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雨水混着泥土的腥味儿一层层拍打在脸上,瞿腾达双目紧闭,对身体完全失去控制权。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乱砍一通,却做不了任何挣扎,只感觉自己的生机在一点点流失,身体涌出大量鲜血,好像自己真的在经历一场死亡。
他怎么还没有从噩梦中醒来?难道是杨雨石到现在都还没有死透?
明明此刻他正处于惊惧之中,可很奇异的是,他竟然不免在恐惧中流泪,竟然在难过自己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李瑗的下落。
杨雨石的思维和他一阵阵清醒的思维交织着。
瞿腾达感觉到自己现在所在的身体被拖动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他被人装进推车里,运出室外,又被砸在地上,一层层被泥土掩埋。
瞿腾达紧紧“闭着”眼,冰凉的意识坠入无底的黑暗……
……
卫燃:“瞿腾达找到了,就在这个酒店的七楼,我现在过去,这个监控我们要拷贝一份带走。”
卫燃放下手机,和同事们挥了挥手。
晏应淮听见找到人了,反而松了口气,依旧主动领路:“好,电梯在这边,您几位随我来。”
“麻烦了。”卫燃的态度也很客气,和同事们安安静静地跟着晏应淮走。
甫一出监控室的门,回到宴会大厅的侧廊,就看见厅中宾客们频频投来视线。
听说突然有刑警到访,可此时见到是晏应淮在前领着那几个便衣警察走,双方态度看起来都挺客气的,就是沈瑜敏现在带着三个儿女站在他们身边,仍在笑着聊天,看起来也很从容淡定。
众人不由纷纷猜测,看来出事的不是晏家,而是今日的宾客了,到底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
隔着数米远,晏应淮和妻子对视,轻轻点了下头。
沈瑜敏微笑,回以安定的眼神。
卫燃跟着往大厅中看了,视线扫过一众宾客们,最后落在沈瑜敏身边的晏心身上。
“这边请。”晏应淮伸手向前一引,打断卫燃探究的视线,在电梯前低声道:“如果待会儿需要带哪位客人离开问询的话,还希望各位警官能尽量低调处理。”
电梯门开。
一行人进入电梯后,卫燃才道:“明白,只是后续如果调查有需要,还是会再来麻烦您,请您和宾客们多多配合。”
晏应淮笑着点点头。
今天宴会进行到现在,除了警察突然到访,全程都没出什么其他问题,想来瞿腾达真犯了什么事儿,也不是在他们的宴会上。
即便警察之后询问,大家也知道和他们晏家没关系。
唯一令他略有在意的是,昭明和瞿腾达合作过一部戏,以及刚才看监控的时候,卫燃似乎对心心和瞿腾达的短暂交流颇有注意。
七层到了。
一行人一出电梯,就看见走廊远处的一间房门开着,一个同事站在门口朝他们招手。
卫燃脚步快了些,和迎上来的同事问道:“什么情况了?”
“瞿腾达还没醒,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药物,人好像也不太对劲。”同事低声在他耳边道。
晏应淮在旁边跟着听了一耳朵。
要跟着卫燃进房间的时候,被门口的警察拦下,什么也没说,就安静在门口等着,把自己当隐形人。
反正他跟上来的任务就是安静把这群警察送走,至于里面什么情况,和他没有关系。
房间内。
瞿腾达双目紧闭,整个人陷在昏迷中,牙根紧紧咬着,额头一片虚汗,像是陷入什么梦魇中。
两个警察站在他床头,喊了半天也没有醒,喊人时触碰到他的身体,只觉得他的身体很凉。
卫燃也摸了摸瞿腾达的颈侧,喊了他两声。
床上的人脉搏跳动很快,呼吸紊乱,体温也低,对呼唤名字没有反应。
同事和卫燃道:“已经叫医生了,刚问了酒店客房的员工,说他到房间的时候还是清醒的,看起来很正常,没看出什么不舒服的,中途房间一直很安静,没有人进出。”
卫燃想到直播中,饰演瞿腾达的演员似乎服用过一种白色的药片:“有翻出什么药物吗?”
“没有。”
“去调一下他的病例。”
卫燃说完,就接着伸手,啪啪拍了拍他的脸,继续呼唤:“瞿腾达,瞿腾达?”
梦中的瞿腾达意识沉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似乎被什么牢牢吸附住,一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被人埋进了土里,一边又残有现实中的意识,让他时不时地想要醒来。
不知过了过久,黑暗中突然传出“啪啪”的声响,朦胧之中,还有不真切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瞿腾达,醒醒,瞿腾达!”
他猛然睁开双眼!
强烈的光刺入眼中,瞿腾达呼吸猛地一滞,张大口如渴水的鱼猛烈吸入一口氧气,与垂在他脸前的双眼对视。
卫燃:“……”
瞿腾达:“……”
他刚刚才被人又从土里挖出来,重新分尸斩成尸块,现在这又是……
新的梦境?
瞿腾达心跳要在胸膛中爆炸,盯着卫燃的眼睛久久不能回神,迟缓地感受到脸颊上传来一片刺痛,身体一阵冰凉。
他不敢言语,张着大嘴屏息着,判断着此时此刻的状况。
瞿腾达顺利醒来,屋里的警察都松了一口气,卫燃直起身子,出声提醒:“瞿腾达,呼吸。”
瞿腾达?
眼前这个人……是在叫他瞿腾达?
卫燃拧住眉头:“瞿腾达?”
瞿腾达瞬间呼了一口气,恢复正常呼吸,因为闭气太久,喉咙变得干燥,忍不住翻身趴在床边剧烈咳嗽起来。
也就是这一转眼,让他看清地面的红色地毯和周围的陈设,渐渐觉得眼熟。
他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断掉的记忆此刻连上之前发生的事,在他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
他正在参加晏家为亲生女儿晏心举办的认亲晚宴,他还和晏心说了两句话,随后觉得有些累,就找个了房间躺下休息。
刚刚的一切,果然是在做梦……
瞿腾达咳得脸红脖子粗,手边突然多了一杯白水,他眼也没抬,直接接过水喝了一口,心中逐渐安定平稳。
还好,就只是一个特别了一些的噩梦而已。
他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还能变成自己杀过的人,在梦里再被另一个自己杀一遍。
现在噩梦醒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瞿腾达趴着喝了半杯水,呼吸缓和下来,翻身坐回床上,嘴角挂着笑容,目光在自己的房间内环视一周。
房里陌生人有点多,四五个没见过的男人站在他床边,其中一人开了他房间的门,迎进来一个穿白大褂、拎着医药箱的医生。
他感觉自己刚才醒不过来,被喊了很久,现在看来,是酒店的人发现他身体有问题,特意叫来医生。
瞿腾达对刚才给他递水的男人道谢,文雅道谢:“谢谢,我现在没事了,不用医生。”
医生顿住脚步,闻言冲房内众人看了看。
卫燃冲他挥挥手,刚开门的同事便又打开门,将医生送了出去。
客房门关上,气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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