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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小说:

过阴

作者:

有余不知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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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园往东三条横马路,有条胡同,这条胡同里的店大部分都是自家店面的古玩铺子,众所周知,古董这玩意儿,天黑不掌灯,因此生意都在白日里做,只有尽头的那间,白天挨门儿吃茶,晚上点灯续麻。

大清早儿,邻家拎着洗脸水出来泼,瞧见胡同口有个晃晃悠悠的人影,手里拎着装糖油饼的塑料袋子,嘴里咿呀呀地往里头走,哼的好像是锁麟囊。

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最里头那屋子的主人大早上出门回来,邻人有些讶异,又仔细瞅了几眼,瞧他虽眼下乌黑,但面上带笑的样子,便招手喊道:“关山先生,今天心情不错?”

那调儿一转,哼到“种福得福如此报”的时候停了,对方应了句,“是不错儿。”

这个儿化音加得让人忍俊不禁,邻人笑了。

这位年轻俊秀的算命先生不是本地人,约莫是一五年前后来的北京,一眨眼两年过去了,街坊邻居都混了个眼熟,但没人知道他的来历,问起来也只是打哈哈地含糊过去。

领居看着他没个正行的背影,又有些可惜。

挺好一孩子,怎么就不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呢?

*

莫关山不知道领居在想什么,即便知道,也只会莞尔一笑。

他昨个儿一晚上没休息,太阳照出来困得腿肚子都打颤,幸好耽搁的时间不久——警局那边的流程那边他熟悉,前因后果顺下来也很简单。

那两男的偶然间在社交平台上看到晒奢侈品的王若琳,起了歹意,投其所好组了个同好会,为了减少对方的警惕心,他们把张平玲也拉了进来,事先来北京玩,一方面是踩点,一方面是贪点儿便宜——王若琳这姑娘不差钱又大方,除了纪念品以外,她几乎爽快地包下了这几趟旅途里所有开销。

本来只劫财,没想到受害者中途醒来撞见了,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想灭口,但另一人良心不安,越想越愧疚,转头就去警局自首了。

所以说因果这玩意儿还真的是很奇妙。

莫关山感慨着,进门之前轻车熟路地把不小心被掀过去的牌子翻到歇业那面,有人做活人生意,就有人做死人生意。

他开的是家鬼铺,这会儿日出东方,阳气能要鬼命,能有客人才有鬼。

所谓鬼铺,不是白事那种,而是真真正正地和鬼打交道,寅正之时,堂内四下无人,招魂灯一点,白泪蜡一燃,阴风起,鬼门开,客人自然而然就来了。

交易也很简单,你替鬼完成一桩事情,它会告知你相应钱帛的所在,发阴财是有代价的,干这行的人五弊三缺必占其一。简单来说,五弊不外乎就是“鳏、寡、孤、独、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财、命、权。”

这些年来,莫关山两袖空空,穷得叮当响,虽然有他刻意为之的原因,但也未尝不是顺应天命。

绕过前堂,背面的墙上挂着泛黄的古画像,拜的不是哪路神仙,而是这一道的祖师爷,下头腾了张不高不低的桌子,香炉就搁上头,里头空空荡荡的,上回点的香掉完就被他清理掉了。

倒是好几天了。

搁香的柜子里是空的,莫关山蹲在地上,和灰尘大眼瞪小眼,手撑膝盖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最后两炷香前两天被他拿去当空气清新剂用了。

没法子,他死马当活马医地伸手掏口袋,翻遍兜底只摸出来一盒未开封的香烟,莫关山捏着烟盒慢慢仰起头,瞅了瞅他祖师爷笑眯眯的脸,眨了眨眼睛,果断选择熟练地掏打火机。

供奉也要与时俱进,香烟怎么不是烟!他很顺利地说服了自己,理直气壮地想,今个儿让您老人家尝尝新鲜事物!

咔嚓一声,薄荷爆珠的气味迅速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莫关山吸了吸鼻子,还挺好闻的。

要是师父在这里,准得指着他鼻子骂是想气活祖师爷吗?不过要能气活还真是好事,祖师爷能耐总比他大吧。

他十二岁以前在垃圾堆里摸爬滚打,直到那年开春被师父收入门下,性子懒散,天赋极高,过目不忘,《易经》背得滚瓜烂熟,六爻算无遗策,但就是算不出他要找的人。

白烟袅袅,祖师爷的面容虚虚实实,看不真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三枚铜币在指缝间翻转。

柳暗花明、柳暗花明,他默念了两遍,心想,那花究竟在哪儿呢?

祖师爷不回答,嘴角在飘浮不定的烟雾下露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眉眼和蔼,就这么平和地看着他,莫关山和他对视了会儿,忽然心头一动,正要接住古币的手指鬼使神差地向一侧错开点位。

屋子里响起接连着的丁零声。

他被惊醒,指尖不自觉地向内蜷起一点,视线在画像上停顿了下,这才蹲下身去捡,眼睫也跟着垂落下去,在触及到那几枚乾隆通宝的时候,伸到一半的手忽然停住了。

*

“就是这儿?”王裕兴抬头看了看桂斋两个字,旁边还挂着破落的招牌,是上个店家留下来的,写的是按摩推拿,做生意不讲究门面不是个吉利的征兆,都是算命先生了,怎么会不在意这个?

“是是——看见那辆掉漆的车了没,我昨个儿坐的它回去的,”跟上来的王若琳抱怨了句,“真是的,我自个儿来就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爸你跟来做什么。”

“人家救了你,我这个当爸的登门拜访道个谢怎么了,”王裕兴瞪她。

您可是个大忙人,王若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针见血道:“若是真有本事也顺便结交一下是吧?”

“结交怎么了,你可别瞧不上人际交往里头的学问,你爸能有今天,那可都是当初一点点攒下的人脉,想当年我和你妈结婚前,那可是白手起家,天天天没亮就出去……”王裕兴打开了话篓子,说个没停。

又来了又来了,长辈一忆苦思甜,小辈就要唉声叹气,王若琳头疼,忙不迭迈步,急急忙忙伸出手要去推门,“得、得!咱们可别搁人家门口聊了,您以前和我说过这是断人财……啊!”

她喊了声,像是触电般猛地收回手。

“哪像你现……”絮絮叨叨的王裕兴蓦地收声,他紧张地看过来,“没事吧?木头上有倒刺?”

“不、不是,”王若琳看着突然之间敞开的大门,神情茫然,“我、我还没推啊……”

*

这铺子在胡同里一间十来户的大杂院里头,并非独门独户,说富裕必然算不上,古旧的青石台阶磨损得厉害,门口停着辆看起来叮呤咣啷的二手自行车,院子里飘着杂七杂八的菜香。

搭出来的房子过道狭窄,还被棵梧桐遮出大半的阴影,照不到什么自然光,乍一看黑不溜秋的,再加上大门一敞,带着凉意的穿堂风从背后拂过,阴飕飕的,像是张深渊大口在请君入瓮。

“是……是这里没错吧,”王若琳忽然之间不确定了,她转头看了眼静静停在褪色红梁柱旁的自行车,又肯定地点了头,“没错,这车我印象特别深刻,坐上去的时候还以为它要散架。”

王裕兴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什么阵势没见过,当机立断一挥手,“走,进去看看。”

一进门,凉意增加了几分,朝向不好,是间背阴的屋子。

前堂不大,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个穿着宽袍大袖的年轻人,面容白皙,唇畔噙着点儿从容的笑意,旁边两张竖着放的太师椅,一木同开的三拼方桌上放着茶水,不多不少,两杯。

王裕兴先注意到的是七根青铜烛台,烛台本身没什么稀奇的,仿古的样式,手艺一般,他的视线停留在里头没点燃的白蜡烛上。

那蜡烛的外表面很奇特,蜡油像是融化了一样,蜿蜒着滴下来,在白色的烛身上凝固成圈圈波纹。

搞房地产的多少都有点儿迷信,王裕兴也不例外,但凡竞标购地,都得先请熟悉的风水大师去现场掌过眼,正是因为对这方面有些了解,才能看出来这小小一间铺子里的名堂。

翰海那块地开发的时候,请一位有名的风水师来做过法,需要准备的材料零零碎碎十几种,其中有一项是白蜡。

他交给心腹去办,没想到负责采购的人买回来的蜡烛不太对劲,苍白色的,有层叠的油纹,像是眼泪流下的痕迹,他起初以为是助理贪小便宜,买了别人用过的,训斥的时候被那位风水师看见了,对方告诉他,这是白泪蜡,只有过阴人办事的时候才会用到。

王裕兴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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