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的指尖轻轻捏住黑盅,掀开黑盅,三枚通体漆黑犀骨骰子正立于其中,点数阴刻,点染朱砂,在烛火的映衬下宛若早已凝结干涸的血迹:
“此乃朔月骰,用于月亏之局,只赌大小。姑娘可与奴家以一个月基为注,赌朔或晦。”
“朔和晦分别对应的就是一般赌局中的小和大。”杜涂生怕沈云笙弄不清楚赌局规则,在一旁小声解释。
“姑娘若是赢了,月相满盘,便可得一个月基,下一局若还是赌赢了,便可得两个月基,以此类推,连赢的局数多越,得到的月基数量就越多,”她指尖轻扣月相盘,面上的笑容愈发娇艳,话锋一转,语含惋惜:“可若是输了,便要入月蚀,之前赢得所有月基可就要归奴家所有了。”
赌输一局,前功尽弃。
“不过奴家心善,不舍得见人抱憾离场,因而特意留了翻盘的机会。姑娘若是输了,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就是弃月,姑娘留下输掉的月基,这赌局便算是终了了。这其二嘛,就是奴家特意为赌客留下的翻盘机会了。”
媚娘将白盅扣在月相盘上,发出“嗒”的一声,三枚阳刻嵌银丝的骰子之上银光流转,如流星划破夜空。
“奴家为赌客留了追月的选择机会,一旦选择追月,则进入月盈局。若是赢了月盈,不仅可以翻盘,而且可以一步登天,”手指灵巧地在阳刻的望日骰上游移,眸中笑意如弯钩,她像只在黑夜出没的夜魅,红唇开合,吐出来的话语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进入月盈之局,须再押上两个月基。月盈不同于月亏,这回要赌的是这望日骰之上的具体时辰点数,譬如‘午时三刻’,便是十二加三,十五点。姑娘若是赌赢了月盈,奴家不光会将月亏局输了的月基都还给姑娘,还会将月盈局押的筹码十倍奉上。”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沈云笙点点头:“庄家说了追月成功的奖赏,可未曾说过追月失败的惩罚。”
媚娘闻言勾起朱唇轻笑:“若是追月不成,自然也是要十倍赔给奴家的。”
她话音刚落,杜涂就开口劝说沈云笙了:“月盈亏虽然一本万利,但其中的水极深,姑娘今日第一次来千金坊,还是莫要贸然与媚娘玩这月盈亏才是。”
金玉高台之上的月相盘在烛下幽光流转,诱魂摄魄。
“谢过杜小公爷好意。”沈云笙只是对着杜涂温声道了声谢,便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到了金玉高台旁:
“庄家,规矩我已明晰,可以开始了。”
“好!”媚娘笑眯眯的,微眯的狐狸眼里有些许欣赏之意流露:“长夜已至,月上中天,今夜千金坊便斗胆将这明月盈亏,天命神意赌上一赌!”
长夜如墨,千金坊内烛台燃火,通明透亮。媚娘将那月相盘轻轻一转,黄花梨木上,十二时辰登时如星子流转,冷光四溢。
“十两银子为一月基,姑娘,拿出你的筹码吧。”媚娘冲沈云笙的方向略一抬手,示意她将筹码放置于月相盘之上。
“十两银子有什么好玩的?要玩就玩大的,一百两银子为一月基。”说着,沈云笙便从半夏手中接过一张银票,并将那银票轻飘飘地放在了月相盘之上。
媚娘看着那张银票,眸色微沉:“姑娘真是好胆魄!”
语音未落,她便拿起台上的黑盅摇晃。
朔月骰子在盅内随着她晃动的动作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下一下,那响声似乎响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媚娘只能隔着幕笠看沈云笙,那双惑人的狐狸眼落在沈云笙身上,一改之前的柔媚平和,隐隐约约地显露出些许兴奋癫狂之感。
一百两一月基的月盈亏,她可是许久都没有玩过了,还真是想念那种刺激紧张的感觉呢。
摇盅的动作渐止,媚娘动作干净地将黑盅扣在月相盘上:“姑娘,下注吧。”
“我押朔。”
话音一落,媚娘便抬手揭开了骰盅。
七点,沈云笙这一局胜。
“恭喜姑娘赢下这一局。”媚娘言笑晏晏,似乎并不在乎首场的失利。
赌局继续。
媚娘摇晃骰盅的动作依旧利落优雅,举手投足妩媚妖娆:“这一局,姑娘还会有如此好运吗?”
沈云笙唇角微扬,淡定自若,开口没有半分迟疑:“这一局,我押晦。”
黑盅揭开,三枚朔月骰上点数相加之和为十六点,这局仍是沈云笙胜。
一连多局,皆是以沈云笙胜而告终。
转眼间,沈云笙便已连赢十局。五十多枚月基,就是五千多两白银。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旁观的赌客们方才还对沈云笙嗤之以鼻,等着看她笑话,现下对沈云笙却有些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有些本事!
赢个一局两局的都有可能是运气好,但若是一连赢上十局,还局局都很沉着笃定,没有丝毫迟疑停顿,那定然是有真本领在身的。
赌局还在继续。
晚风穿过雕花的窗子,吹动点燃的烛火摇晃,吹动沈云笙的幕笠摇曳。
素纱轻动间,沈云笙的杏眸与媚娘的狐狸眼隔空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沈云笙清晰地看见媚娘朱唇上扬的弧度在扩大,那双一直盯着她的狐狸眼中绽放出妖冶诡异的光亮,看着她的眼神如同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等待着兔子一步步落入自己早已精心准备好的圈套。
诡谲莫测又暗藏算计。
鱼儿要上钩了,沈云笙的嘴角也悄悄地勾了起来。
沈云笙略微偏头,低声问一直站在她右后方的月见:“周玦派来监视我的可在?”
月见上前一步,低声回道:“二人都在,便是汀兰和沉璧在白日里听见半夏和忍冬不经意间聊到公主今夜要来千金坊后,也跟来了,现在正藏在人群之中。”
得了月见的消息,沈云笙唇边的笑意更甚,她抬眸,眼神悠悠地看向媚娘手中的黑盅。
“姑娘真是好赌术!奴家竟险些瞧走了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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