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妈妈和谢时屿面对面，陆昭晞不得不说：“这边人少，我们绕一下。”
说完，她飞快扫过刚才瞥见谢时屿的方向，心下庆幸还好他们没注意到自己这边，她只想安安稳稳考个试，不想在进考场前经历任何寒暄，尤其是双方家长都在场的情况。
然而，她只想到要把妈妈拉走，却没想到谢时屿妈妈会主动出声。
“陆姐，昭晞，这么巧你们也刚到？”
听到声音的陆昭晞身体一僵，就见身边的妈妈已经回头笑眼盈盈地迎了上去。
“哎哟喂这可赶巧了，我们也是刚到，这地方不好停车，老陈去找车位了。”
不得以，陆昭晞只能跟着一起走过去，宁阿姨和谢叔叔站在不远处和妈妈唠嗑，谢时屿就在他们身边，视线越过父母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
宁玉走上前很自然地拉住陆琼胳膊：“陆姐，你上次推荐的那个养生茶方子特别好，我喝了几天感觉睡眠都好多了。”
“对吧？我就说有用，我女儿还不乐意喝，回头我再给你个食疗的方子，针对换季嗓子不舒服的……”
陆昭晞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妈妈和谢时屿妈妈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难道是上次跨年夜巧合相遇后才联系上的吗？
她看向谢时屿，用眼神传递自己的震惊与询问。
谢时屿接收到她的信号，微微耸肩，递来一个“我也刚知道不久”的表情，随即悄悄凑到她身边来，低声说：“别管她们了，你感觉怎么样？”
他的声音唤回陆昭晞神游的思绪，也对，无论长辈们如何熟络，今天的主角是他们，是这场关乎未来的考试。
两位母亲显然忘记今天的主人公，热络地交流起心得，陈风叔叔停好车后也走了过来，两个男人站一起，话题也自然聊开来。
陆昭晞和谢时屿对视一眼，而后打断家长们喋喋不休的交谈，将他们各自拉开。
“妈妈，你还记得我今天高考吗？”陆昭晞摇了摇妈妈的手臂。
陆琼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扭头朝宁玉说：“等高考完我们vx聊。”
那边宁玉也连连点头：“好！”
分开后，陆琼终于把全部注意力放到陆昭晞身上，只见陆昭晞小声问：“妈妈，你和宁阿姨……”
“这个啊，”陆琼应道：“上次认出他们后，我就和你宁阿姨加了好友，时不时聊上几句，还挺投缘。”
“何止是投缘。”陆昭晞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就在这时，保安拿着大喇叭催促的声音响起，一时间所有家长的表情都变得格外严肃。
陆琼用力抱了抱女儿：“昭昭快进去吧，别紧张，加油！”
陈风叔叔投来鼓励的目光。
陆昭晞深吸一口气对母亲点点头，不再多看身后叮嘱的家长，转身走向安检门，融入奔赴战场的学子洪流。
*
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整个学校似乎都松了口气，校园里弥漫着各种狂喜的氛围，试卷、复习资料被抛向空中，又散落一地，像在告别一个阶段。
看到乱七八糟的地面，教导主任紧急通过广播告知，谁扔掉的材料都必须打扫干净才能离校，吓得正准备庆祝的陆昭晞立马收回手，把练习册好好地放回书桌。
她回到家，睡了一个前所未有，特别漫长的觉，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接下来几天，她回忆高考题开始在网上对照参考答案，仔仔细细地估完分后，结果在她预料之中，甚至比几次模考成绩还要理想，清大的心理医学系，分数线应该够了。
手机震动起来，陆昭晞看了眼，是谢时屿的私聊窗口。
【谢时屿：估完分了？】
【陆昭晞：嗯，你呢？】
【谢时屿：差不多，出来玩吗？】
【陆昭晞：好呀！】
谢时屿约她在省中心新开的那家大型书店见面，据说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文创和咖啡区。
陆昭晞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前还放着一杯喝了大半的咖啡。
“等很久了？”陆昭晞走到他对面坐下。
“刚到。”谢时屿把菜单推给她，“看看想喝什么。”
点完单，两人之间顿时沉默下来。
脱离高三争分夺秒的节奏，忽然拥有大把空白的时间，反而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一顿，笑了出来。
“你先说。”谢时屿看向她。
对上谢时屿暗含期待的眼神，陆昭晞心中突然冒出捉弄的心思，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口气：“我可能……没发挥好。”
闻言，谢时屿划着杯壁的手停住了。
陆昭晞继续说：“数学最后那道大题我思路错了，语文作文也不知道跑题没有……清大估计有点悬。”
说完，她悄悄抬眼看他，只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几秒后，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陆昭晞，不管你考了多少分，想去哪个学校，我都陪你去。”接着，他委屈地说道：“但你不能对当初说的话反悔！”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陆昭晞被他的神情激得那点捉弄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迎上他专注地目光绽开笑容：“骗你的！我估分应该能上清大线。”
谢时屿愣住，显然没料到这个转折。
“陆昭晞。”他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里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呢。”陆昭晞笑嘻嘻地答道：“谁让你那么好骗。”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也笑了：“所以，之前说的，考上清大就在一起，还作数吗？”
没有鲜花，没有隆重的仪式，甚至地点只是一个书店的咖啡角，但他问出这句话时，陆昭晞顿时觉得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褪去了，只能听到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跳声。
往日的一幕幕最终汇聚成眼前这个人，这个她跨越了两世时光，终于能站在他面前的人。
“作数。”
话音落下，谢时屿眼底残留的紧张彻底消失，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荡起层层暖意，他伸出手越过小小的桌面，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好。”他说。
*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陆琼的电话差点被她打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女儿考了多高的分，选择清大任何热门专业都绰绰有余。
谢时屿的分数也惊人，虽然比不上陆昭晞，但对比清大往年的分数线，也能如他所愿上音乐专业了。
苏晓、林晓和林鹿也纷纷在群里报喜，都达到了各自心仪学校的预估线。
陆昭晞看到群里刷屏的庆祝表情，心里一块大石终是落地，她走到客厅，陆琼拿着打印出来的成绩单反复地看，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喜悦。
也只有这样，陆昭晞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妈妈坦白：“妈，我和谢时屿在一起了。”
陆琼从成绩单上抬起头看了女儿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早就猜到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陆昭晞惊讶了，还在脑中回忆自己似乎没有哪里露馅……吧。
陆琼摇头满脸笑意：“你以为你们晚上打电话我没听到？”
“……”
“你妈我还没老眼昏花。”陆昭晞放下成绩单，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抚摸，“小屿那孩子，挺好的，他看你的眼神，妈妈看得出来，你们能一起考上好大学，彼此有个照应，妈妈也就放心了。”
见到妈妈欣慰的眼神，陆昭晞心里一暖，顺势靠在她肩膀上：“谢谢妈。”
晚上，陈风叔叔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陆昭晞金榜题名。
饭桌上，陆琼主动提起这件事，陈风乐呵地举杯：“双喜临门，这是好事啊，小屿是个靠谱的孩子，昭昭有眼光！”
*
毕业旅行定在了南方一个临海城市。
五个人，苏晓和林晓一对，陆昭晞和谢时屿一对，再加上个自称“cp粉头子”的林鹿，一路上热闹非凡。
白天他们穿梭于古老的街巷，在海滩上追逐浪花，晚上就窝在酒店玩桌游，互相点评白天拍的照片，林鹿总是抱着她的素描本时不时低头画上几笔，神秘兮兮的不让人看。
旅程最后一晚，大家在海边烧烤摊吃完饭回到酒店，就见林鹿忽然把她的画册郑重其事地放到客厅茶几上。
“各位，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相见，所以，请看！”她掀开画册封面。
苏晓第一个凑过去，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哇塞！”
陆昭晞和谢时屿也好奇地看过去，画册里，一页页全是铅笔描绘的他们二人。
有在教室里并肩做题的，有在补习班楼下分吃一个红薯的，有在鬼屋互相牵手的……无数个他们以为无人注意的日常瞬间，都被林鹿用细腻的笔触捕捉下来。
“林鹿，你……”陆昭晞看着这些画，脸颊有些发烫。这些画像是一个相机，照出他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谢时屿翻看画册，目光在其中一张他低头给陆昭晞讲题，陆昭晞眼神停留在他的画面上驻足片刻，嘴角弯起：“画得挺好。”
林鹿得到来自正主的肯定，兴奋得脸都红了：“我可是你们的头号粉丝！这些素材够我磕好久了！”
苏晓搂住林鹿肩膀：“可以啊鹿鹿，平时深藏不露，以后出道当漫画家吧！”
笑闹声中，夜渐渐深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陆昭晞洗完澡出来前，歪头想了想，仔仔细细用漱口水清理下口腔，还特意喷上白天买的睡眠香，走出浴室后，就见谢时屿正站在阳台看向外面沉沉的夜色。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酒店的房间不大，空气里满是沐浴后潮湿温热的气息，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陆昭晞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没有吹干，眼神在暗处显得格外深邃。
旅程即将结束，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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