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非拆穿我不可么?”戚凤箫似有些羞赧,语气含嗔,“我的心意,世子难道还不知晓?”
她的心意,他自然是知晓的,只不知是她的真心话,还是为代替戚凤笙讨好他而说的。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闻两人极轻的呼吸。
宋玉光面朝她,不知在想什么。
正当戚凤箫心里没底,想把前些日子说的那些情深义重的话,打散了,拼缀拼缀,再说一遍时,忽见宋玉光支起上身,坐正道:“若是同样的话,倒也不必再说。”
想法被宋玉光预判了,戚凤箫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尖。
哼,她还没说,他倒先嫌弃上了。
想到宋玉莹看陈樾时,那欲说还休的眼神,戚凤箫觉着,眼下她还是适当矜持的好。
男子坐起时,身上披风滑落,堆叠在腰间腿上。
即便坐起身,他也未将那沾染着与她身上相似香气的披风拿开,可见他心里并不似嘴上说的这般嫌弃她。
一息之间,戚凤箫主意变了几轮。
终于,她大着胆子坐到宋玉光身侧,主动扶住他小臂,语气委屈:“我昨夜睡得不好,落枕了,颈项痛得不敢动,可想着世子爷的吩咐,仍忍痛前来。见到世子身上没盖,也顾不上疼,只担心世子的身子。世子没关心我一句,倒先嫌弃起我来,这是什么道理?我倾慕世子,心悦世子,事事以世子为先,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是错付了。”
说到此处,她情不自禁入戏,装模作样捏起帕子沾了沾并不存在的泪,嗓音微微哽咽:“若世子不愿听我说话,今日我便先回去,改日再来向世子请教。”
言毕,作势便要起身,果不其然被宋玉光扣住手腕。
宋玉光握住她,脑中是她视野中的画面,画面中他蒙住双眼的容颜不太清晰,蒙着一重薄雾。
蓦地,宋玉光想起,曾在琉璃镜中看到的,她那双清莹莹的眼眸。
此刻想必已委屈得雾盈盈的,极好看。
可她说的话,宋玉光半信半疑。
“箫箫该不会是这两日躲懒,根本没看书,怕被我发现,才故意想激怒我,躲避考教吧?”
宋玉光语气如常,甚至透出几分轻松戏谑。
箫箫二字,落在戚凤箫耳边,却不啻惊雷,震得她脑仁嗡嗡作响,理智全无,根本顾不上宋玉光后面说了些什么。
“世子唤我什么?”戚凤箫愣愣问。
男子掌心宽大,紧紧握住她手腕,热度灼灼,像是一条燃烧火苗的紧绳,一条志怪话本里令一切妖孽现身的捆妖绳。
这一瞬,戚凤箫的心高高悬起,有种被人看穿的惊惶无措。
女子视野中仿佛一瞬间失了所有外物,眼神只凝聚在他身上,竭力猜测他的真正心思。
宋玉光从脑中的画面中,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
被吓着了?胆子可真小,难怪轻易被人捏住七寸,不得不进侯府替嫁。
她一个无依无靠,自小被人抛弃遗忘的弱女子,近乎孤女,宋玉光其实不怪她。
在得知她身世时,反而有几分怜惜。
若论起来,她的一切,从来不由己,才是真正可怜之人。
掌中女子微微瑟然,显然怕极了,每一息都是煎熬。
那细微的颤意,激起宋玉光心中恻隐,罢了,把人吓跑可就不好玩了。
“箫箫啊。”宋玉光又低唤一声,将人拉近,温声解释,“你手腕纤细,滑腻如玉,像极了我那支亲手所制的紫竹洞箫,昨夜我擦拭洞箫,忽而想起箫箫二字做你的小字最为合适。”
大晋朝确实有夫君为娘子起小字的习俗,宋玉光从未以她的夫君自居,也不要她唤他夫君,戚凤箫便把这习俗忘在脑后。
没想到,他忽而为她起了小字。
还正好是“箫箫”二字。
戚凤箫扬起雪面,端凝着他面容,他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却有几分期待。
仿佛是在期待,她会和他一样,喜欢这个小字。
他只是一时兴起,只是巧合,他并未发现她的身份。
戚凤箫在心中默默宽慰自己,悬起的心悄然落回实处,脊背上微微起了一层凉意,不知何时生出的冷汗,现下正贴着小衣。
“原来是洞箫的箫字么?世子爷擦拭洞箫时,竟能想起我,实在令人欢喜。”戚凤箫竭力平复心绪,使自己的语气自然些,“方才说世子不关心我,是我错怪世子爷了,箫箫二字,我甚喜欢。”
戚凤箫略垂眸,望望自己雪白的腕子,疑惑,哪有那样纤细?
思量间,男子小臂横在她肩头,指腹轻轻贴在她颈侧肌肤,戚凤箫身姿骤然僵住,像只被人捏住后颈的小猫奴。
“哪里痛?这边?”宋玉光问完,顿了顿,指腹沿着她光滑细腻的后颈,轻轻移至另一侧,温声问,“还是这边?”
落枕不过是戚凤箫找的借口,实则哪边都不痛。
她愣愣抬起手,指指他指腹正贴着的地方:“就是这里。”
话音刚落,男子的指腹便在她颈侧轻轻揉捏起来。
他动作轻柔,指腹却比她肌肤粗砺几分,蹭在她肌肤的每一下,都极有存在感。
酥酥的异样感,渗入肌肤,牵动着她心跳的节律,戚凤箫连呼吸也不知不觉放缓。
“可好些了?要不要请陈樾来看看?”宋玉光随口问道。
问话间,他握在她腕间的指不自觉地捻了捻,像是按压洞箫上的孔洞。
女子手腕虽纤细,触感却绵软,与硬邦邦的洞箫,实则一丝也不像。
随口扯谎的话,竟成功将她骗过去。
心思这般简单,她是怎么有胆量替人嫁入侯府的?不知深宅大院里,个个都是人精么?
忽而,宋玉光指腹顿了顿,扣在她腕间脉搏的力道稍重一分,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他心绪略沉。
他医术虽粗浅,诊脉却有几分把握。
她竟吃过避子药?!
何时吃的?谁喂她吃的?
一息之间,宋玉光心思百转,他与她什么事也没有过,自然不会是她自己吃的,只可能是她屋里那几个服侍之人。
极大可能,便是那位回过一次伯府的老嬷嬷!
她自己可知晓?宋玉光不确定。
戚凤箫没察觉到宋玉光的异样,连连摇头:“不用,我的丫鬟秋芙在外头呢,她学过些按揉的手法,正想与世子说,叫她进来替我捏捏呢,也不耽误世子考我,两全其美。”
扣在她腕间的手虽松开,贴在她颈侧的指腹却仍在,当戚凤箫摇头时,宋玉光分明感受到她的动作何其自如灵活。
嗬,小骗子。
宋玉光不动声色,移开放在她颈侧的长指,拿起腿上的披风,放至身侧:“小事,既是你带来的人,叫她进来便是。”
言毕,他率先起身,走出镂刻松竹纹的落地罩,端身坐到明间太师椅上。
他日常在室内活动,屋内陈设未变,从哪里到哪里需要走几步,已然了然于心。
看到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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