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挂着歪斜的小衣,睡眼惺忪地从叩云手里接过盖着封印的手笺,眯着眼睛拆开看。
“还做不做人啦!”符岁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才确定自己没看错,气得从床上跳下来,鞋都没穿就往门外冲,“徐知义呢?”
叩云赶在符岁开门前把符岁拦下:“郡主,徐知义放下手笺就走了。”
算他跑得快!符岁愤恨地抓两把头发,气咻咻地在屋子里来回转圈。
叩云看着被符岁抓成一团的头发就心疼:“郡主若有气就砸些物件,可别折腾自己的头发,待会梳发要受罪。”
符岁气得人都要炸了,哪还顾得上头发。她挥挥手叫叩云出去,在屋里环顾一圈,抓起枕头抡了一套拳。驴拉磨还得管饱饭呢,她就天天白干活。还免罚抄,早怎么不说,她都抄完一百多遍了!符岁骑在床上掐着枕头猛擂,累得气喘吁吁。
叩云在外面等了半晌,听见屋里似乎没什没动静,试探问道:“郡主?”待得了令才带着端水的婢子进来。
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些燃烧的味道,墙角的一个小铜盆里有一小撮黑灰。叩云不动声色地把茶壶里剩余的凉水倒在盆中,端起混匀的黑水泼到屋外芙蓉树下。
榴花宴当日,符岁身穿缀着细小晶珠和金银丝线的绡纱裙走下马车,阳光下无数闪烁的光点洒在如烟似雾的裙摆上,晃动间流光溢彩。她看看左边穿着天青破裙的乔真真,再看看右边穿着淡翠齐腰的盐山,不禁眼角抽搐。
于是琉璃灯一样的符岁带着她的两个“装饰穗子”迈进花阁时,果然激起纷纷议论。
符岁已是来得晚的,阁中或坐或站不少人,符岁浅浅扫一圈没发现万春长公主。
今日钱寺卿和夫人没露面,符岁她们是由钱家的小五娘迎进来的。没有公主在,符岁就是品级最高的人,按规矩在场诸位都要给符岁行礼。可是各位贵女中有不少小五娘也是第一次见,她尚且认不全,一时不知该怎样给符岁介绍。
阁中郑自在见符岁来,主动上前引着符岁落座。小五娘看见郑自在揽下招待郡主的责任,暗自松一口气,与妹妹小六娘站在一起。
在场的人钱家的小娘子认不全,符岁却是都认得。坚定的保皇派御史中丞梁元璬之女梁会,由今上一手提拔的大理寺少卿于纬之女于文君和于成君,曾为东宫属官如今位列副相的高子昂之女高先英,与太后同为陇右萧氏的秘书监萧琎之女萧姝儿。其他都是宗室出女,包括襄阳大长公主之女张澄云,南昌大长公主之女封瑰,今上一母同胞的妹妹淮南长公主之女苏善德,甚至还有段玉婉。
能在这里看见段玉婉,符岁也很意外。十七岁的段玉婉正是女子最美好的时候。夏日炎炎,她穿一件浅杏色窄袖坦领褙子和妃色齐腰裙,露着大片肌肤,脖子上挂着一串玛瑙珠串。红艳艳的玛瑙衬着白莹莹的脖颈。
符岁随意瞟过,她身边人脖子上都空落落的,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鲜艳的颈饰。符岁猜得到是秦安刻意安排,其实不必如此,伤痕和首饰她还是分得清的,只是她和秦安都不愿意主动提起那个被记忆封禁的画面。
“好久不见郡主,谁想郡主一来就将我们的风头都抢了去。”张澄云为人爽气,快言快语,“县主和乔妹妹今天怎么回事,这打扮我竟是看不懂了。”
“县主与乔娘子衣着淡雅,如清风拂面,更显亭亭之姿。”同为宗室出女,苏善德严格来说比其他人低一辈。其实宗室尊卑不看辈分,只看与圣人血缘远近。苏善德作为圣人外甥女,关系总比其他宗室出女要亲近。只是面对尊同公主、不拜皇子的符岁,苏善德时以小辈自居,言语上便恭敬许多。
张澄云哈哈笑:“我看是永安逼迫的。”
封瑰和萧姝儿也在旁点头赞同。
符岁连连喊冤:“天地良心,明明是她俩逼迫我,怎无人替我申冤。”
张澄云不依:“你能有什么冤情,还能是盐山欺负你不成。我且问你,你生辰怎得连顿饭都不请,莫非是嫌我礼送得轻?”
没宴请确实是符岁的不是:“我的及笄礼是大内主持,一日下来我都没喝上几口水。后来又被圣人拘在府中,哪有机会宴请。改日挑个时间补上还不行,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
几位贵女也不差一顿半顿的宴请,只是恰好见着符岁便问上一问,听符岁这样说哪里还会计较,反而问起符岁的近况。
“怎么就给拘在府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封瑰心乔,她们虽为宗室出女,能面圣的机会却不多,受圣人责罚在她们眼中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符岁闪烁其词:“被圣人揪住了一点小错处,罚我抄书呢。”
乔真真和盐山也不知符岁挨罚,正万分担忧,听到只是抄书略放下心来。
梁会等人都不敢置喙,还是高先英笑着搭话:“可见圣人宠爱郡主,换做旁人可不敢在圣人面前淘气。”
众人纷纷同意,张澄云对符岁“悍不畏死”的精神表示钦佩,钱家小五娘和小六娘虽对符岁的娇纵有所耳闻,今日才知何为“娇”何为“纵”,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之意。
“郡主究竟是何错处?”段玉婉问道。
符岁未来时诸位贵女三三两两交谈,段玉婉就独自落单。符岁来后几位宗室出女都围在符岁身边,段玉婉却挤不进来,只能在旁边坐着。现下她一开口,原本气氛正热的花厅一瞬间就鸦雀无声。
和皇家沾亲带故的都不接段玉婉的话,几位官员之女只能一起沉默。
张澄云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张澄云的母亲襄阳大长公主的生母就姓段,是段玉婉名义上的父亲段鉷的姐姐。段鉷父随肃帝起事,征战多年,未能得见大统就埋骨燕赵。段家的孩子也大多在征战中夭折失散,只留下一女一子相依为命。后来段女侍主,段鉷则封赞皇县开国公,降上仙公主。
段鉷和上仙婚后生活并不愉快。段鉷懦而不强,不足以执事。上仙因此纵情贪欢,豢养面首。两人勉强维持着表面和谐。直到建武二十七年,段鉷奉旨离京寻人,半年才归。谁料归家时发现上仙公主竟怀胎四月。此事捅到肃帝面前,肃帝本欲除此孽子,奈何上仙怀像不妥,强行落胎恐危及性命。肃帝顾忌女儿颜面,只能强逼段鉷认下上仙腹中胎儿。这个孩子就是段玉婉。段玉婉降生后段鉷就与上仙分府别居,直到先皇即位,段鉷与上仙和离。前些年段鉷病逝,段家几个孩子都不成器,靠着祖荫过日子,段玉婉则一直养在上仙大长公主身边,虽同姓段,段家人却不肯相认,也从不往来。
上仙大长公主之放浪不堪,身为表亲都略有所知,那些自持高洁的世家更是避之不及。不管段玉婉生父是谁,她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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