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檀默默关掉了视频。
安曼将手机收了回来。她神色不安道：“这起事件中一定有怪谈力量存在，所以我们会和调查部的一起介入，去明海六中实地调查，学校给学生放了一个周的假，明天我们八点出发。”
她将手边一个公文包递给左檀，左檀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把银色的枪和五盒子弹。这把枪她之前训练的时候用过，据安曼所说，枪是用特殊材质制作的，子弹也跟普通的子弹不一样，整体异常轻盈，是收容局专用的，可以作用于那些被怪谈影响的异常实体，但对人类没有什么杀伤力，子弹打在皮肤上跟被□□了一下似的。
“这个是枪套，你挂腰上就好，记得穿外套遮一下。至于收容设备……我们会随车带着，毕竟是先调查，能不能找到怪谈本体的位置还不好说，但还是尽快吧，最好在一个周之内解决，不影响学生正常的生活。”
左檀接过枪套和腰带，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安曼的语气忽然有点别扭，“我的调查员搭档叫成春山，他也是B级的调查员，这次我们会一起去六中，因为上面要求加快新人培养，所以他也会带着分配给他的新人调查员过去，我见过那个新人……比较外向，话有点多。”
左檀莫名其妙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这人的性格。
安曼清清嗓子：“总之，你如果觉得听累了，也很正常。”
左檀：“？”
这人到底是有多话唠啊？
……
次日清晨，距离八点还剩十分钟，左檀来到停车场，远远就看到安曼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车边说话。
那男人一身正装，肩宽腿长，左檀都能想象到他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接电话的场景——一种精英主义的简正和优雅。甚至在看到他的正脸之前，左檀已经差不多能想象到他的五官了。
安曼的目光向她看来，那男人也转过脸来看她。他果然和她想象中的长相差不多，不过年纪比她猜测的稍微年轻了点，他看起来三十岁上下，英俊周正的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
“你好，我是成春山，之前就在魏局那里听说过你了。”
他向左檀伸出手，丝毫没把她当成孩子，而真是将她视作同事。
这种态度让左檀感到舒适，她回握了一下：“左檀。”
成春山点点头，随口寒暄：“住着还习惯吗？”
他们闲扯了一阵，八点整，一个带着白色运动帽的男生跌跌撞撞向他们跑来。跑到跟前了，他堪堪刹住脚步，扶着车喘了几口粗气，抬头冲他们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不、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成春山笑着说：“说好了八点的，你又没迟到。”
左檀觉得这人还挺随和的。
四人上了车，成春山开车，安曼坐在副驾驶，左檀和那个运动帽男生坐在后排。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长相俊朗，双眼明亮又清澈，活力十足的模样。左檀估摸着两个人应该差不了几岁，虽然跟着成春山，但他的穿着打扮跟成春山很不一样，从头到脚都是休闲运动款，斜挎着一个蓝色的包，跟个出门旅游的大学生一样。
他显然也对左檀很感兴趣，挑着眉看她：“你就是那个灵觉值特别高，枪法特别好的新人吗？”
听起来好像收容局的人都知道她了。左檀皱了皱眉：“可能是吧。”
“是就是，不要谦虚，我要是跟你一样，早就宣扬得所有人都认识我了，”男生笑嘻嘻地说着，他往左檀身边挪了挪，特别热情道，“你叫左檀对吧？我叫宋屿风，岛屿的屿，你的名字是哪个字，水潭的潭还是昙花的昙？”
他果然是个社牛话唠。
“……檀香的檀。”
宋屿风愣了愣，低声将她的名字在唇齿间咀嚼了几遍，抬起头眼神格外认真看着她：“很好听的。”
左檀：“……谢谢。”
他又拿出手机来，在屏幕上戳了几下，递给她名片二维码：“加个好友吧，我的朋友圈需要你这种能力又强名字还好听的人才。”
左檀：“……”
前面的成春山终于忍不住了：“小风。”
“啊，”宋屿风忽然被点名，表情有点慌张，他大概是后知后觉自己太积极了，脸瞬间通红，忙跟左檀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多认识认识人。”
左檀已经扫完码了，她觉得这人和林殊白挺像的，都有点纯粹的天真，所以她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宋屿风的脸看起来更红了。他好像被呛到一样重重咳嗽几声，用袖子捂着嘴，摇下车窗，任清晨的风凶猛地灌向他的脸。
左檀没注意到他，她低下头打开文件继续看了起来，她还想再看看这份信息不多的调查报告，万一能发现一些线索呢。
宋屿风用余光偷偷瞥了她一眼，见她已经若无其事地翻阅起文件来了，一副从容淡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心模样，他不由得心里暗骂自己脸皮薄。
……
明海六中位于明海市的西北，成春山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才达到目的地。路上他打了个电话，听内容对方好像是跟学校那边的人。果然他们一下车就看到几个老师正站在校门外，神色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车向这边开来，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像教导主任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俯身问：“是突发事件调查组吗？您好您好，我是教导处的赵峰。”
成春山拿出证件来给他看了眼，左檀之前看过他们的证件，上面写的是“突发事件调查组”，而不是“怪谈收容局”，这样掩人耳目也是为了安抚人心，毕竟他们不能真的让民众以为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怪力乱神。
赵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他忙走到一边，让他们把车开进校园停车场。
下了车，赵峰立马迎了上来，紧紧抓着成春山的手，他的视线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在左檀的脸上顿了一下，似乎有点迷惑，但他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成春山和安曼两个看起来很靠谱的人身上。
“各位——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几位……同志？之前刑侦队的说把案件转给你们，真是麻烦你们，我们学校都因为这个事愁死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成春山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安抚他道：“我们也清楚你们的难处，这样吧，我们先去事发地点看看，你说一下具体情况。”
赵峰忙不迭点头，他走在最前面，领着几人向教学楼走去。
宋屿风凑过来问她：“你是明海市人吗？”
左檀点了点头：“你也是吗？”
宋屿风眨眨眼道：“是的，我以前是四中的，你呢？”
左檀迟疑了一秒，还是没有隐瞒：“一中的。”
宋屿风看她的眼神更加崇拜起来：“学霸啊。”
左檀不置可否。但宋屿风的话头却被挑起来了，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高中的女朋友是六中的，以前我偷偷来过好几次，唉，没想到我的第一个任务居然就是重回心碎地，她当时就在这里跟我分手的，我记得可清楚了，她被他们班主任洗脑说什么谈恋爱会影响她的学习成绩，我说那都是骗人的，我谈恋爱也没影响成绩啊，她说那当然了，你的成绩已经没有下滑的空间了。”
左檀：“……”
说到这里，他特别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真的是在我心上捅了一刀啊，后来我回去发奋图强，高考的时候超出重点线六十多分，我拿着成绩找她，她还挺高兴，说看来谈恋爱果然影响成绩，让我好好谢谢她，考这么个分多亏她主动分手及时止损了，我能说什么！”
她真的不想笑，但她实在有点憋不住。
宋屿风见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但他很快又正色起来：“不过那个时候还多亏她给我讲过六中的一些事情，说不定跟现在发生的事有关。”
左檀：“说来听听。”
“嗯……她刚入学的时候就听说六中有好多校园怪谈，我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有体育馆闭馆后会传出哭声，但是进去找又什么都没有，比如有人路过空无一人的美术教室，会在玻璃上看到带血的手印，但再进去看就会消失，还有宿舍区有个小喷泉，深夜十二点低头看，会在水面的倒影里看到很多苍白的脸……”
安曼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嫌他说话声太大了影响他们交谈。宋屿风连忙压低嗓子，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但还是继续说：“不过我觉得这些都没啥，哪个学校里没点鬼故事，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是，他们学校有个实验楼，实验楼地下有个仓库，好多年前一个学生去仓库里搬东西，结果一开门发现门后一片血红，整个仓库都被密密麻麻的血丝包裹着，墙壁和地板都变成了蠕动的肉块，吓得他立马跑出去了，但是后来老师去查看，发现仓库里一切正常。”
那边赵峰跟前方俩人说得情绪激动：“……我们作为老师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学校确实有责任，但肯定不是主要责任啊！我们都不知道那几个孩子上楼顶做什么！班主任也问过，学生家长、同学都问过一遍，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那个目睹现场的值班老师呢？”安曼问。
“白老师吗？他受了很大刺激，在家休养，之前警察也找他了解过情况，但白老师有点被吓着了，问不出什么。”
成春山和安曼对视了一眼，他态度谦和，柔声说：“麻烦您提供一下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我们到时候会和他重新了解情况。”
赵峰连忙拿出手机来查。
几人走到了教学楼下。左檀逆着阳光，仰头看去。六中的教学区其实有三栋教学楼，这三栋楼由中间的通道走廊连在一起，一个年级一栋楼，楼体都是红砖色外漆的长方体，没什么特色，规规整整，方方正正，但是容纳量应该很大。
每栋楼都是五层，加起来大概也不到十五米，从地面仰头看楼顶，这段距离确实不算高，很难想象从上面跳下来会摔得颅骨破碎，当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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