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遂当真不是凡俗之辈，哪怕是在这个世界里，也在把他现代的思想用实际行动贯彻落实。
相较之下，林小雨所讲授的那些大道理反而显得可笑至极。
林小雨第一次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曾经的思想是不是错的，自己做的这些事，又是否真的正确。
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原来…是这样。”林小雨低声应了一句。
她低下头，继续啃着手中的兔腿，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免费的渡船，如果能坐上，确实能大大缩短她赶到龙虎山的时间。
这对她完成任务，或者说，对她当前的求生之路，至关重要。
看来此刻，你已经不是可以犹豫的时候了。
柳文微微一笑：“姑娘若是要去，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南，见到官道后左转，再行十余里便能望见清河镇的轮廓了。渡口在镇子东头，很是显眼。”
“多谢告知。”林小雨低声道谢。
吃完兔肉，林小雨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她看了看天色，不敢再耽搁，起身对柳文道：“多谢你的食物和指路。我…该走了。”
柳文也连忙起身，拱手道：“姑娘一路小心。小生也要继续赶路了，但愿后会有期。”
林小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沿着柳文指的方向，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柳文站在原地，望着林小雨消失的方向，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轻轻掸了掸袍袖上的灰尘，低声自语道：“林姑娘，你可当真要抓紧了。”
再晚，就来不及了。
柳文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随手丢在一旁，露出影巫的脸来。
他随手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低头扫视一圈儿，忽然忍不住一笑。
没想到，这书生做派安在身上，倒也挺有趣的。
龙虎山外围，连绵的营寨依山而建，旌旗招展，肃杀之气弥漫山谷。
前些日子的激烈交锋暂时停歇，大部分禁军也都救了下来，被俘的西蜀风微残部约莫百余人，被集中关押在山坳一处由重兵把守的临时营地里。
郑遂大军已经抵达龙虎山，刚休整不久，便叫人把两名风微死士中的头子押解进来。
郑遂而是屏退了左右，只留影巫在一旁，开门见山：“朕今日叫你们来，不想动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鹰嘴崖下的那个阵法，风微究竟是如何布置的？阵眼何在？如何操控？”
两名死士闻言，脸上同时露出讥诮之色。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笑道：“狗皇帝！休想从我们嘴里套出半个字！要杀便杀，何必废话！女帝的阵法，岂是你能窥探的？”
另一人也梗着脖子道：“我等受女帝救命之恩，此生做任何事都只为女帝，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想破阵？痴心妄想！”
郑遂并不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救命之恩？真是可笑。你们口口声声为风微效死，可知你们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两人一怔，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疑惑。
郑遂继续道：“你们真以为，凭风微残留的那点魂力，还能启动如此庞大的阵法，助他成神？实话告诉你们，这阵法一旦运转到关键时刻，根本不会被风微控制，而是会被人从外部强行引爆。届时，积聚的能量非但不会助风微成事，反而会将他那缕残魂炸得灰飞烟灭。而你们，连同这龙虎山方圆百里，都将化为齑粉。”
“胡说八道！”一名死士厉声反驳，“女帝算无遗策，岂容你在此妖言惑众！”
郑遂嗤笑：“那她可曾算到她自己会身死道消？可曾算到她的基业会顷刻崩塌？可曾算到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会沦为别人棋盘上的弃子？”
郑遂缓缓站起身来，逼近那两个死士。
“想想看，风微如今何在？不过一缕孤魂，苟延残喘。你们拼上性命守护的，是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幻影，和一个注定会毁灭你们、毁灭一切的陷阱。值得吗？”
两名死士的脸色渐渐变。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摇和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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