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满忐忑地回到了婚房,恰看见岑淮已沐浴完。
若碧桃早来半刻钟,此时她定会装成扶玉的性子,柔柔弱弱地与岑淮说话。
可就是这么不巧,她方才已经在岑淮面前颐指气使过了,此刻再谨小慎微,未免有些奇怪。
明满咳咳了两声,倚在门口,似是命令道:“今夜月色好美啊,你要不要也赏个月?”
最好能赏上一整晚。
岑淮清声道:“不早了,该歇息了。”
男人一眼不错地盯着她,虽无情欲,可明满还是吓得腿软。她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娘子,在此事上并无经验,而且岑淮是扶玉的夫君,她是绝不可能和岑淮洞房的!
明满心一横,将方才酝酿好的话一口气说出:
“实话与你说吧,我早就有了心上人,奈何他另娶她人。如今我虽嫁了你,可一时间迈不过心里的这个坎,你能否给我点时日适应一下?”
岑淮:?
他眉头微蹙,像是平静的水面被风吹皱的一丝波澜,但转瞬即逝。随即,岑淮寻了个簪子,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抹在喜帕上,随后躺在了床的里面,合眼入睡,根本没有和她继续纠缠的意思。
明满松口气,摘了凤冠,却不肯脱嫁衣,直愣愣地站在床前。
大抵是秦氏太想要抱孙子,偌大的床,竟只有一床喜被,叫夫妻俩不得不整夜挨在一起。
让她和岑淮睡一床被子,她做不到;但若此时唤人再去取一床,未免会惹人猜忌。
明满深呼吸一口气,躺在了床的边边上,夜里寒凉,纵使屋里生了炭火,也不如岑淮身上那床百子千孙丝棉被暖和,明满叹了口气,眼睛睁的大大的。
她向来是沾枕头就睡,可出了这么多事,她身边又不明不白地躺了个男人,今晚肯定是个不眠夜。
·
明满睡着了。
岑淮凤眸半张,神情冷淡地听着身边的少女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妻子似乎与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不柔顺,不乖巧,不贤惠,有心上人便算了还胆大妄为地讲给他听,真是个——
颇为出格的女子。
少女翻了个身,手脚乱放,侵占了大半个床,许是太冷了,身体的本能还让她把被子往自己那里扯了一大半。
岑淮欲将被子扯回来一点,却发现她力气太大,被子纹丝不动。
嘶——
被子撕裂了一点,岑淮面无表情地松了手,由着她扯过所有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团子。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睡的安稳,仍旧没有醒的迹象。
岑淮想起前几日,母亲说楚家女虽身份低微,但好歹温软柔顺,还能做个知心人照顾他。
看了眼身边没什么睡相的少女后,岑淮敛眸起身,拿了本治国策伏在书案上看,待红烛快燃尽了时又添了一次。
新婚之夜不睡觉的新郎,恐怕只有他一个。
另一边。
安都三十里外的破庙里,李不渡坐在破桌子,拿着木枝百无聊赖地等着,道:
“不是,她怎么还不醒?”
“大抵是药劲太强,郡主便睡的久了些。”长徳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道。
似是不满他们声音太大,躺在草垫子上的姑娘哼哼了两声,转了个身,又沉沉睡过去。
李不渡这才明白,合着药劲早就过了,她搁这睡觉呢。
李不渡拿树枝推了两下楚扶玉:“喂,别睡了,起来!”
楚扶玉迷迷糊糊,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忽又想起今日自己成婚,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面前黑衣少年拿着木枝,身形挺拔,却透出一股子浪荡劲,冷笑着问她:
“睡好了吗?”
他可是一夜没睡。
扶玉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茶楼里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她慢半拍地道:
“李不、渡吗?”
居然认得他?
李不渡干脆挑明:“明人不说暗话,小爷我把你绑来就是为了报仇雪恨!”
扶玉歪了歪头,不太清醒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啊?”
李不渡跳下桌子:“明满,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在这装单纯无辜!”
这下扶玉听懂了一半,杏眼圆睁,结巴道:“我不是阿满,李郎君,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你穿的嫁衣是你婢女亲自买来的!”
“这是阿满买的没错,可却是送给我的。”
“那你手上戴的珊瑚手串呢?”
“也是阿满送给我的啊。”
“那你这满头的钗环呢?”
“也是——不对,珠钗是我自己的。”
还在装。
李不渡拿着手上的木枝,挑起扶玉的下巴,少女明亮清透的眸子看过来,让他有些不自在。
竟然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但也不过是人面兽心,当真以为他会对着这张脸心软吗?
呵,别妄想了!
李不渡:
“知道我要对你干什么吗?”
“我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放狗咬你,还要给你下药,让你也尝尝毁容的滋味。”
恰巧外面飘过来一阵寒风,方才还迷糊的脑子被风都吹醒了,扶玉想起昏迷前,曾闻到的味道和阿满隐隐约约喊抓劫匪的声音,她终于知道李不渡在说什么了:
“你想报复阿满,然后把我劫来了?”
李不渡见少女一口一个阿满,冷笑:“装的这么好,你怎么不去搭戏台子唱戏去?”
楚扶玉唉呀了一声:“李郎君你快些把我送回去,我真的不是阿满,我是楚扶玉,你好友岑淮未过门的妻子。”
还知道他与岑淮是好友,真没少调查他,难怪能准确地在他糕点里下药!
“哦,你不是明满——”
楚扶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下头。
“我是明满行了吧,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药,脸都肿得不能见人了。”
李不渡扯开黑布,露出自己那张脸。少年生得剑眉星目,神采飞扬,只是脸上还有未消的红肿,看起来的确是有碍观瞻。
楚扶玉见少年狠厉还不听她解释,急得都快哭了:“是阿满听见你说她坏话,所以才给你下药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扮作劫匪将我掳来。”
“都这时候了,还教育我呢?”李不渡手一勾,喊道,“长徳,关门,放狗。”
汪汪汪!
门外果然传来长德做口技拟出的狗叫声。
犬声吠吠,飘在风里,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进来,将她咬成肉酱。
李不渡得意地看向楚扶玉。
只见少女低着头攥紧了手,似是要对他做什么,李不渡跳起来,忙丢掉木枝,拿起更粗的木棍防身,郡主穷凶极恶,很有可能挣脱绳子,朝他飞扑过来。
眼见着她手越攥越紧,李不渡咽了口唾沫。
啪嗒——
珍珠似的泪珠涌了出来,顺着脸颊落到地上,在柔嫩的小脸上留下了道泪痕。这一哭,就似没了尽头般,还伴随着忍耐却委屈的呜咽声。
李不渡愣在原地,他设想过她的反应。
可能会开口大骂,可能会想暴揍他一顿,却不曾想,她居然……哭了?
“是你先给我下药的,我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李不渡越说声音越弱,让她这么一哭,自己倒真有些心虚了。
楚扶玉捂着脸哭,眼泪却止不住地涌出,透过手指缝流出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阿满说的果然没错,李不渡就是个混蛋,居然把她绑来,还要放狗咬她,她肯定三两下就要被吃没了。
李将军很凶,而李夫人是比李将军还要凶悍的存在,从小到大,李不渡都没怎么见过女子哭,看楚扶玉哭得这么厉害,李不渡烦躁地扔了木棍,道:“外面没有狗,你别哭了。”
楚扶玉哽咽:“你骗我,我都听见狗的叫声了。”
李不渡朝门外招招手:“长德,进来,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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