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歌坊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万妖街传开,从除妖司的人如何欺行霸市,到满月如何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与那地字门三人斗得不相上下,经过说书匠的艺术加工,将个中情节渲染得惊心动魄,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在街头巷尾流传,满月很快成了炙手可热的传奇人物。
而尚在睡梦中的满月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她像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这是她在大妖这里养成的习惯,每日晨起练习她教授给自己的心诀功法。
满月伸着懒腰打开小院的门,门外石阶上小山一般堆着的东西霎时哗啦啦倾倒过来。
她愣在了原地。
石阶上已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有还带着露水的灵草花束,有用油纸包好的各色点心,有编制精巧的平安结,甚至还有几件叠得整整齐齐、针脚细密的新衣……林林总总,几乎将门口堵了个严实。
蝶影恰巧从院外经过,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象,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我们的小英雄收获颇丰。”
满月面皮薄,被她的称呼整得脸颊通红,却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蝶影不逗她了,带着几分欣慰笑道:“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你且安心收下吧。”
满月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会被其他人当做英雄一样看待。她瞧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只觉得无措。
她俯下身,小心翼翼拾起滚落在脚边的灵果,织梦兽倒是不客气,循着气味从里面跑出来,叼起一些好吃的东西又飞快跑走了。
满月整理着堆了一地礼物,里面相当一部分她都用不上,正发愁,院门忽然被敲响。
有人来了。
竟然是狐族三姐妹。
狐大依旧一副高冷模样,但看向满月的目光中,先前那份隐约的敌意与审视已消散无踪。
惯来躲在姐姐们身后狐假虎威的狐小妹也像换了个人,手指不安地绞着衣带,很是羞赧。
她真心实意地对满月道完谢,才忸忸怩怩地将自己藏在怀里的宝贝塞到了她手里。
那是一个用绒布仔细包裹起的小玉匣子。
“这,这是我炼成的第一道狐火,阿姐替我封存了起来,保管在里面。”狐小妹说这话都没敢看她,声音小小的,很是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个……等日后我修为精进了,再给你更好的。”
透过半透明的青玉匣身,能看到一簇红色的火苗在其中燃烧着,经久不灭。
满月受宠若惊:“这也太珍贵了……”
狐大淡淡道:“收下吧,这是她的一片心意。”
语毕,她取出一枚雕着九尾狐图腾的玉佩:“这是我用本命狐火淬炼的护身符,危急时刻可挡一击……还有先前斗法台的事,是我先动了歪心思,想用暗器伤人,才自食恶果。你放心,我会和她们讲清楚的。”
满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们上门只是为了道谢,言过便不再多留。
离去时,她们恰好遇到了结伴而来的香香和阮阮。狐大的视线扫过阮阮,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瞬,眸中复杂的暗色一闪即逝。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只带着妹妹们离开了。
阮阮静静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远去,直到那三道绯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若无其事地与香香一同踏进小院。
满月还在整理礼物,阮阮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调侃道:“哟,这不是我们万妖街的大英雄吗?”
满月一听这个称呼就起一身鸡皮疙瘩:“连你也打趣我。”
“说的是实话,何来打趣之意?”阮阮歪了下头,笑着,“还记得小时候吗?你也像昨天一样冲出来护在我的面前。对了,我记得你那时还教过我一个口诀,说如果我感到害怕,就在心里默念,你就会出来救我了。”
她话还没说完,满月就已经知道她要提哪件事。
啊啊啊啊!
满月羞耻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不要说了!”
那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
阮阮耸耸肩,故作乖巧地闭了嘴。
香香正在旁边津津有味品尝着小妖们送给满月的零嘴,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她凑过来,声音含糊不清:“哼哼,森么口诀?”
阮阮瞧了满月一眼,笑意愈深:“她说,唔——”
话不及说出来,满月就忙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这可把香香急坏了,她一时连自己的口癖都忘了讲,迫不及待地追问:“到底是什么?!”
阮阮机灵地避开满月的手,一边躲着不被追到,一边笑着揭秘:“她说,‘太阳落下了,月亮就出来了’。”
香香眨巴了下眼,瞬间明白过来,促狭地哼哼道:“哼哼,她说的月亮,该不会指她自己吧?”
阮阮点头,笑得更开怀,脸颊上的流云胎记都因此显得生动几分:“当然了。她可是满月!那时候她说,就算天黑了也不要怕,因为月亮会一直陪着我。而她就是我的月亮。”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满月捂着脸,又羞又恼,脸颊红得仿佛能滴血。
她那个时候太小了,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可能还是残留了点前世看的热血漫的影响,行侠仗义总觉得要有个响亮的口号,绞尽脑汁想了三天,才洋洋得意地想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现在回头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说陆宴白中二了,她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QAQ
因着歌坊的事情,戒律堂很快调回来部分人手,不再需要斋阁的学生分担维持街面秩序的任务。
出了正月,万妖街渐渐没那么热闹,日子又恢复了正常。
这段时间来万妖街的人太多,其中不乏修士除妖师,赤松先生索性和冬眠一样,干脆闭门不出,又在门前设下好几道禁制。
上元节下了一场大雪,他出来时正逢冰雪消融。
又是新的一年。
倒是陆宴白那边,他毕竟折了对方的本命法器,除妖司势头正盛,可不是好惹的,不过他们差点在万妖街闹出人命,璇玉同样也不是善茬,岂能善罢甘休。因而在行藏道人的周旋下,几番权衡博弈,最终只罚陆宴白在锁妖塔禁闭三月。
玄都观的锁妖塔名声在外,里面关着的大部分是些穷凶极恶又法力高深的大妖,无法彻底诛灭,只能镇压在由玄都观历代掌门层层加固封印的锁妖塔内。这样的惩罚对于寻常修士不啻于酷刑与煎熬,但了解陆宴白实力的人都清楚,于他而言恐怕只能算是一场无聊的闭关。
可到底被禁了足,不能随心所欲出现在满月面前,这一点让他尤为不爽。好在他之前给了她传音石,见不到人,便时常缠着她说话。反而满月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还得抽空应付他。
现在满月终于知道他有多粘人了。
日子一天天变得正常起来,璇玉也回来了,她对那日的事情并没有多提,留在万妖街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教导满月。学堂恢复正常的营生,她也没让满月过去,仍旧留在这边。
不像在三危山时的朝不保夕,也不像在路上的徒劳奔波,再加上歌坊的事,让万妖街绝大部分的小妖都接受了满月,即便她被留在大妖那里,也没人再有怨言。外部环境不再敌对,满月也就不像之前那么封闭,偶尔也会出去走走。
这是她从未想过会有的日子。好得让她觉得分外不真实,有时会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恐慌,生怕下一秒发生什么预料之外的变故,将这份安定打破。
这日,大妖璇玉将她单独叫进洞府。
满月原以为又是例行的妖诀教习,一路上还在默默复习着前几日所学的几个复杂手势,可当她踏入院落,却在石门外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程公子?”满月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兰花一样的少年长身玉立,似乎已经在此处等待多时。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只是当时事态太过混乱,两人几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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