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儿？”陆霜反而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我也不清楚，”年轻人回答，“我娘只说那里鬼打墙，进去就出不来的。”
Gareth本就负责安排路线，查过鄱阳湖的资料，闻言不由若有所思。
“来之前我确实搜到过一些传闻，”他回忆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毗邻老爷庙水域，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百多艘船在那边莫名沉没，连当时的日军军舰都没能幸免。”
“对对对……”年轻人连连点头，“我们老人都说那里……有湖怪！有鬼！”
“扯淡，”陆霜职业道德感爆棚，义正辞严，“小伙子，我们要相信科学。”
“我……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可以自己游过去，很近，”年轻人仍然拒绝，“我可以等你们。”
“你实在不愿意也没事，不勉强。”陆霜看他年纪小，也没再坚持。
他们出发的位置是西岸，大约半个小时，年轻人关掉发动机，说道：“我就送到这里。你们往前头西北边，游几百米就是。”
三人装备齐整，互相比个手势，先后跳进水中。
暮色四沉，湖水更显浑浊，一入水，顿觉眼前晦暗。陆霜抓着防水指南针，辨明方向，向其他人示意，当先游向西北。
章凝跟在他身旁，Gareth断后。她打开头灯，护目镜外渐渐明朗，只见水深不见底，各类浮泥、草茎、水藻飘摇不定，偶尔有游鱼掠过，似乎也对这几位不速之客颇为好奇。
游出几百米，前方的陆霜回过头，右手握拳，拇指向下，做了个潜水常用的手势。
章凝埋头扎入水下，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乱石间似乎有些轮廓若隐若现，但周遭都被厚叠的淤泥水草遮掩，分辨不清楚本体。
章凝转头向Gareth示意，尽力继续下潜。此时水压开始增大，四面如同软而坚韧的墙，似乎要将人挤成肉团。好在残压计显示还很健康，她并不担心。
没多久，几人一同接近湖底。陆霜艰难伸手，拂开水草遮挡，嫌疑物渐渐露出真容。
章凝低头凑近去看，心底微沉。
那的确是一截金属残体的外壳，直径约半米，形状不规则，下半截埋在淤泥里，表面却已锈迹斑斑，难辨成色，更别提早就盘根错节、附于其上的各色水草藻类。
这不可能是几天前才落水的模样！
章凝找出防水袋，看向里面的控制终端。它已经准确无误地发出信号，闪烁的绿灯显示，这确实是夸克弹的一部分。
可惜，终端很快长亮红灯，表明核心部件不在其中。
章凝仔细端详，百思不得其解。夸克弹外壳是用地外基地所在雷柏星独有的贵金属制作，千年不锈，绝不可能短短几天就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因为鄱阳湖水质过于特殊？
她只来得及思考几秒，就被身边的陆霜打断。浑浊的湖水中，对方眼神急切，奋力挥手示意上浮。
恰在此时，头顶前方水下陡然光芒大盛，即便隔着护目镜，仍觉冷光灼人，身旁的鱼群早已四处逃窜，避之不及。
那是什么？大型荧光章鱼吗？可这是淡水湖。
章凝虽然疑惑，但并不慌张，也并无退避之意，相反，她伸臂前滑，人如游鱼往前迎上——
幽蓝的光球速度惊人，无声无息，动力来源成谜，短短几秒间已逼到眼前，光芒寒冷刺目，直接致盲。
陆霜眼见形势不对，氧气也告急，赶紧拉着她向水面上浮。
两人终于冒头，陆霜扯下氧气面罩：“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往上冲啊。”
章凝神色平静：“你会没命，我不会。”
“……”
他虽然知道章凝强悍，但毕竟现在还没有具体实感，只得哑口无言。
“等等，”他转头四望，“Gareth呢？”
他先前一直跟在章凝身后，但此时湖面空空如也，毫无踪影。
陆霜二话不说，埋头就要下潜找人，但就在同一瞬间，两人脑中骤然响起电磁噪音，尖利刺耳，不远处波涛汹涌，水盈如沸，竟是那怪鱼正迎头追来！
“快走！”他当机立断，拖着章凝闪人。
奋力游出几十米，两人才回头看，见身后水域光芒大盛，仿佛圆月坠入湖中，水面透出诡异的幽蓝，照得方圆百米都纤毫毕现。
“它还在追！”陆霜辨明方向，“我们先上岸等！”
残体性质确认，章凝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倒无所谓，但Gareth生死未卜，陆霜却只顾前游，似乎并不担心。
几分钟后，两人筋疲力尽爬上岸，瘫倒在芦苇丛中，惊起一滩夜宿的倦鸟。
从最后一次确认眼神，到怪鱼出现Gareth失踪，不过短短几秒。即便出现意外，或许他不一定能出声示警，也势必会挣扎缠斗，不至于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动静。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借着那怪异的光芒，水面瞧得清清楚楚，连四处逃窜的游鱼都肉眼可见，却偏偏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霜终于缓过气来，不由嘀咕：“这地方确实有点邪门儿。”
距离水岸不过五米处，硕大的光球正在返回湖中，所到之处一片通透，却唯独看不清本体。它游出几十米后，一头扎进水底。
“终于走了。”陆霜脱力地仰躺在地。
章凝果真体力过人，没什么反应，只是伸手揉着额角。钻入脑中的电磁噪音有所缓解，但仍隐隐头痛。
湖面再次恢复平静，天空的质感如同墨蓝丝绒，点缀着碎钻般的繁星。刚才还凶险万分的鄱阳湖，刹那之间恢复成安宁静谧的旅游胜地，仿佛从未出现过杀机。
岸上是一片滩涂，芦苇疯长过人，身下的泥土温湿软糯。或许是因着渔民间的诡异传说，几乎看不见任何人类来过的痕迹。
“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找他。”陆霜说。
“你不怕我又逃走？”章凝有点诧异。
陆霜淡淡一笑：“我不能因为你，就把他扔在下面生死未卜。”
“那你刚才……”
她还以为这家伙打算弃车保帅。
陆霜涉水而去：“当时情况危急，我不能冲动救人，拖累你一起陪葬。”
章凝沉默片刻：“还是我去吧。”
“你水性一般，”陆霜说，“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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