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梨昼昼
“威廉?你不是在国外忙学校的事吗,怎么回来了。”
裴高文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两个全来找他。
他走上前,和威廉握掌交握示意。
接着注意到了身侧那位看上去年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倒让人一眼记住,问:“不介绍一下?”
威廉说:“这是我发小。他想玩长板速降,但手上暂时没什么趁手的装备,然后我不记得你吗,就过来给你介绍生意了。”
“你好。”
“你好。”
裴高文笑了,倒是个内敛不爱说话的,他让两人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水,再开口问:“‘暂时没装备’,是新手?”
威廉想说他有滑板基础,燕肆就率先回答:“嗯,以前没玩过长板。”
字面意思的话,他的确是新手。
“哦,那我知道了。”裴高文扫了眼被挂放在墙面上的几块板面,说:“如果你想入门长板速降的话,我可以给你弄款舒适好上手的,稳一点。”
“等技术进步,又或者确定自己真的喜欢长板,再给你换更专业的……现在就不用浪费太多钱。”
话里话外都在为新手做最好的安排,显然,裴高文以为燕肆和很多人一样,对于长板滑板运动只是一时兴起。
说着,裴高文已经准备开始组装了,问:“你觉得怎么样?小朋友。”
燕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他已经罗列好了自己的配件需求。
“你已经做好了攻略?清单都有。”裴高文讶异了下。
他接过手机,看着备忘录里详细的配件品牌和规格参数,发现其中有国外热门大牌也有国内冷门,型号系列丰富,代表着手机主人并不一味只追求“昂贵”,而是合适,且具有基础认知。
裴高文扬眉,这会是入门新手做的前期准备?
说出来很难听,但他这么多年看下来的滑板新手,大多是三分钟热度。或许只是在短视频上看了几分钟热血澎湃的视频,没了解个七七八八就飞到店里买,买完回家又吃灰。
反而像这种前期做好准备的人,实属少见。
不由得,裴高文再次将目光看向了燕肆那双淡茶色又像琥珀石的眼眸。
又是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做的不错。”裴高文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夸奖,笑着说:“你运气好,要不是威廉带你来我这,光是备忘录前三行的东西,整个南山市未必有地方能一起找齐。”
说完,他在店铺里走了两圈,就将燕肆罗列出的配件装置都取了出来,“不过你需要的轴承,我这暂时缺货。”
“但明天上午就能到新的一批货,下午组装完,给你送过去,没关系吧?”
这已经是很短的时间了。
燕肆:“好。”
难得遇见懂行的新手,裴高文高兴,抑制不住嘴角笑容:“放心,轴承会是你要的陶瓷一体,耐水耐高温,精密度是全球最高的一款,稳定性好到去跳崖都没问题。”
燕肆的眼光很“挑剔”,所以他不用介绍很多。
而燕肆则满意裴高文的效率。
后面又沟通了细节,确定明天下午就能拿到板子后,便付款签字。
至此,裴高文对他印象好感又提高了不止一个度,他真的太喜欢付钱爽快,还长得赏心悦目的客户了。
最后好奇心驱使下,裴高文带有几分探询意味的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问:“你真的想玩长板速降?”
燕肆沉吟,他想起威廉已经在进门的时候说过了,老板为什么还要再问?
可还是回答:“嗯。”
“长板速降看起来很帅气,说到底却也是门危险系数极高的极限运动。”
裴高文扯了下嘴角:“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说,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在圈内挺少见的,更何况是要玩速降的滑手。”
“速降里出现失误,脸划破了是小事,要是摔下悬崖,全身骨折,高位截瘫什么的就不好说了。我当初就严重翻车一次,直接在ICU安营扎寨。”
“毕竟滑板界不一直有句老话——‘滑板的尽头是骨科’。”
最后一句说完,倒是给裴高文自己说笑了。
燕肆没什么反应,威廉反倒紧张起来:“我去,裴老板,真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别吓我。”
“哪夸张了,这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啊。”
裴高文承认,他的友情提示带有“恐吓”意味。
全程接触下来,他都觉得燕肆这人实在冷静的有些过分,无波无澜,目光却异常坚定,明白自己的需求。
莫名就有点恶趣味,他想看看,言语恐吓会不会让他有点不一样。
可实际上,燕肆依旧无波无澜,甚至一丝动容也没有。
“失误带来的风险后果我能承担。”
“而且。”燕肆沉吟,说:“我出过一场车祸,身体里打了几个钢板。”
他指了指耳尖上那枚小型的银质耳骨环,“而它就是我出ICU后,在康复机构打的。”算是一种纪念。
“所以你说的那些结果,对我来说也不算坏。”
毕竟没有什么,是比无知无觉的“死亡”还要来得‘痛苦’。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
重来的人生,是上天的眷礼。
或许他还不清楚自己重生后该有的意义,但还是会一步步去探寻,在名为“生命”的这条道路上找到方向。
燕肆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店里的氛围顿时凝固住。
不仅是半夜醒来都会给自己来一巴掌的裴高文,就连威廉也不知道原来燕肆的车祸状况如此严重。
“你怎么会打这么多钢板?我什么都不知道!”威廉不可置信。
“这件事只有我家人知道,我没让他们和其他人说。”燕肆转过头,说:“裴老板,谢谢你的提醒。我已经购买了专业的护具,会注意安全。”
“嗯,好……”
这古井无波的反应,让裴高文有点心虚。不过倒是让他对面前看似荏弱的少年,有了新的想法。
“速降在中国并不是主流,专业滑手可能还不超过一千三百人,正统训练也寥寥无几,你要是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就当是那个问题的赔礼了。
……
离开前,燕肆的目光被墙角的展览柜吸引住。
他停在跟前,看着玻璃柜中落灰的各种奖杯。这些奖杯底座,无不例外都镌刻着与长板速降相关的比赛。
时间跨度长达十年的日期,证明着裴高文热爱的进度条。
燕肆忽然,有了一点关于“好奇”的情绪。
问:“这些都是你的吗?”
“嗯,是我参加过的比赛。”
琳琅满目。
“玩长板速降没一个是不想赢的。”裴高文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他莫名看向了燕肆:“不过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绝大多数的对手,是自己,而不是对手。”
这句话放在其他极限运动上也是同理。
-
正如裴高文所说,中国长板速降能查到的资料很少,因此目前滑手都处于摸爬滚打、无师自通的学习状态。
燕肆除了有丰富的滑板经验,能越过基础,可也清楚这两样运动侧重点不同。
一个看动作花样,一个看速度。
他记得威廉说过给裴高文拍摄过速降短片,思绪至此,燕肆回家洗完澡,就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裴高文”的名字。
随即,便出现一条播放量为15w的长板速降跟拍视频。
拍摄地点是在法国的阿尔卑斯山脉。
自由拍摄的无人机画面中,山体绵延壮大,天穹辽阔,速降滑手化身为一只飞鸟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在名为自然的赛道上,激情滑行飞驰。
从始至终,令人望而却步的速度都扣紧了《阿尔卑斯山大逃亡》的标题。
燕肆观看了一晚上速降视频。
还有有关“裴高文”这名速降选手的采访。
记者问:“你常年征战于国际长板速降赛道的前端,是如何做到技巧如此娴熟精湛?几乎次次大获全胜呢?”
坐在轮椅上的裴高文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实际没网上说的这么浮夸。”
“长板速降是一门很简单的运动。只需要你一直重复练习一个动作,直到如臂指使;是一次次摔倒出血后,再重新站起来。”
重新站起来。
幼时学滑板时,老师说过一样的话。
走和跑都很简单,唯独站起来,却需要莫大滔天的勇气……
-
隔天起来,不出所料,燕肆浑身肌肉酸胀,尤其是大腿前侧、膝盖和腰部,这和长时间没运动训练有关。
肌纤维的微小损伤。
他便趁空给自己制定了一套针对体能的训练计划。
毕竟之后,他还会玩更多的极限运动。
日落西山前一刻,他准时收到由Avanza寄来的长板快递。
燕肆没吃晚餐,他随手泡了一杯蛋白奶昔,喝完,才拿了把美工刀拆快递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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