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黄老大领着小银都一干人马去站前大世界砸场子,不仅无济于事,还领略了一番大世界歌厅之火爆,以及俄罗斯小姐跳艳舞、小城土鳖争前恐后给小费之混乱场面。
事情之后续进程暂且搁置不谈,回过头来说说,云、雨、江、河、梅儿、月儿、星儿、竹儿,这八个年轻人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之经历。
大学毕业后二年内,云、雨、江、河、梅儿、月儿、星儿、竹儿相继结婚。
婚后,这八个人都历经了从天之骄子到俗世庸人之蜕变。
譬如河。
河对母亲最引以为傲的是,出身高贵,大家风范,不苟言笑,干练精明;最不能容忍的是,身为小学名师,严厉到不容抗拒,固执到不可违拗;身为女人,或是出于对富贵世家之执念,或是出于舔犊之情的滥觞,河之母亲对河之对象,拟或对未来儿媳之出身,尤其是对竹儿,挑剔到了几乎无法理喻之地步。
那日,河正在和父母商讨结婚事宜,便听河之母亲对河说道:
“你既然坚持和竹儿在一起,我也阻挡不了。但是,你们的婚礼,我肯定不会出席。我不愿意面对竹儿,也不想丢人。”
河之父亲见河之母亲如是固执,便对她说道:
“竹儿这孩子不错。既贤惠,又孝顺,你干嘛那么对待人家?”
河之母亲说:
“你对竹儿什么样,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干涉。我不接受,就是不接受,劝我也没用。”
河之父亲说:
“咱们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家和万事兴。作为母亲,你总要维护这个家的和睦。”
河之母亲说:
“我也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只要河找个大家闺秀,即便不是大家闺秀,起码不是保姆出身,我也能容忍。”
河之父亲说:
“你别那么说人家竹儿。那孩子自己奋斗到今天不容易,还考上了中专。再说,你也能看得出来,河真的喜欢竹儿。河与竹儿在一起,才能真正体会到作男人的尊严。”
河之母亲听了,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什么男人的尊严?你不用指桑骂槐。你不就是想说,河跟我在一起没有尊严。可我告诉你,别看竹儿表面柔弱,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像她这样的女孩,能嫁到咱们这样的家庭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在咱们家,除了贤惠,她还能干什么?”
河之父亲说:
“贤惠就好,河就能幸福一辈子。”
河之母亲听了,冷笑一声,说道:
“农村出来的孩子,天生的丫鬟命。竹儿有什么条件能让河幸福?不拖累河一辈子就算河幸运。”
如是,河与竹儿没法办婚礼,只能旅行结婚。
河对竹儿说:
“委屈你了。我妈的性格就是那样,你别和她认真。”
竹儿说:
“委屈什么?老人都是为了孩子好。只要我一直孝敬她,早晚有一天,她会改变对我的态度。”
河说:
“我妈很固执,你得有长期打算。”
竹儿说: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咱妈是老师,毕竟有教养,不可能是铁石心肠。”
譬如梅儿。
梅儿亦未料到,她只和雨同房了几次,竟然怀了孕。
雨之母亲见梅儿有了身孕,欢喜异常,对雨说道:
“梅儿要是能给我生个大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又对雨说道:
“你千万别像你爸那样,一身的农民习气。梅儿还有身孕,你对人家温柔点。”
雨听了,说道:
“女人怀孩子,天经地义。我这么忙,哪有时间管她?家里有保姆照看,还有你,她还想要什么?”
雨之母亲听了,说道:
“别人照顾是别人照顾。你是她丈夫,她最需要的是你。”
雨听了,冷笑一声说道:
“她不讨厌我就算我烧高香了,还需要我?你想得倒美。”
待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梅儿竟诞下一个千金,唤作露儿。
起初,梅儿最担心露儿长得像雨。及至满月,露儿竟丹凤眼、吊梢眉、纤鼻樱口、肤如凝脂,和梅儿若一个模子刻下来一般,竟是个天设地造之小美人。
雨之母亲见梅儿生了个女孩,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对雨说道:
“我原指望梅儿能给我生个大孙子,哪成想,竟生了个丫头片子。自己不争气,就别跟我摆什么大小姐架子。”
梅儿母亲见雨之母亲变了脸色,怒气冲冲闯到雨家,对雨之母亲说道:
“你懂不懂点科学?生男生女取决于男人。是你儿子不行,没那个命。我告诉你,我家梅儿要是在你们家受半点委屈,别怪我不客气。”
梅儿见两个老人僵持到一起,脸色铁青,收拾好东西,抱着露儿,和母亲一起回了娘家。
临行之前,梅儿对“哼”了一声对雨说道:
“你自求多福吧,好自为之。”
雨之父亲见梅儿抱着孩子离去,心内甚是着急,暗自思量,虽则梅儿父亲已然离退,但毕竟树大根深,依旧有能力决定雨之政治前途和命运。
见雨之母亲如是短见,雨之父亲大光其火,骂道:
“你个臭婆娘,搞什么鬼?你晓不晓得?梅家再不行,拔一根汗毛也比你腿粗。梅儿要是和雨离婚,你娃儿的政治生命就得到此结束,难道你想毁了你娃儿不成?”
说罢,雨之父亲赶紧让雨之母亲炸了一盘麻雀,将梅儿父亲请将过来。两个人推杯换盏,把酒谈心。
席间,雨之父亲苦笑一下,操着巴渝口音对梅儿父亲说道:
“龟儿子,现在这帮年轻干部,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些白眼狼,跟他们要个车都费劲。”
梅儿父亲听了,点头说道:
“官场势利,正常。”
雨之父亲说:
“如今的社会,只认钱,不认人。你老倌和我清廉了一辈子,到头来怎么样?除了落个清官的名声,还有什么?”
梅儿父亲说:
“现在的干部,整天吃吃喝喝,艰苦奋斗的作风全丢了。”
雨之父亲说:
“看现在这个形势,除了自己的娃儿,别的人,谁也指不上。”
梅儿父亲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老哥的意思我明白。恁放心,我还能发挥点余热,给雨创造点条件。至于梅儿,恁不用担心,咱这样的家庭,不会让孩子离婚。嫂子那里,恁也劝劝,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计较生男生女?”
譬如云和月儿。
云和月儿都未想到,二人婚后,竟然度过了相当长时间之低谷。
云就职之那所大学是工科院校,和省城第一学府相较,学术氛围天壤之别,甚或云所学之理论在这所工科院校闻所未闻。
而且,云和月儿收入虽则不低,但毕竟是工薪阶层,且新建家庭,底子单薄,加之云养父病重,二人生活并不宽裕。是时,动乱虽已结束,知识分子之社会地位依旧很低,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甚或老师自己都说,下辈子绝不当教书匠。
从省城第一学府之高才生,到工科院校之小老师,如此落差,给云带来之不自信和心理压力,是月儿那般小女孩,一个把家当作事业来经营之小女子,完全无法理解的。
那日,月儿回家,对云说道:
“雨今天请我吃饭了,他想把我调到他们局。”
云一听便火了,黑着脸说道:
“雨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想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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