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得来势汹汹,亦延绵不绝,李瑜被困在屋里,透过窗子看雨,满脸愁容。
李鸣沅翻看着手里的书,笑小妹:“怎么?因为不能在外面玩不高兴了?”
“对啊,”李瑜皱眉:“本来再有几日就是乞巧节了,雨再这样下着,都不知道乞巧节能不能举办了。”
“你季扬哥哥还在床上躺着呢,你有时间想东想西,还不如去看看人家,他不醒,也没人带你去玩。”
“哥哥你不能带我去吗?”李瑜腾得把脸转过来,嘟嘴道:“自从你去书院后,本就不常回来,好容易回来了,还时时刻刻捧着你的书,都没时间陪我!”
李鸣沅笑得如沐春风,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还不是你总闹着要去望京,要是哥哥落榜,你还怎么去?”
“嫁给季扬哥哥不就行了?等我及笄嫁给他,我就能一直呆在望京了。”李瑜想当然说道。
哪想本来笑意盈盈的李鸣沅瞬间隐了笑,严肃道:“瑜儿,这话是谁和你说的?”
“娘亲呀,她总问我喜不喜欢季扬哥哥,我说喜欢,娘亲就说等我长大要和他成亲。”
“瑜儿,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李鸣沅沉默片刻,问道。
李瑜思考了一下:“就是以后天天见面的意思吧?”
无奈地笑了笑,李鸣沅摇摇头:“这么说,瑜儿和爹,和娘,和哥哥我,都成亲了?”
还真是……李瑜有点混乱,但随即反驳道:“和哥哥你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呆在书房,根本不理我!”
“我哪有……”
李鸣沅正要为自己辩解,李瑜不想听,朝他扮了个鬼脸就去找她的季扬哥哥了。
因着想吓他一跳,等快走到季扬哥哥住处时,李瑜屏退了跟着她的丫鬟,撑着伞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正巧临福不在,不用担心他坏事,李瑜屏住气息,憋着笑,把撑着的伞放于潮湿的地面上,猛地推开了门——
“季扬哥哥!吓到了吗?”
李瑜幼稚地笑着,本想看到他被吓到后气急败坏的表情,可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却见唐季扬一脸阴沉,全身绷紧,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吃了似的。
她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下,可唐季扬已经又变得明媚阳光起来,摸着胸口,带着鼻音埋怨道:“小瑜儿,你季扬哥哥都这样了你还吓我?”
“嘻嘻,这不是来看你,想和你玩一玩嘛。”
李瑜调皮地说着,在离他床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刚才唐季扬的神色,仍令她心有余悸。
不过想去乞巧节的愿望却更占了上风。
“季扬哥哥,等你好了可以陪我去乞巧节吗?”李瑜撒娇道。
唐季扬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无奈笑道:“下雨怎么去?”
“乞巧节还有整整五日,届时老天爷再如何伤心欲绝也没有泪流!若如此,你可一定要陪我!”
“知道了,知道了,”唐季扬咳了声,恰逢临福端了药进来。
李瑜得了唐季扬承诺,说了句“季扬哥哥好好休息”,就鬼灵精地跑走了。
她走时,顺势将地上的油纸伞捞起,那上面绘着她最喜欢的栀子花,将伞一旋,栀子花便也活灵活现的开始转动。
落在上面的雨,像花上的露珠,露珠沿着伞檐落下,滴在了云洇的裙摆上。
她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提着裙摆,仍避免不了裙摆被泥点沾染的命运。
一旁的胡十二则直接带着斗笠,穿着斗篷,手挎个与他体格并不相当的木箱,这是云洇用于敛容的药箱。
本想一直守着青姨,等她醒来,奈何一早,胡十二便出现在客栈门口,央求她去给赵大娘敛容。
赵大娘死相凄惨,她见胡十二眼中血丝,周身又没了往日血气,就知因亲娘的死,他肯定受了极大打击。
为尊重死者,除非入殓师力不能及,否则不能拒绝替人敛容的请求。
当初为防钱财耗尽,就带上了药箱,终究还是派上了用场。
蝉红自知救父无望后,便一直将自己锁在房中,云洇亦觉尴尬,心想两人缘分大概已尽,就央了阿延照顾一下青姨,自己则跟着胡十二前往胡家给赵大娘敛容。
因着唐季扬毫不客气地拆了屋顶,又加上下雨的缘故,这次来胡家,较之上回还要破旧。
本来收拾整洁的院子,乱成一片,雨毫无阻拦地滴在衰败的花草、破旧的屋子中,仿若下一刻,胡家便要散了似的。
陈娘虽衣着整齐,但一脸痴傻,若不是胡十拦着,就要朝云洇扑来了。
“陈娘这是?”云洇小心翼翼地问。
胡十将撑着的伞大部分倾斜到陈娘身上,一脸惫意:“没拦住她,被她看到了娘的死状,就成现在这样了。”
胡十一亦一脸木然,对着云洇,好容易才挤出个笑:“云姑娘,实在麻烦你了,请跟我来吧。”
主屋被毁,赵大娘的灵堂被安置在胡十与陈娘房中,做了防腐措施,清理了蛆虫与苍蝇,又请了连线师将尸块拼起来,她静静躺在块白布下,终于看出了人样。
云洇依惯例给她上了三炷香,胡十一说:“还请姑娘把我娘面容与身体都修复一下。”
见云洇点了头,他就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不再打扰她。
只当入殓师两年,这是云洇第一次给死者身体修补。
一来一般人去世,身体并无什么伤痕,家里人便会省去这个步骤。
二来涉及隐密,因此也鲜少有人会允许入殓师轻易接触死者身体。
赵大娘惨遭分尸,又被曝尸多日,脸上皮肉已缺失了大半,云洇需用夹子夹出用动物皮所做的特制肉皮,细致地补于赵大娘脸部缺损的地方。
那肉皮薄如蝉翼,云洇小心翼翼贴了上去,再将多余的部分剪去,如此重复操作,等全部贴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那肉皮和死者颜色并不一致,但只需衔接好便可,等云洇用尾笔描绘完,敷上“白面”,不仔细看,不会发现颜色的细微差异。
等敛容完,云洇额间已布满细汗,但她没停下,紧接着就掀开半边白布,查看赵大娘身体状况。
盖着白布看不清楚,等掀了开来,才发现赵大娘身体早已残缺不堪,许多地方只是被连线师将将连在一起,实在没法拼齐的,全用稻草填上,轻轻一碰,估计就要散架了。
残缺成这样,云洇不忍心地叹了口气,她能做的,也就是把拼接处的痕迹盖住了。
等做完一切,云洇已累得有些虚脱,她收拾好药箱,将黑布罩和手套摘下,请一直等在外面的三兄弟进来。
“你们看看吧。”
胡十要守着陈娘,因此只有胡十一和胡十二进去,当看到母亲青白破损的脸又重新完整时,胡十二又流下泪来,跪下抱着母亲的尸体又哭嚎了一通。
听着弟弟在屋里的哭喊,胡十也忍不住湿了眼眶,给了云洇三串钱,感激道:“云姑娘,你的恩情,我们三兄弟真是无以为报。”
“不必,这是我份内之事。”
云洇客气道,说完就要离开,胡十急忙拦住道:“云姑娘,已快傍晚,赏个脸让我们请你吃个饭吧。”
已经习惯敛容后这样的客套话,云洇正要找借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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