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父子有你们父子的不甘,朕有朕的为难。
咱们今日便在此地,都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君臣之间那些世代托付的情分,是如何,在经年累月里渐渐消散的吧。”
王座上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大殿里的气氛再次拉到了冰点。跪在地上的陆伯都忘着身侧跪久了有些吃力却依然挺直脊梁的父君,心底第一次,对自己从小就被教育要拼死效忠神界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而刚赶到归墟门口的精兵们,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看见他们的新后紧紧皱住了眉头。
孟望舒看着手里的急报,心底立刻坠了下去,果然,那两个老家伙早就沉不住气了。自己才刚赶到归墟,天下九部的路上就出现了作乱的山魈,杀掉了好几个人族后,似乎还不过瘾,又将准备升仙考试的大殿里砸得稀巴烂。
昆仑的神兵死伤惨重,无极神君假意派去捉拿山魈的神兵装腔作势地转了两圈后就走了。前方支持不住,立刻派来青鸟前来求救。
从归墟去前线的路自然不算远,看着路上四处逃窜的惊慌群众,和来不及逃跑倒在地上的尸首们,小狐狸只觉得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悲凉,这就是三界最以慈悲为怀著称的神界。
这就是那些凡俗世间里的大家磕破了头寻求庇佑的神仙,他们看着众生,仿佛看的是群纸捏的把戏,轻而易举就可以取走他们的性命,以达成自己的大计。
把之前得着的牛尾草,交给了神兵,嘱咐他们按照太阴神女之前教自己的方法,撒在山魈作祟的地方后。她就攀上了最高的山头,有提前备好的鼓阵,已经藏在了结界后等着迟来的主人。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表演滩戏,凡界跟着回来的那些“老前辈”倒是很给面子,鼓声整齐,才响起不一会儿。已经有山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越来越紧张的孟望舒已经用余光看见了那鲜艳又鬼魅的脸孔。
它们围着她的鼓阵打转,既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那猴子的笑声嘶哑又阴森,叫人听了汗毛倒竖,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滩戏的威慑力太强,又或是牛尾草起了效果。
方才还围在自己和干尸身边的山魈们,已经互相扭打在一起,有许多都捂着耳朵四处逃窜,还有一些,像是身上被毒虫咬了般,疯狂地抓挠着身上的皮肉,见血了也不见停。
直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那些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才松了口气,顾不上后背湿透的衣衫,连忙转过身摘下面具,对着刚才配合自己的干尸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们原是守护湘西百姓的祖辈,原不必跟着自己跋山涉水,来昆仑赴这样的险境。却还是神界有难,千里万里地来到了天下九部,凡界的生灵对神界有求必应,而九天之上的那两个老家伙却只想对他们赶尽杀绝。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也是神族,握着鼓棒的人心里就难过极了。
“后主,归墟幻境门口遇到太阴女神大闹,非说是咱们的穹鹰叼走了雨林里的蝾螈。
带了许多人兵跑到门口,打算硬闯进去。咱们的人抵挡了许久,已经快要熬不住了。”
被围剿的这一天虽然来得在意料之中,却依然熄灭了小狐狸心底对那些上神的最后一丝指望。
他们曾经是三界的照世明灯,她以为他们总还有最后的一丝良知,他们是当初陪着天帝开天劈地的造世祖师,她以为,他们对众生,总还有残存的半点怜悯。
没想到父君刚进了重霄殿不久,他们就这样大开杀戒,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派人去天帝那儿送信,请山神先回来。
剩下的人,一半守在这儿,一半跟我走。”
骑在自己的麒麟上,望着远处神秘又危险的归墟,孟望舒觉得云层之间,忽然出现了那张她未曾谋面,却在冥冥之中护了自己多年周全的脸。
当年,以己之力怀身大度腹背受敌的外祖,也是这样骑着这只瑞兽,辗转在三界的群山之中,背负着族人的命运,和鲛人的存亡,孤独又无畏地去往每一个有可能有去无回的地方吧。
幻境门口的镇山神兽云豹,已经有好几只倒在了血泊中,他们布下的防线也在太阴族的猛攻下,只剩下了最后一层。那个数月未见的上神,早已经不再端出那副和善温柔的假面来应付人。
她的野心和残忍从眼底爬到嘴角,最后再在整张脸上无所顾忌的漾开,直视着这个年纪轻轻,神力也与自己相当悬殊的九尾新后,就差把对归墟势在必得的傲慢宣之于口了。
“小狐狸,你的孩子还小得很。实在不必冒这个险与我对抗。
我的雨林里丢了东西,进去找找就出来,总不能那地方进都不能进吧,莫不是你们昆仑藏了什么脏东西在里头,生怕我们这些神界祖师进去了发现了。
坏了你们什么大计不成?”
往前走了好几步的太阴女神,用手里的长刀,在幻境入口处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归墟门口的大石都是历任山神精挑细选出来的坚硬石材,每一块都牢固无比。
那把长刀过处,有好几块都立刻出现了裂缝,刀锋却丝毫未损。看来对方今日,是把压箱底的兵器都拿出来了,想取的,怕不止是幻境的入口,还有自己的项上人头。
“这三界,还有比你这个老太婆那颗黑心更脏的东西么?”
从半空中忽然出现的声音,让手持刀剑,随时准备开战的双方都停了一停。孟望舒握着手里的长枪,只觉得伴着那声大喝,强烈的酸意马上包围了鼻腔,叫人眼眶里的泪,忍也忍不住。
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泪水爬满脸颊。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背叛山门,躲在妖界的上一任蓬莱山主啊?
怎么,跟妖族死去活来的爱了一番,如今守在妖界缩头乌龟当够了,忽然又想要为你这个气数将尽的姐姐来出头了?
你们家说起来也是传奇得很,长女高嫁昆仑,次子迎娶北海公主,幼女入主蓬莱,按理说,全天下都该夸你们的父母教子有方才是,偏偏最后都没落上什么好下场。
说到根上,还是德不配位,得了泼天的富贵和高位,终究也还是坐不稳的!”
随着这话出口的,是劈面而来的那道长刀。太阴女神的刀法凶狠之极,出手之际就没想让人有半分可以逃生的机会,只可惜自己手里那杆外祖留下的长枪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刀枪相撞的声音震得耳朵里轰鸣声不断。
但发麻的手腕还是提醒了她,对方这一下子没能得逞。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接下来步步紧逼的狠招,让姐妹俩应对得都有些吃力。对方似乎吃准了今日陆伯都被重霄殿拖住了脚步,来不及迅速赶来营救,所以招招都把力气用到底。
似乎今日在归墟门口没能血洗昆仑,就白来了这一趟。
“姐姐,你往后让让。”
反手摸上后腰的妹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边拼命地挥舞手里的鞭子挡在了自己身前,一边掏出了一团青色的小小圆形物体。
这东西神界的各位不认识,之前没少与那位妖族王子打交道的小狐狸却认得。那是妖界藏在谷底的武器玄天雷,一旦那东西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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