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问心
【“如今你我是什么关系?”】
季邈似有所感,他瞥眼去看时司珹却已经神色恢复如常瞧不出什么异样了。
司珹也转过头同季邈四目相对。
他默了一瞬,问:“将军此生,还从未见过外祖吧?”
“是。”季邈说,“年初时候,先生倒是代我见过了。”
司珹收回目光,又退后半步,垂眸轻声道:“骨肉至亲间血脉相连先生怎么代替得了你?眼下外……温老既至想必已经等候多时了。寻洲你去吧。”
“要一起去的呀!”温宴被温时卓没收了糖方才得以脱身,就立即来捉司珹的袖角拽他往中堂去。
小孩故作正经,脆生生地点评道:“悄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但眼下大家俱等着你们开席呢。你们两个,当以大局为重!”
司珹手指蜷了蜷到底没有挣开温宴。季邈温时卓也跟上来一行四人掀帘入中堂后屋内其余人皆抬眼,望了过来。
此刻正盛夏宴厅四角镇着的冰盆却均去了,唯独留下两扇通风散气的小竹窗。
司珹同外祖对视上后心脏好似被揪了一把。
外祖今日着深青色宽袍比二月初见时候更瘦了点。中堂内此刻枝灯尽点,司珹瞧清了烛光里温泓的脸他面上沟壑纵生似揉皱了的旧宣纸。
司珹喉结滚了一下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正当此刻少年人的声音从他斜后方传来
温泓闻声而望登时颤巍巍起了身。季邈快步往人身边去搀着他站稳了恭恭敬敬地又唤了一声。
温秉文招呼余下三人落座温泓与季邈却还立着。前者颤巍巍伸出手摸了摸季邈的脸。
司珹瞧着这一幕心下满胀又空荡。
他却只能稍显匆忙地收回眼啜了一口茶。
“小邈、你是小邈对不对?”温泓手掌在抖抚摸过面颊时他哽咽道“你和澜妹眉眼果真生得像。”
季邈鼻间一酸说:“久站伤身外祖坐下再看吧。”
温宴眼力劲儿十足小孩颠颠地跑去司珹身边搬了圆凳蹲到温泓身侧空位去了。
季邈便落座他身边。
温泓依旧拉着他的手瞧不够似的不肯撒开来。席开后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季邈俱是些衣食起居的话。问他在阳寂时过得如何冬日苦寒是否难捱战场受伤时候多不多。季邈一一作答。
司珹夹起一箸菜默默咽了。
季邈余光瞥见倏忽道:“外祖折玉也想您了。”
司珹猛
地抬起头,同祖孙二人视线交织至一处。温泓慈眉善目地望过来,说:“折玉这孩子,我也喜欢得紧。此前你在宿州时,我曾教过你好些事。一别近四月,进展如何了?
“回温老。司珹起身拱拜,恭敬道,“一切顺利,朝中形势也俱如温老所言。眼下太子既死、二皇子当下为储君,新党与世家皆有意欲繁附结交之流,方家却很沉得住气,至今尚未行动。
“方沛文性子向来如此。温泓说,“他三十八岁时便入内阁,靠的不全是祖荫。此人为官谨慎,最会揣摩皇上心意,前些年各州地方诸多事宜,皇上都放心全权交给方家族子私下去做,其实俱是因为方沛文。
季邈略一思索,接过了话。
“所以这样的人,其实并不一定只愿被困于现状。季邈说,“季朗当初接了谷茂延的示好,可那谷茂延本就同方家存在些许过节。这么一捆上,加之孟妃肚中皇嗣,方家已经有些不愿意再接受季朗。
“皇嗣到底并非出身衍都方氏。温秉文略一思索,“方家近来还有个适龄小女儿,恰二九年岁,待嫁闺中,父亲是觉得……
温泓没说话,只咳嗽了一下。
温宴原本细细嚼着菜,闻言也抬首,小大人似的问:“可是那位皇帝,如今已经整整四十五岁了呀?
温时云同林清知对视一眼,后者揉了揉温宴的脑袋,轻声道:“庖厨里有酥山糕呢,小宴吃不吃?
温宴眼睛当即亮了,他抬头瞥了眼父亲和二叔,小小声问:“真的还能再吃一块吗?
林清知点点头,牵起他的小手,暂时离了席。
几位大人默契地既未阻止,也没出声。待到母子二人离开后,席间的谈话才继续下去。
温秉文说:“后宫嫔妃年纪普遍大了,方家有适龄女儿,长治帝又有心再要皇嗣,那孟妃腹中的胎儿,却至今不知是男是女。
温泓颔首,道:“此前已有了太子季琰与二皇子季朗之教训。太子已薨,季朗却实在不堪接任朝事。陛下如今没同其撕破脸,仍旧在忍耐,便是因为后继无子嗣。如今他念头既起,恐怕并不会只生一个。
“几日后便是二皇子季朗的生辰宴。季邈说,“届时我与舅舅表兄俱要入宫去。宴上方可再瞧看二皇子殿下表现,及陛下如今对其态度究竟何如。
温泓点了点头,说:“伯涵信传得及时。折玉同你纳了江州宋氏,又将楼思危拉入麾下,这很好——话说岱安今夜,怎的不同入席?
“楼大人自被救后,大病一场,如今正在自己房中修养。温时卓说,“他经此变故,总需要一些时间。
温秉文接过话,
说:“待到六月初,国子监学生启程去安州时,我与时云自会藏岱安于车轿中,再遣暗卫相随,将他平安送至越州境内。”
司珹眼见着温泓又咳嗽,不禁问:“宿州连明往衍都路途遥远,温老身子还没好全,何苦如此舟车劳顿?”
温泓看向司珹,和蔼道:“我孙寻洲身份特殊,可折玉行走京中,亦有诸多不便吧?”
他打量着两位小辈,说:“祖父思及此,方回了衍都。”
“欲成大业者,诸方要因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温泓说,“朝中新党与世家之间纠葛复杂,诸多地方皆能化作我用。可是六月后,伯涵便要起身,往安州雾隐山庄待上整整三月。”
“折玉,寻洲,你们和时云一样,年纪尚轻,对官场到底知之甚少。既如此,祖父又致仕得闲,何不来此,助以一臂之力?我这样的身份,私下行走衍都,倒也还算方便。”
季邈喉间一涩,脱口而出道:“祖父当以身体为重。”
“年初时,折玉差人去瓷州寻来了几方药。”温泓说,“我这咳疾反反复复好些年了,不曾想那药竟很是有效。”
他看向司珹,笑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司珹勉强跟着笑了一下。
前世他初到宿州时,祖父温泓已经去世。温秉文眼中的落寞针一般,刺痛了血脉相连的两个人。
自那会儿起,司珹便心有遗憾。后来随季明远征战四方、攻陷州府城池,他也不时想起这事,因而记住了瓷州境内一位肺疾圣手。
只是彼时的司珹想不到,前一世未曾寻来的良药,揣在心里放至今生,竟真成功救下了外祖。
温泓啜了口茶,又同儿子孙儿谈了些体己话。随后他将视线挪回季邈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开口道:“阿邈刚满二十岁,便生得这样高。”
他顿了顿,又说:“你既已及冠,又预谋大业,身侧没个体己知心人,怕是不妥。”
季邈搁下筷子,闻言道:“祖父不必忧心这个,如今折玉常伴我身侧,我们早已知无不谈。”
他说着,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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