不再冰冷,而是有了温度。
“兄长...”她低声呼唤,声音哽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赵峰的声音:“小姐,陆医师,老爷请二位去前厅一叙。”
沈清沅与陆衍对视一眼,她轻轻放下兄长的手,为他掖好被角。
“我很快回来。”她对仍在昏睡中的兄长轻声说道。
前厅中,沈父面色凝重地等待着他们。见二人进来,他直接切入正题。
“惊寒情况如何?”
“解药已服下,兄长情况正在好转。”沈清沅回道。
沈父点点头,神色稍缓,但随即又严肃起来。“北狄近日在边境活动频繁,有探子回报,他们似乎在策划新的行动。”
陆衍眉头微皱:“与之前的军粮偷袭有关联吗?”
“很可能。”沈父沉声道,“乌先生此人行事诡秘,绝不会因一次失败就放弃。我怀疑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沈清沅想起月牙潭那诡异的蛇群和神秘的嚎叫。“我们在寻找冰魄草时,也遇到了不寻常的事。蛇群似乎受人驱使,山谷深处还有奇怪的声响。”
陆衍补充道:“那不像自然现象,更像是有意为之的阻挠。”
沈父面色更加凝重:“这说明你们的一举一动可能已在对方监视之下。北狄对安西的野心从未消减,如今惊寒**,清沅遇害,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父亲认为他们下一步会如何行动?”沈清沅问道。
沈父踱步至窗前,望向远处的城墙:“边关传来消息,北狄近日频繁调动兵力,虽未越界,但姿态咄咄逼人。我担心他们是在寻找安西防线的薄弱环节。”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呈上一封密信。“节度使大人,边关急报。”
沈父拆开信件,快速浏览后,脸色大变。“北狄小股部队昨夜试图偷袭西线哨站,虽被击退,但对方行动异常诡秘,不像寻常骚扰。”
陆衍沉思片刻:“这可能是试探,为更大的行动做准备。”
沈清沅想起苏氏之前的阴谋:“他们是否还想控制安西军权?”
“极有可能。”沈父肯定道,“北狄王野心勃勃,一直想吞并安西。若不能从外部攻破,就会设法从内部瓦解。”
众人沉默片刻,沈父转向陆衍和沈清沅:“惊寒需要时间恢复,这段时间,安西的防务我会加强。但北狄诡计多端,我担心他们还会有其他动作。”
陆衍道:“我会继续观察惊寒的恢复情况,确保解毒过程顺利。”
沈清沅坚定地说:“我会协助陆医师,同时留意府中动向。”
沈父赞许地看着女儿:“你经历磨难后,变得更加坚强了。但切记,北狄狡猾,不可掉以轻心。”
商议结束后,沈清沅和陆衍返回沈惊寒的房间。令他们欣慰的是,沈惊寒的脸色已明显好转,呼吸平稳有力。
陆衍再次为他把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毒素正在清除,再服用几剂药,应该就能苏醒。”
沈清沅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些许。她坐在床边,注视着兄长安睡的容颜,思绪却飞向了北方边境。北狄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她知道,兄长的解毒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傍晚时分,沈惊寒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兄长!”沈清沅惊喜地唤道。
沈惊寒的目光起初有些迷茫,随后逐渐聚焦。“清沅...”他的声音虚弱但清晰。
沈清沅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下。“你觉得怎么样?”
“好些了...”沈惊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目光转向站在床尾的陆衍,“这位是?”
“这是陆衍陆医师,是他救了你。”沈清沅介绍道。
沈惊寒向陆衍微微颔首:“多谢陆医师相救。”
陆衍上前为他检查:“沈公子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只是浑身无力,其他尚好。”沈惊寒试着移动手臂,却使不上力气。
“这是正常反应,毒素刚清,身体需要时间恢复。”陆衍解释道。
沈惊寒闭目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随后突然睁开眼:“清沅,我昏迷期间,可有发生什么事?”
沈清沅与陆衍交换了一个眼神,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沈惊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迟疑:“是北狄有所行动了吗?”
沈清沅知道瞒不过兄长,便简要将边境的紧张局势和北狄的动向告诉了他,但略去了自己在月牙潭遇险的细节。
沈惊寒听罢,神色凝重:“乌先生不会善罢甘休。我**前,曾发现一些可疑的线索,指向北狄在安西城内可能有其他眼线。”
“除了苏氏还有别人?”沈清沅惊讶地问。
沈惊寒点头:“苏氏只是明面上的棋子,北狄在安西经营多年,必定还有更多布置。我原本想深入调查,却不幸**...”
陆衍若有所思:“若真如此,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就在这时,赵峰敲门进来:“小姐,陆医师,药煎好了。”
陆衍接过药碗,沈清沅小心地扶起沈惊寒,协助他服下第二剂解药。
服药后,沈惊寒的精神明显好转,已能自行坐起。他看着沈清沅,眼中满是关切:“我听说你之前也遭遇不测,现在可完全康复了?”
沈清沅微微一笑:“多亏陆医师相救,已无大碍。”
沈惊寒仔细端详妹妹,注意到她右手动作有些许不自然,但没有点破,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夜幕降临,沈惊寒再次睡去。沈清沅和陆衍退出房间,在廊下低声交谈。
“兄长虽然苏醒,但身体尚未恢复,北狄之事暂时不能让他过多劳神。”沈清沅说道。
陆衍同意:“当前首要任务是让他完全康复。至于北狄的威胁,我们需从长计议。”
沈清沅望向北方夜空,目光坚定:“北狄亡我安西之心不死,这次兄长**,边境异动,都表明他们正在酝酿更大阴谋。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陆衍注视着她坚毅的侧脸:“你已有对策?”
沈清沅转身面对他:“敌暗我明,当务之急是找出北狄在安西的其他眼线,同时加强边境防备。我想明日去见父亲,详细商讨此事。”
陆衍点头:“我与你同去。作为军医统领,我对边境防务也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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