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公主呢?”
第二次不请自来的雍容华贵之人端坐在春来殿清漪公主的房内,脚边跪着瑟瑟发抖,丝毫不敢懈怠的下等人。
“公主被陛下唤去兴宁殿了……”
阿丘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已将她掀翻在地。
“胆敢撒谎骗我陛下从未来此!”
“奴婢没有骗娘娘……真的没有……”
怒气更盛的李皇后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向地面,溅起的碎片划破阿丘的脸。
“来人,左右一百伦掌。”
阿丘的瞳孔骤然紧缩。随着一声痛呼,第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阿丘脸上。
“等一下。”
李皇后命人停下,揪着阿丘的发髻如拔草一般生拉硬扯,发丝断裂的细微声响混着少女的抽气声。
“只你一人服侍公主,想必公主对你也是爱戴有加。你若是死了——公主会有何感想?柏夫人、你,下一个,该轮到陈美人了。我自来讨厌赵国的人,尤其是公主。一个赵风死了不够,又来一个赵清漪,诚心跟我过不去啊……一天除不掉这两人,我的皇后之位一天不得安稳!”
又挨了结实的一巴掌,阿丘的鼻子流出鲜血。李皇后身边的侍女见多不怪,看着不断流落的血呆若木鸡。
“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娘娘!”
阿丘抓住李皇后的裙摆苦苦哀求,双膝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挪动。李皇后一掌打在她脸上,差点将人打晕过去。阿丘蜷缩伏在地上,不敢捂脸。
“说实话,陛下来过此处吗?”
“来过……来过几次。但更多是叫公主去兴宁殿……”
“何时开始的?”
“月华池夜宴之后……怕引人注目,公主都是走着去的……”
李皇后摆出全然不信的样子。阿丘挣扎支起上身,死死抱住李皇后的脚,额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上。
“娘娘!奴婢说的是实话!”
“正是你说了实话,我替公主收拾奴才罢了。况且你是柏夫人的陪嫁丫鬟,柏夫人都走了那么久,你也该随她去了。”
李皇后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位宫人架起仍在苦苦哀求的阿丘,拖出春来殿。少女的指甲在门框上刮出长长的血痕,李皇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华服。
“就丢在前院,让清漪公主进门一眼就能看见她的好侍女。”
殷红的雪花铺满春风从未降临的前院。阿丘如一片轻盈的雪花,静静落在青石板上。
“公主!明年春天,这棵梨花树真的会开吗?”
“放心吧,它自己不开,我就变出满院子的梨花给你看。”
“公主竟然会法术?!”
“不会可以学嘛,学无止境。”
从前的自己那么渺小,像府中被人用脚踢来踢去的蹴鞠,没有停靠的角落。小姐封为夫人,带走家中年龄较小的丫鬟做陪嫁,最不起眼的阿丘随嫁进宫。笨手笨脚,不受待见。春来秋雨殿被隔开前,阿丘受柏夫人之命打扫收拾春来院,却在夜里因沾染阴气不许进屋。寒冬腊月,形单影只。两院相隔后,阿丘被丢弃于春来殿,不敢去碰已死之人留下的狼藉,守着幽宫度日。
“之前就想提醒你用杆子挂灯笼的。不过,更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发现,杆子就在你身后。”
“对不起公主!阿丘……阿丘愚笨,还请公主不要责罚……不,请公主责罚。”
“说什么呢。我为何要责罚你,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可是从前大人说……犯错都要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在屋外守夜……”
“姑娘家家身子那么弱,守什么夜,真是没人性。”
公主是个特别的存在。从未见过如此不像公主的公主。
公主说她喜欢白梅和竹林,但春来殿狭小,没法种出大片的梅林和竹林。所以她脱下鞋袜,亲自走进池塘,种下一池紫莲。公主不会写字,不会绘画,还喜欢念诗给阿丘听。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诗,但阿丘很喜欢。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
“蓬莱在哪儿?公主知道吗?”
“嗯——知道。在梦里。那里有一大片!比东凉皇宫还要大的竹林!凉亭旁也有池塘,蓝紫色的莲花终年盛开,永不衰败。蓬莱靠着海,海边生长着一种淡紫色的花,名叫忘忧罗,闻到此花的香气便会头晕眼花、昏昏欲睡。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可以观测人间的日夜变化。每当人间升起天灯,向神灵许愿时,坐在蓬莱的海边,能听清人们的祈愿,知晓人们的悲喜……”
“公主就像真的去过蓬莱似的。”
“是吗?那看来我说书的能力变强了,都能骗到你了。”
阿丘永远记得公主说起蓬莱时的表情,那是一种对远方的思念。
“公主,这些草药真的能治好陈美人的病吗?”
“不知道。来,你先喝。”
“我?可阿丘没有得惊悸之症啊……”
“这是补身子的。混淆视听的药材,我写的滋补气血的。你看你脸色虚弱成什么样,小时候没好好吃饭吧。”
“……谢谢公主!”
那条和清漪公主连接在一起的线松垂在脚边。被舍弃之人以为终于找到了归宿,找到了温暖的襁褓,不必再在寒冬深夜蜷缩在雪天盼不来天明。
“那阿丘喜欢这里吗?”
“以前不喜欢,觉得太过冷清,夜深人静总觉得害怕。但遇到公主后,阿丘开始对这里产生了感情。”
因为公主拯救了我。
“阿丘会好生服侍公主的!所以……让阿丘永远留在公主身边吧。”
阿丘……不想再经历那些难捱漫长的冬夜了……
【又见东风】
我跪坐在阿丘的遗体边,沉寂了许久。冬夜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霜,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像是睡着了般安静。我轻轻摇晃她,试图唤醒她,她却只是双目凝视黑夜,不予理睬。我抬手理了理阿丘凌乱的发丝,脱下披风,盖上她的遗体。
可怜的姑娘脸上的红印还未消退,被人生生扯下的发丝被随意丢弃在她脸上。衣襟前的鲜血晕染成一朵艳丽的花。我怕弄疼她,克制到手指发抖,轻轻阖上她的双眼。
“玉笛。”
我的声音飘散在寒风里。
“谁干的?”
青光如水纹般漾开,映出李皇后那张敷着厚粉的脸。她正对镜描眉,金凤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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