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在牢里将人轻薄了一番,自觉失礼,带他回了府里,大夫把脉说是顾怀瑾的内伤发作,她道不是什么毒方安了心。
后来顾怀瑾回到顾家养病,他因公负伤得了数日闲儿,回上京后恰赶上三日后当地盛大的游春节,送来顾府的请柬堆成了小山。
顾怀瑾白玉似的手捏着本家的信,揉了揉眉心道:“祖母怎会来京?”
“听传信的下人说游春节老夫人闺中好友给她递了请柬共赴游春盛宴,老夫人来京赴约顺道来看看公子。"
顾怀瑾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情,按照族里的意思他这个嫡长孙到了年纪还迟迟未娶妻,有损家族门面,祖母此时回京他岂会不知何意。
一阵巨响震得整个顾府晃了三晃,顾怀瑾手里的信捏皱了一角,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谢鸢在做什么?”
管事的老仆拿出手帕擦了擦掌心的汗道:“谢姑娘在……”
在……
在练武。
把顾怀瑾送回屋子养病后,谢鸢就少离开居住院子,让下人们帮忙扛了些木桩和巨石丢院子后供她练武。
她现在已经得知自己是供血容器,日后遇上的对手只会愈加凶险,回到顾府之后便勤加练武。
足点桩柱,风过留影,长剑挽剑花挑落叶行云流水,谢鸢衣袂翻飞如盛开的火莲。
院子外侍女侍卫们糖葫芦串般脑袋叠脑袋地扒着院门口偷看。
年纪尚小的侍女咬着帕子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奴愿意嫁给谢姑娘,哪怕是工钱再涨二两?”
“你这丫头可真贪心,又吃又拿!”年长点地侍女把人脑袋往下按了按,“太挤了,看不见了。”
顾怀瑾走近就听见侍女侍从们在争相“嫁给”谢鸢,只觉得内伤又要犯了,管事的老仆瞧着自家公子的脸色轻咳一声,众人瞧着公子来了轰地一下作鸟散。
“顾大人怎的过来了?”
“我再不来,谢姑娘就要将顾府里一半人拐去作了妻妾。”
哈?
谢鸢不明所以,绕着顾怀瑾走了一圈,眼前人面色红润内伤应该无碍了。顾怀瑾被盯得不自在,也不继续打趣,径直将游春节的请柬塞谢鸢手里。
他说三日后游春节城中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会参与,谢鸢此番需要陪他去应付一个人,穿戴不能拂了顾府的面子。
“我可不是特意寻你一同去,就是瞧着你在府里闲来无事。”
他板着脸解释,旁边的管事老仆应和地点点头,眯眼笑得意味深长。
顾怀瑾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谢鸢倒是听明白了,他要去见个大人物,要穿的不那么寒碜,她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心道:嗯,不漂亮,也不是很丑,就寻常衣物但是绝对够不上寒碜。
“现在随我出门。”
谢鸢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人已经被顾怀瑾带到了上京的江南锦绣坊,锦绣坊里的制衣专供京中显贵,每一匹布都绣纹精巧,寸布寸金。
听府里的侍女说江南锦绣坊的衣物基本上是定制,甚少成衣,但是三日后就是游春节,此时定制这些精绣的衣裳已然来不及,好在这绣衣坊的当家似乎和顾怀瑾相识,将所有的成衣都拿了出来供他们挑选。
这布料摸着就很奢华,谢鸢心里打着小算盘,除去给阿爷留的钱,不知顾怀瑾给自己的开的工钱还剩多少,够不够买一套。
“你陪我赴宴,这些算报酬送给你。”
给你开的工钱在这锦绣坊连个衣服袖口都买不起。
看出谢鸢的心思,顾怀瑾故作不经意地开口打消了她的忧虑,侧目被发现,四目相对,少女轻抬下颌,杏眸很亮如同水洗的琉璃盏一般,难抵这样的目光,他撇过脸,耳尖忍不住又发烫。
成衣披帛,待到绣娘比丈着谢鸢的身形量完了尺寸已经是午后,素娘又陪着谢鸢逛了几家首饰铺子挑了些精巧的珠钗璎珞。
素娘比谢鸢年长几岁,是个爱美的姑娘,是顾怀瑾安置到院子里照顾她日常起居的侍女。
谢鸢心细地瞧见素娘目光一直落在一只簪子上,心想着这簪子她的工钱付得上,就便偷偷买了下来。
这件事被侍从禀报给了在酒肆等待的顾怀瑾,顾怀瑾不冷不淡地点点头,脸色不虞,半会儿侍从听见他不太真切的声音。
“我都没有。”
侍从斟酒的手颤了一下,杯中的酒溅出些许,幸甚顾怀瑾心不在焉地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没注意到侍从的异样。
雅间有片刻安静,少年食之无味,酒足饭饱后将袖里那半块玉珏拿在手里把玩,酒肆楼下一阵喧闹声,是一群工匠在沿街布置着灯笼彩缎。
顾怀瑾看着忙碌的工匠们,心道:今年的灯笼和往年不太一样,似乎大了一些。
对顾怀瑾而言,世间色彩再绚丽也不过是些糜烂的颜色,他体会过太多人情冷暖,已然对很多事情麻木,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对他都道是寻常。
忽地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街道,霸道地占据他所有视线,就连身边的侍从的声音也染上了笑意道是谢姑娘回来了。
谢鸢怀里抱了不少东西,边走边逛一时间忘了形,习武之人本就轻功极好,素娘和侍从在谢鸢身后一路小跑,谢鸢走了半道才想起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谢……”素娘大气都快喘不上来,谢鸢忙伸手为她顺气,让她把后话接上。
素娘呼呼可算喘上气了,揉着腰娇嗔道:“谢姑娘慢点,奴实在追不上姑娘。”
“好素娘我错了。”
顾府下人和谢鸢交好,似友人一般,宅中侍女们偶尔也会缠着谢鸢撒娇,或是讨个剑舞看,谢鸢对姑娘们的要求总能力所能及的满足。
姑娘们跟她说卖到各家做下人都是有段难提的往事,若是跟对了主子还能省去一番皮肉之苦,不然打骂都是轻的,大户人家家中多有腌臜之事,生的漂亮的姑娘会被逼着做填房,要是惹上个善妒的主母,难免过得凄苦,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她们初时根本不敢奢望遇上一个对他们好的主子,只想着能碰到一个少打骂的已经是老天开眼了,顾府御下并不苛待,故而她们很珍惜这份工作。
“素娘说顾大人在哪个酒肆等我们?”
顺着素娘手指的方向,谢鸢一眼瞧见那面酒肆前的吊旗,原是这家。
谢鸢放慢了脚步和素娘并排,忽而问道:“素娘,什么是游春节?”
她从不曾听过,现下距离花朝节还有小半月,游春节显然不是指这个,若说春月的节日,她倒也不是全无知晓,只是这游春节却是闻所未闻。
素娘笑道:“谢姑娘不是上京当地人自然不知晓。”
道那游春节,在花朝节之前,本为上京祭春之日,会举行很多热闹的庙会,为将到来的花朝节讨个好彩头,求祭春日百花尽开,本年五谷丰登。后来民间男女多在游春会庙会上相识,风花雪月的事情多了,这游神节就同乞巧节一般成了风月佳事,天命良缘的日子。
这一日也被上京百姓们称作是春日乞巧,是难得的盛会。
聊着三人走过街边,谢鸢拉过素娘为避开那街上乱窜几个孩子,不想却撞到了那准备挂灯笼的木柱,她仰头一大串灯笼直直砸落。
谢鸢抬手刚想给这串灯笼劈开,护住的素娘这会儿倒是忘了自家姑娘是个会武的,闭着眼就直接扑了上去。
“素娘!”惊呼伴着一根筷子飞来,滑落的灯笼被钉在地上。
这暗器是筷、筷子!?
谢鸢嘴角抽了抽,回头看了一眼那串灯笼神色不明,被素娘两个掌心托着脸检查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素娘从地上扶起来道自己没事,仰头就看见少年支着下巴倚在窗边,眸光平静又骄矜,右手的一对筷子少了一支。
*
“顾大人我道是弱水的刺客要用暗器戳死我。”
谢鸢慢慢咀嚼着,两腮鼓鼓地像极了那地里的小鼠,顾怀瑾面无表情地又她碗里夹了几块肉。
“吃完。”顾怀瑾又道,“弱水刺客可不会用筷子。”
话说到这,谢鸢似想到了什么,咽下饭菜后,道:“顾大人,上京城里的灯笼都会放烟火吗?”
这皇城里的稀罕物就是多,连灯笼都和符溪镇的不一样。
“什么烟火?”顾怀瑾夹菜的手一顿,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
谢鸢喝了一口茶,看着顾怀瑾阴沉的脸色,暗暗反应过来那不是上京城的稀罕物,迷茫地看向窗外方才落地的那串灯笼,伸手指了指那个灯笼道:“就是它,那个红色的灯笼,里面装着火药。”
“顾四,去取过来。”
一声令下,顾怀瑾身边的侍从不见了身影,不多时就将那个灯笼取了过来。
顾四得了顾怀瑾的示意用随身的匕首划开了灯笼,烛台底部是块类似茶饼子的物什,顾四闻了闻后将此物顾怀瑾。
顾四脸色苍白道:“大人,是火药无误。”
谢鸢啃了口糕点,余光巧悄悄瞄了顾怀瑾一眼,顾大人脸色活像摸了锅底灰:“带着这灯笼,用我的腰牌通知巡检司和府衙,让他们将全城的灯笼检查替换,务必查出幕后之人。”
“是。”
顾四得了命令便退下了,巡检司的行动很快,约十来分钟,酒肆楼下的数串大灯笼就陆续换了下来。
谢鸢浅浅叹了口气,她还道这皇城的灯笼会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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