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梨昼昼
刚拨通电话，接二连三的关心就从听筒里涌出来。
“燕肆？燕肆！你现在在国内怎么样？刚出院就去试戏，身体会不会吃不消，还有这个点你吃饭了吗？”
是记忆中年轻的大哥，不同于两年后，语调还没那么哀伤悲愁。
燕肆静静坐在床边，窗外火粉的晚霞蔓延进了阳台，一点点攀爬上他的裤脚，等大哥一股脑的把话问完，燕肆才回：“疗程结束了，比预期提早了一个月。”
“可回国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城市的轮廓在晚霞中弥漫着黯淡。
燕肆：“这不重要。”
燕北清：“……”
燕北清继续说：“那不一样。”
燕肆继续答：“哦，那不一样吧。”
这一问一答的画面，倒显得有点好笑。
燕北清刚想说些什么，却想起自己初心是来关心燕肆的，就想止住，提起某件事。
可燕肆这时却开口，不知作何想法，他主动说起：“我今天已经和白昼取消了经纪关系。”
“什么？”
在燕肆一声不吭回国，燕北清翻天覆地去找他下落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燕北清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对方居然会主动把这件事和他说？
燕肆落下视线，盯着手里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机票，淡漠地说：“我以后都不会有拍戏的想法了，也不会再去面试其他剧组。”
他不适合当演员了。
……
电话挂断。
正当房间归于平静，一道电子流声出现在耳畔，甚至带有匪夷所思的语气，惊道：【宿主，你怎么会这么冷淡！】
【你大哥在关心你，你不想想你现在病人身份，一个人回国，他当然担心。换我是大哥，我早就委屈死了。】
燕肆抬起眼帘。
视线中，一颗宽度20厘米到25厘米的光球，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出现在面前。
声音的源头就出自于它。
燕肆盯着那个球形的系统，缓慢眨动着眼睫。
他倒也不反驳。
见宿主这副一棍子没个闷声的样子，系统倒忘记他脑损伤这件事。
系统无奈，只好道：【言归正传。既然没有外在因素干扰了，对于刚才的系统绑定，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二十分钟前，燕肆绑定了一个极限运动系统。
顾名思义，宿主需完成不同难度的极限运动挑战，获取积分，从而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这听上去像是只会出现在科幻幻想小说里的设定。
见他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天幕涌进屋子的霞光将他染成一副漂亮油画般，光球着急开口：【你不会还以为我是假的吧？】
【这不是梦，你重生了，你拥有了一次重启人生的崭新机会！】
【重生时你不还感觉到了“不可置信”和“激动”的情绪吗？那就是我们系统给你的一点小奖励。】
燕肆并不觉得它是假的。
只是他对“困惑”的情绪，不算很多。刚才是在思考自己哪里有疑问。
“我当时是感觉到了那点情绪，是奖励？”
【对啊！是你绑定系统后，我们恢复了你一点点的情绪感知能力。也意味着，你要想彻底恢复脑损伤带来的情绪影响，你就要靠自身努力，通过积分来治疗。】
光球在天上乱飘。
最后飘到了床头柜上，它和合照站在一起。
昼夜交替，城市上空的夕阳灼烧蔓延了大片天幕，如滚着火舌与云彩交转。
燕肆问：“为什么会找上我。”
系统理所当然：【因为你需要、你符合。】
【你有过几次极限运动的经验，有基础。更重要的是，你的家庭背景底蕴深厚，有充沛财力，能支持你完成多项极限运动的——钱！】
燕家百年前靠房地产发家，如今已然是房地产行业的领军者。
同时，燕家人丁旺盛，不乏积极投资各行各业的子女，业务版图不断壮大，就有了家底雄厚这么一说。
燕肆是集团大股东，也就是现任董事长的小儿子。
满打满算是个富四代。
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包括他的经纪人。
家世背景是燕肆有意隐瞒。
出道以来，圈内没人知道他的出身。他也向来特立独行，为逃离父母控制，成年后就一直在外独自居住。
可就是这样的家庭，却出了一个不会笑不会哭的废物。
多可笑。
【你看，我们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光球没表情，语气听上去却像谄媚：【只要完成多项极限运动挑战，获取积分，到时候生病痊愈了，你依旧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业。】
依旧能去做我喜欢的事业……
燕肆的面容充满倦气，他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孱弱，缓缓开口：“听上去很诱人，可完成多项挑战，这不可能。”
他语调平淡：“没有人能完成这么多高难度的极限运动，哪怕穷极一生。”
极限运动最惨痛且最常见的代价，就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在燕肆看来，没有谁会是那个能完成所有挑战的幸运儿，包括他自己。
被戳点上，画大饼的系统也心虚：【咳能这么说。就看你愿意不愿嘛。】
“我愿意。”
【？】
【答应的这么快？我以为你都那么说了，是想要放弃。】
“放弃，就是放弃痊愈的机会，那种日子我已经体验过三年了。”
燕肆扯了下嘴角，浑然不觉的笑意竟漂亮得令系统都愣怔，“就算不可能，我也想试试另一个选择的结果。”
最严重的结果，无非是死。
燕肆：“我原本还在想‘重生’的意义是什么，既然你告诉我的答案是这个，那还挺有趣。”
况且，无论从前还是现在，燕肆都不是会因“不可能”而放弃的人。
晚霞渐渐消退，天空进到蓝调时刻，深蓝的柔和色彩晕照在江景上。
燕肆问：“极限运动的类型有很多，每项所得到的积分都是一样？”
【不一样。积分会经过严谨缜密的后台算法，根据任务挑战的难易度，来评估出宿主应得的积分。】
电子音落下，燕肆竟莫名回味起了在高空时那一刹那的失重感，感觉到单薄的皮肤下方血液开始踊跃、沸腾。
他缓缓睁开了那双淡色冷调的眼睛，喟叹：“嗯，我知道了。”
-
这套房子太长时间没人居住，燕肆准备开始整理，做清洁。
大平层虽大，但胜在简单了然，燕肆从来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设计，以至于很快就结束了打扫。
过去了四小时二十七分。
系统：【明明两小时就能做完的。】
燕肆：“？”
系统：【你也太洁癖了吧！一块污渍你擦了半个小时。那块污渍也不是很明显啊！……还真是小少爷命。】
燕肆：“但我没少爷病。”
系统：【……说的也是。】
燕肆莫名想到，系统也具有人类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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